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楚张开双手,向了尘说道:“因为男子从一出生起就可以去追寻比娶妻生子更为重要的东西,名望、利益、权利,而女子从出生起就被圈在了四方小院里,这一辈子双手能抓住的不过丈夫和孩子。”
说着,问楚的双手就朝空中抓了两下,然后摊开放在了尘面前,耸了耸肩,说道:“你看,连这二者都是虚无缥缈的,所以她们才会祈求菩萨。”
“可这世间男婚女嫁,娶妻生子,千百年来都未曾变过。”了尘疑惑道,他受戒的年龄很小,从小就在慈恩寺里长大,寺庙香火不断,他远离红尘却又在红尘喧嚣的中心,可又无法真切感受和理解真正的人间。
“那小师父怎么看待幺儿的娘亲?抛夫弃子?不守妇道?”问楚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看向了尘的双眼。
了尘想了片刻,回道:“虽未了解全貌,可听乡亲言语,平日吴老板对妻子很好,二人孕有一子,若只顾自己感情而抛弃孩子,凭僧觉得不该。”
“可这些事男人不是经常干吗?凭什么放到女人身上就不行了?”清渺这时候也回过味了,总觉得两人描述的异常熟悉。
“贫僧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论男女都不行。”
饭香从厨房里传了出来,问楚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朝厨房走一边懒洋洋道:“我很喜欢云梦,因为这里真的很不一样,姑娘家成亲前后都可以抛头露面干活赚钱,也不必忍受丈夫的殴打不敢言语,更不会因为顾忌孩子而忍气吞声。”
“先不论幺儿娘亲所做之事合不合道义和规矩,她想走、能走、敢走就已经很好了。”
清渺坐在院子里将问楚最后的话想了好几遍,起身猫进厨房里,看着她炒菜,迟疑了半晌才说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很惊讶。”
“我瞎说的,清渺姑娘不要当真。”问楚拿出一个碟子将菜盛进去,又掀开瓦罐看了一眼浓白鲜香的鱼汤,衬着布端到案上。
“我刚刚想了想,若是一女子真的生下的孩子,我可能就是劝她同孩子父亲在一起的人,可是我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清渺垂头丧气道。
问楚端了一碗鱼汤给清渺,看她接过才开口,“清渺姑娘这样想很正常,我虽说在云梦长大,幸运的是以前读过几本书,不幸读过那几本书让我无法像云梦的乡亲一样,被无形的枷锁拷住,怎样都无法融入她们。”
“什么枷锁?”清渺好奇道。
“大概就是仁义礼忠孝之类的,云梦的百姓都在为自己而活,而我们都在为旁人而活,就比如我很害怕嫁人成婚,独身一人我不惧旁人的流言蜚语,可却害怕师父被人指指点点,怕他离开前都放心不下我。”
问楚也端了一碗鱼汤和清渺并肩靠在灶台,两人一言一语的说着话。
清渺喝完汤,顿时觉得自己手脚都变暖了,扭头看着问楚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江湖上传闻抢走顾家十一郎的妖女就是你吧?”
“咳咳咳。”问楚一口鱼汤呛在嗓子眼,弯腰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要激动,我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很好奇,不过大家都说云梦妖女抢顾十一是为了双修,怎么样?美人的滋味是不是格外的好?”清渺抬手替她拍着后背,嘴上还不忘八卦。
“没有的事。”
问楚抬头,硬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字,又开始咳了起来。
“阿楚你刚刚不是说了不愿成婚嘛,我看顾公子就很合适,白|嫖,咳,那个几年后说不定他就撑不住了,等他撒手走了,你到时候再找一个。”清渺亲亲热热的抱住问楚的胳膊给她支招。
“你怎么能随便咒人去死呢?”问楚使劲想将自己的手从清渺怀里拔出来,主要是这位姑娘入冬了还穿得甚是清凉,很容易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她越挣扎清渺就抱得越紧,偷偷瞄了一眼问楚认真的模样,悄悄道:“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阿楚知道自己是妖女的消息从何处传来的?”
问楚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璇玑阁?”
“那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何璇玑阁会知道如此详细的消息,并且几乎一夜之间传遍江湖,虽未指名道姓说你,可有心人一想就知。”清渺盯着问楚的双眼说道。
“难道不是我一不小心抢了个绝色美人?”问楚笑嘻嘻道。
清渺一愣,动了动自己的指尖,也跟她开玩笑,“人家说越漂亮的东西毒性越大,说不得美人身上也自带惑人的蛊毒,最是沾染不得。”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见裴宁房里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问楚一惊,连忙朝外跑去。
一出门就见了尘站在门口,问楚看了他一眼,推门就朝里走,只见裴宁双手抓着一张信纸,满眼泪水,神情恍惚。
“阿宁!”问楚三两步就走上前去,扶着裴宁的双臂,看着那张纸上熟悉的字迹,连忙解释道:“这是六师父瞎说的,根本没有的事。”
清渺稍晚一步赶来,和了尘一同走了进去,有些惊讶道:“这是怎么了?你刚刚一直在外面吗?”
了尘轻轻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经过书案时,抬手将上面的水迹擦了干净,字迹蜿蜒,隐约可见一‘悔’字。
裴宁低头看着那封信上的字,任由问楚怎样用力都掰不开她的双手,像是入魔了一般,双眼紧紧盯着宋听岩几个字上,嘴里不停说着什么。
“什么?”问楚听不清,只好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就听见她不停说着:“是我错了,原来不是颜离,是宋听岩,是剑宗的大师兄啊,原来是剑宗的大师兄,大师兄。”
“阿宁,你听我说,是假的,都是六师父他自作主张,他和我开玩笑,都是假的。”
“假的。”裴宁闻言,忽然抬头,看见问楚之后,连忙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就往头上摸索,焦急道:“簪子呢?簪子呢?我记得我明明收好了,是要送给阿楚的嫁妆,是我的错,这是阿楚的簪子。”
问楚连忙往自己头上摸去,可是她从来不戴这些珠珠串串,一时也找不到,正焦急时,忽然手边多了只发簪,她看了眼清渺,对她点了点头。
“阿宁,你给我了,你忘记了吗?给我了。”
裴宁低头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恍然,忽然哭着说道:“阿楚你和颜师兄成亲了吗?其实我从小就喜欢颜师兄,可是我知道他只喜欢你,我心里好难过。”
“我没有和颜离成婚,我不喜欢他,不会和他成婚的。”问楚耐心道,伸手拍着裴宁的后背对她慢慢解释。
“没有成亲,真好。”裴宁忍不住笑了一下,可笑意还未在连忙绽开,就又开始哭。
“我真的好喜欢大师兄,他明明经常对我笑的,可为什么不喜欢我,阿楚没有成婚,我就还有机会,可是师父,师父想让阿楚和大师兄成亲,我也喜欢大师兄,师父为什么不想想我?”
“师父怎么会不想你的,我从小被师父追着打,可师父从来舍不得伤你分毫,你是师父护在手掌心的徒弟啊!”问楚眼里的泪水止也止不住,一边哭一边说道。
裴宁忽然安静了下来,像是在回想什么,猛然抓住问楚的手臂,惊慌道:“师父,师父,阿楚,师父让我跟你说,说什么来着,对对,师父他让你快走,说其实你是”
话刚说了一半,裴宁双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问楚连忙将裴宁抱在怀里,抬眼看向忽然出手的了尘,冷声道:“小师父为何打晕裴宁?”
“裴姑娘受了刺激神智不清,若任由她这么下去,或许会陷入无尽的痛苦中,或许就只剩下了最痛苦的记忆了。”了尘一脸坦然,认真说道。
“小师父倒是会挑时机。”问楚冷冷望着了尘,她才不信对方的鬼话,偏偏在那个时候将裴宁打晕。
“莫非小师父知道裴宁后面要说什么?”
“贫僧不知。”了尘摇头,双眼澄清透亮,一看就没有说谎,他只是避免了裴宁一切有可能要说出来的话罢了。
清渺走过去帮问楚将人扶到床上,回头瞅了一眼了尘,大声说道:“臭和尚一看就没安好心。”
“贫僧会一点医术,这就下山替裴姑娘抓药,贫僧并无恶意,更不会做出伤人之事的,请姑娘放心。”了尘说完就转身朝外出了门。
等到安顿好裴宁已经很晚了,送走清渺后,问楚燃好炭火躺在窗边的软榻上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一入夜,山上的温度就降了下来,哪怕夏天也不例外,凉风吹拂过脸颊,舒服得让人恨不得张开双手双脚。
一阵凉风袭来,问楚却没有了平日舒爽的感觉,只觉得寒冷,从骨缝里渗出的寒意快要将她冻坏了。
问楚张开双手,感觉掌心吹拂过的风竟有些温热,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透着晨曦的微光才发现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
左肩也好像抬不起来了一样,她后知后觉的望向自己肩膀,好像被刺了一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将玉清宫弟子的白衣染成了红色。
“失血过多是会觉得冷没错。”问楚低头喃喃说道,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开始有些失真,后来慢慢清晰,那一瞬间,天地间所有声音都涌入了耳里。
长剑撞击的响声,嘈杂的谈话声,天边的鸟鸣声,那一瞬间,问楚忽然回神,撑着剑从地上慢慢站起来。
“师妹,你伤太重了,师父他们不会伤二师叔的。”
问楚眨了眨眼睛,污血粘在了眼睫上,视线都带着淡淡的血色,她想了半天才说道:“师兄,不要拦我,臭老头若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我去跟他说说话,他认得我的。”
“他不认得你了,你过去就是送死。”
问楚也不再废话,提剑朝颜离攻去,假意不敌,趁着他走神,连忙一掌拍在他胸口,使着轻功朝臭老头而去。
臭老头被五个人围在中间,手里连武器都没有,全靠着一身内力撑到了拂晓,问楚恍然发现臭老头那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中间竟生了许多白发,身上满是伤口,脸上沟沟壑壑都被血迹填满了。
她连爬带跑的朝上而去,大声喊道:“臭老头,我来帮你啦!”
“丫头,你上来找死!”老头一分神,一剑被人划上了右臂,又添了一道新伤。
“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走火入魔,我就知道,你认得我。”问楚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她张开双臂大声朝围着臭老头的几人喊道:“师叔们,我师父他没有走火入魔,你们不要伤他,把他抓住就好。”
问楚话音刚落就见臭老头被身后的一剑戳穿了胸口,血迹飞溅,似乎在空中停了一瞬才落了下来
“师父!”问楚哑声道,直接朝他跑去。
“终于肯叫我师父了,平时没大没小的,就知道叫我臭老头。”老头咳了一声,吐了一口血,前襟的血湿漉漉的滴在了地上。
问楚没有说话,咬牙朝前跑去,用尽全力一剑朝老头身后的人刺去,她根本看不清那人是谁,不过这根本没什么影响。
“臭丫头,找死是吗?”
摔在地上时,问楚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碎掉了,五脏六腑甚至连指尖都是痛的,只觉得天空真的离自己好近。
她像是被人扶了起来,笑了一下,一脸无所谓道:“臭老头,你刚刚打我这一掌,我快死了,我陪你死好不好?我还以为我能活到二十岁呢,这什么破烂书,真他妈操蛋。”
“你跟我我凑什么热闹,是这贼老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你肯定要比我活得久才行。”
问楚闻言,忽然开始挣扎,那一瞬,她甚至看到了老头眼里的泪光,还有他亲口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阿楚,若天要亡我,我势要与天争命!”
与天争命,逆天而行,问楚觉得臭老头在驴她,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非得吧这重压放在自己身上。
有时候她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真实,几乎都快要遗忘这是本书,可在老头死的那天,她无比希望这是一本书,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配角,出场只是三两句话,打酱油的角色,死了就死了,甚至激不起一点浪花。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看过多少本小说了,除了主角和重要的配角去世会赚她几滴眼泪,其余人对她而言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可她再也无法把老头当成一个纸片人了,那是有血有肉,有自己灵魂思想的人,和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亲人。
或许是身体上的伤太痛了,她已经记不清养伤那段时间经历过了什么,只是在老头下葬那天她爬了起来,却是被请到了玉清宫主殿。
所有人都来了,她还看见了裴宁,穿得很素净,望见裴宁那一瞬,她眼眶忽然一热,特别想哭,想抱这她说:“阿宁,师父不在了,以后就剩我们两个了。”
那也只是她想想,因为她遇见了此生最荒谬的事情。
他们说臭老头偷练禁术才导致经脉逆行、走火入魔,她刚想开口否认,就看见裴宁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我证明,二长老一直修习禁术。”
“怎么会呢?阿宁,你是不是说错了,师父什么时候练过禁术啊?”问楚有些恍惚,站在雕梁画栋的内殿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裴宁站在问楚对面,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他不是我师父,二长老难道一直不都是你师父吗?”
“你说什么?阿宁,那是师父啊?”问楚向前走了一步,声音都带着哭腔,不可置信地望向裴宁。
“我都说了他不是我师父,我和二长老没有丝毫的关系。”
问楚点点头,不知道那天她是如何走出玉清宫主殿了,哦,好像是被青樱扶下那几百级台阶的,而那时,颜离正站在主殿前念着他师父入魔的缘由、过程,以及那日伤了多少人,臭老头从此成为了玉清宫的罪人,连提起他都需得忌讳。
可没人知道臭老头也受了很多伤,她亲自将他埋在了即墨山上,周围还撒了一圈野花种子。
人死灯灭,总显得灰扑扑的,有些花更有朝气一些,就仿佛这个人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后来她难过的时候总会去陪陪臭老头,甚至和他开玩笑,如果她死了还能回去的话,一定会花一大笔钱让作者改改结局,一定让他长命百岁、寿终正寝,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阿楚,阿楚。”
她好像又在臭老头跟前睡着了,尤其是夏季野花遍野的时候,躺在花丛中,一躺就是一天。
“阿楚,醒醒。”
问楚觉得那个声音很是熟悉,她慢慢睁开了双眼,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一瞬间将她淹没,鼻尖的酸涩险些让她落泪。
刚想抬手摸摸眼睛,就见眼前多出一双如玉般的手划过自己眼下,湿湿凉凉的,她也感觉到了。
“我哭了吗?”问楚问完,这才抬眸看向顾璲之,对上他担忧的双眸,笑了笑。
“少主刚刚梦见师父了吗?”顾璲之将怀里的暖壶塞在她怀里,轻声问道。
问楚点头,吸了吸鼻子,说道:“没想到梦里还有人哭鼻子吧?”
顾璲之抿唇微微点头,想起刚刚推门走进时,就看见她一个人缩在软榻上抽泣。
他坐在一旁看了许久,指尖从她那双紧闭的双眼上划过,竟然觉得哪怕闭上双眼她的眉眼也依旧是美的,尤其是哭泣的时候,更多了几分脆弱。
“公子怎么来了?”问楚说着,忽然起身,看见裴宁正睡得安稳,松了一口气,一转头却对上一双带有几分委屈的双眼。
“怎么了?”她又问了一遍。
“少主走时也未告诉我晚上不回来?晚饭也未吃。”顾璲之看着她轻声说道。
问楚忽然也觉得腹中饥饿,掀开被子,一把抓住顾璲之的手拉着他就朝外走。
顾璲之也不问,目光从她的背影慢慢移向两人相牵的双手上,轻轻动了动手指,唇角向上扬了扬。
推开厨房门,问楚赶紧蹲在灶前生火,眼见着火燃起来了,连忙凑近用嘴吹了口气。
下一秒,问楚忽然觉得脸颊一冰,一触即分,只感觉顾璲之的脸格外柔软,她缓缓回头,就见顾璲之正蹲在地上嘟着嘴鼓起脸颊吹气。
干草燃尽化成灰,问楚右手摸索到了一把扇子,忽然朝里扇了一下,黑灰飘飞着糊了顾璲之一脸。
问楚哈哈笑了两声,看他像是未反应过来似的,连忙起身准备去拉他一把,没想到被顾璲之一把拽到了眼前。
顾璲之一手贴在问楚的侧脸上,忽然凑近,先用自己的鼻尖蹭在她的下巴上,然后两人额头相贴。
“你额头上没有。”问楚笑着说道,忽然觉得顾璲之像只大狗狗一样。
“那我哪里有?”顾璲之问道,低头看向她的双眼。
问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闻言下意识抬眼,直直对上顾璲之黝黑深邃的双眸。
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只剩干柴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原本带着寒意的厨房也渐渐开始升温。
“那个,这样好了吧?”问楚忽然低头,将额头蹭了蹭顾璲之的左脸,就朝他脸上最黑的地方使劲抹。
顾璲之被问楚头顶软软的茸发蹭得鼻尖发痒,抬头抿唇笑了笑 ,抬手放在她的脑后,指尖穿过她松散的发髻来回摩挲着。
“好了吧。”问楚忽然抬头,看着顾璲之脸上一团黑灰,弯了弯双眼,去一旁给他找了个小凳子坐下。
“蛋炒饭和鱼汤公子不嫌弃吧?”问楚将下午坐好的木饭盛到碗里,浇了半勺油,动作利索的开始炒鸡蛋。
“不会。”顾璲之摇头,看着刚刚问楚放在自己脚边的一堆干柴,犹豫了一下,拿起一个,学着她刚刚的模样从中间折断,一分为二扔进火里,然后拿起腿上的扇子朝里扇了两下。
问楚闲得无聊,数了一下,他每次折断五根树枝后扇七下,低头笑着问道:“公子好像个刚开启心智的机器,嗯,傀儡人,做事一板一眼的。”
“我只是有些不熟练罢了。”顾璲之也笑着说道。
“对了,公子被妖女掳来云梦的消息在江湖上传的人尽皆知,公子家里都没有反应吗?”问楚热鱼汤的时候,忽然回头看着顾璲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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