“想要救你师尊，就要拖住他，别让他去调察他口中的公事，否则，他就会因为这次机缘巧合有一个孩子，走向道破身亡的结局。”黑雾的声音再次传来。
与此同时，沈修慈的声音响起。
“怎么停在这里了？你不是想吃糖葫芦吗？还要再往前走一些。”
乔清瑶眸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师尊，应答道：“好。”
两人停在糖葫芦摊前，沈修慈为乔清瑶买下了其中一串，乔清瑶垂眸看着手心的糖葫芦，对摊主道：“再要一串。”
她接过第二串糖葫芦，将其递给师尊。
“我不用……”沈修慈想要推拒。
乔清瑶道：“师尊，这是我的生辰愿望。”
她的生辰愿望，就是希望师尊能永远平安健康，自由的做自己。
沈修慈抿唇，最终还是接过，尝了一口。
有了糖葫芦为开端，之后乔清瑶带着师尊一路走一路吃，将酸甜苦辣咸都尝了个遍。
原来，向来波澜不惊的师尊也会因辣椒红了脸，会因酸果皱起眉，还会对糖葫芦意犹未尽，目光向卖糖葫芦的小摊看了又看，却不好意思开口。
“师尊，给。”乔清瑶主动又买了两串递给师尊。
沈修慈黑沉的眸中一闪而过一抹亮光，他分明是开心的，但却没忘端出一副师长做派，说教道：“不可贪图口腹之欲。”
乔清瑶从善如流道：“是我想吃的，师尊就陪我再吃一个嘛，这是徒儿的生辰愿望。”
沈修慈唇角微不可查的向上弯了弯，这才抬手接过。
由于两人在集会上吃吃喝喝，浪费了太多时间,于是看戏听曲安排在了第二日,第三日他们又一起游了画舫和诗会。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人界数不清的玩乐，让他们的脚步一再停留。
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生日而已，何必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可师尊竟也就放任她如此，没有再提起还有公事。
这样的日子，让乔清瑶恍惚间觉得是在做梦。
可这也的确只是一个梦境。
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做，必须要醒来。
这个梦，就到这里吧。
在第七日的夜里，乔清瑶与师尊看完烟火大会后，在绚烂过后重归黑沉的夜空下道：“师尊，您不是说，此次来凡间是有事要办吗？”
“那事……不急，明日，你还想去哪？”沈修慈道。
乔清瑶摇头，道：“已经足够了。”
眼前画面再次碎裂，黑雾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它厉声道：“你疯了，你不想救你师尊了吗？”
乔清瑶道：“正因我想救师尊，我才要如此。”
黑雾威胁道：“你忘记我跟你说的后果了吗，你这样继续下去，你的师尊会与一女子结缘，破无情剑道，与那女子有上孩子，最终走向身亡的结局。”
乔清瑶却神色不为所动，她道：“可我为什么要信你口中的结局呢。”
“早在从玉锁开始，我便已经进入梦境，你读取我的记忆，发现了这枚玉锁，并以此来引诱我将其与师尊的死联想起来，还编造出什么女子和孩子的事……呵。”乔清瑶冷笑一声，道，“简直荒唐至极，我师尊端方自持，修炼无情剑道千年从未做过任何逾矩之事，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黑雾咬牙道：“你竟然心中清楚一切，又为何在这里停留七日。”
乔清瑶抿唇沉默。
是她忍不住贪心了。
可她又怎能拒绝要带她去买糖葫芦的师尊呢，于是她放纵自己沉迷在此，一日又一日，迟迟不愿醒来。
乔清瑶痛苦的闭上眼。
“既然感到痛苦，又何必醒来，在梦中，我可以让你与你师尊永远在一起，做尽你想做的任何事，永远都过你想过的生活。”黑雾道。
乔清瑶垂直身侧的手握紧，她召出穗盈剑，道：“我不需要，决战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黑雾轻轻一笑，道：“可你真的能拒绝吗？”
黑雾散去，师尊的面容再次出现。
“清瑶。”师尊的面上露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柔情，他道，“在人界的这几日，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开心，我们不要离开了，一起永远躲藏在这里吧，好吗？”
“不能这样，师尊……”乔清瑶艰难拒绝道。
尽管知道面前的师尊只是梦境中被那团黑雾所控制的幻象，可她仍旧没有办法不为这样的话动心。
“有什么不能的呢。”面前的男人眸色深情，他道，“清瑶，不要再唤我师尊了，我们忘掉仙界的身份吧，在人界重新开始吧。”
“不能，师尊，您不能不要我……”乔清瑶面色发白，无法接受不被允许称呼“师尊”，类似这样的话语几乎是她拜入师尊门下后做过的无数次噩梦。
沈修慈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道：“不是不要你，而是，你可以换另一个更加亲密的称呼，比如，称我为夫君。”
“夫……君……”乔清瑶怔住，大脑宕机，有些无措的望着面前的人。
师尊对她轻轻柔柔的笑着，说道：“是的清瑶，我们可以隐姓埋名，在人间结为夫妻，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过上像这几天这样快乐的日子了。”
“不行，这怎么行……”乔清瑶不敢答应。
她怎么敢，她怎么配，这世间没有人可以用这个词来冒犯师尊。
沈修慈长睫轻垂，一副失落的神情望着她，问道：“这样的日子，你不喜欢吗？”
乔清瑶没有办法再说出拒绝的话。
她喜欢的，可……可……
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事，她从未想过师尊会要成亲，她也从未想过自己要成亲。
能与师尊以师徒身份相守一生，已是她想过最奢侈的事了。
“清瑶，与我成亲吧。”师尊轻柔的呢喃道。
“这套嫁衣给你，今夜，我会去准备好我们的婚房，如若你愿意，明夜便穿上嫁衣来与我拜堂成亲。”沈修慈道。
梦境中的一切似乎都这么的无厘头，成亲之事，竟说安排就安排，新娘子的嫁衣，竟说拿出来便拿出来。
可乔清瑶捧着那件嫁衣，却没有办法松开。
如何拒绝。
无法拒绝。
沈修慈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留下乔清瑶呆呆捧着那件嫁衣看了一夜。
这夜过得似乎格外慢，却又格外快。
太阳重新出现，又缓缓降下。
黄昏时，僵坐了一天一夜的乔清瑶终于有了动作。
她披上了那件嫁衣，心跳飞快，可脚步却又相反的极慢。
终于在日落星辰时，她缓缓来到了与师尊在凡间居住的小院。
那小院灯火通明，远远的，便能看见挂满着喜庆的红色灯笼。
男人身形笔挺，一袭红衣，站在灯火通明的院落等待。
在乔清瑶出现的第一瞬间，两人对上了视线。
乔清瑶从未见过师尊穿着红衣。
这副样子的师尊，似乎比宛若天上明月还要更加光彩夺目。
在那双缓缓出现笑意的深黑色双眸中，乔清瑶顿住脚步。
夜风吹动她的红色衣摆，她感觉师尊与自己身上的红色嫁衣就像是火焰，再继续下去，他们二人都将被烈火灼烧，灰飞烟灭。
就到这里吧，这一次，真的不能再继续了。
能来看一眼，她已经知足了。
乔清瑶在距离小院还有百步的地方闭眼转身，背对那片鲜艳明亮的红，重新向黑暗中走去。
黑雾再一次出现，它道：“我倒真是小瞧你了，不过，我没有骗你。”
乔清瑶冷声道：“我不会信你口中的任何一个字。”
她不再多言，握紧剑，与它缠斗在一起。
她在云隐仙门的试炼之境中摸爬滚打，也算长了些本事，与这黑雾的打斗并不显得吃力。
最终，她的剑光如网，打散黑雾。
然后黑雾的声音却依旧还在，它道：“果真是那人的徒弟，就连剑招都一样的让人讨厌。”
“孤还会和你在见面的。”
那道声音在最后留下这句话。
乔清瑶皱眉，察觉到了什么，她追问道：“你为何自称‘孤’？你到底是谁？”
然后那道黑雾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已经彻底消散，乔清瑶的意识也被从梦境中抽离。
乔清瑶没注意的时候，她脖间的白玉吊坠微微亮了一下。
云隐仙门，无妄峰上，沈修慈正在忍受又一次的情毒。
他用锁仙缚绑住自己的双手，将自己囚于殿中。
潮湿与燥热打湿就他的头发与衣衫，那张布满额汗的脸上，氤氲着两抹粉红，单薄的身体因承受巨大的痛苦，呈僵硬的反弓状，修长的脖颈昂扬。
沈修慈紧紧咬着牙，安静的忍耐着清热的浪潮，不允许自己发出声响。
意识却骤然接收他在送给乔清瑶贴身携带的玉佩上留下的神识传来的画面。
脑海中，梦境中八日的点点滴滴浮现，最终定格在她身着红色嫁衣的模样。
那么鲜明，那么娇艳。
“清瑶。”沈修慈喘息着，终是忍不住泄出了声。
耶耶我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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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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