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最糟糕的结果给预测到了,但是事实总是比你想得更加糟糕。
“一览…你…你叔他出事了……”良阿姨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像是终于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一样的珍珠一样掉了下来。
林一览在那一刻,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什么?”
“你叔他殉职了。”在那一刻,良阿姨像再也忍住了似的,上前去死死地抱住林一览,仿佛就在抱着一块能够将她从漫漫苦海中托起的浮木。
“对不起一览,真的对不起,不应该让这些事情影响到你的,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良阿姨的身形佝偻了起来,哭的像一个无措的小孩子,但面容却无端苍老了十岁。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叔他明明是刑侦支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去禁毒支队了,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泪水就这样浸湿了林一览整只肩膀。
“那些活该被千刀万剐的毒贩子把他折磨的不成人样!眼睛和鼻子都被挖出来了!我和陈直看到遗体的时候差点都不敢认。”她哽咽了一会,像是哭够了直起身子来将眼泪抹干净。
“陈直这几天都完全不去学校了,我也不知道拿这孩子怎么办了,要是以前也就算了,但是你叔的同事说了,外面的那些毒贩子可能最近一直在盯着他,我真的怕他出事。”
这个被现实压垮了眉梢女人,在此时此刻最挂念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她已经没有办法承受再失去一个亲人的代价了。
“我没办法了,他完全听不进去我的话,你叔这件事情原本不该现在让你知道的,你还要学习的……”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县城一中的高中是走读制的,陈直每天下午就放学了,他爸牺牲的当天他就知道了,十六岁的少年仿佛被当头打了一棒,眼前一黑,耳边一片嗡鸣。
他在那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爸,他爸怎么可能会出事?明明那时候骂自己的时候还中气十足的,他甚至觉得自己出事了他爸都不会出事。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他爸!全天下的人都告诉他,他爸是英雄,所以才每天日理万机的没时间陪他,英雄,英雄不应该是无坚不摧的吗?就像那些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可以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当盖住遗体的幕布被掀开,让家人确认亲属,遗体的五官像是被人打碎的重组的一样,血腥味扑面而来,那一幕成为了他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不……这才不是他爸……这个人连五官都看不清楚,怎么可能是他爸呢?
可是当他把目光移向那尸体的手指的时候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尸体的食指断了一处,后来被接上了,但还是留下了疤痕,很显眼,断口处就像是被硫酸灼烧出的一个圈。
他小时候他爸出任务,是去营救一个被绑架了的孩子,那时候他刚刚六岁,知道他爸在和歹徒对峙的时候为了保护那个素不相识的小孩的安全,拿自己去和小孩换。
手指是因为后来任务暴露被绑架犯剁掉的,他的爸爸差点就回不来了,为了别人的小孩,他对这个伤口印象深刻。
他的爸爸,变成了一块不成人形的烂肉……
这次又是因为别人……
——
“我说大哥……我们要不然还是走吧……”刘降腿肚子直发抖,颤巍巍地向陈直建议道。
“别这么扫兴嘛,不都说好一起出来玩的。”陈直刚认识的黄毛兄弟上前搂住刘降的肩膀,笑得贱兮兮的。
“哥……”刘降真的怕死了,他也不是成绩很好的那种学生,不然也不会和陈直混在一起玩,陈直就是一中的一校霸,平日里惹是生非。
但是惹事归惹事,他们和混子还是有那么一点差别的,差别就是,他们即使混,但是也老老实实地待在教室里面听课,没翘过课,也没来过……这种地方……
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一片,上面用骚气的荧光材质写出来的“夜色”两个字,再加上里面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陈直皱着眉头,最近他总是摆出这么一副全世界都欠揍的表情,扫了刘降一眼:“不敢就自己一边呆着去。”
然后就和笑得贱贱的黄毛一起走进了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黄毛明显是老手,不知道来这种地方来过几次,吧台上面坐的一群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男男女女都是他熟人,他一进去就有男的起哄。
衣着暴露的小太妹娇滴滴地凑上来喊哥。
“哎呀,这个小帅哥是谁呀?”其中一个染着奶奶灰,画着烟熏妆的小太妹凑到了陈直面前,像是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
一股劣质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陈直控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还有那种可以矫揉造作似地挤出来的嗓音,听得他拳头有点硬:“你离我远点。”
太妹闻言笑嘻嘻道:“我就要离你近点,怎么了?”说完挺了挺自己傲然的胸部朝陈直的方向又凑近了一点。
陈直皱着眉头,要是面前的是个男的,他已经动手打人了。
“好了好了,这个小兄弟第一次来这里,小瑶你别吓着他了。”黄毛打圆场道。
小太妹哼一声:“我还不是看他长得帅,他要不帅我都不稀得逗他。”
陈直被黄毛那一堆花花绿绿的朋友簇拥着到了吧台中央,试着点了一杯度数比较高的酒,一杯下肚他已经有点微醺了。
门外。
“一览你来了!陈哥就在里面!那个黄毛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赶紧把他带出来!”刘降在门外急得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林一览也差不多是通过系统定位找到的地点,她气得肺都要炸了,她觉得陈直简直就是个不知所谓的畜生。
把良阿姨一个人丢在家里面伤心,为他担惊受怕,自己却辍学跑来酒吧玩,简直不是个东西。
她冷着一张脸想要走进去,刘降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上前拉住她:“算了算了,一览,你这么漂亮进去肯定很不安全……”
“我……”刘降看了看那花红柳绿、一片骚气、荧光直闪的牌匾,咽了口唾沫道:“还是我进去吧。”
林一览懒得搭理他,直接挥开刘降的手。
陈直的几个兄弟她都认识,这个叫刘降的是胆子最小,最窝囊的一个,说好听一点叫脾气好,说难听一点那就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指望他把陈直带出来?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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