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竞争者，各有长处。
李霞细心，有服务意识，亲和力强，干劲十足。
张伟自信健谈，沟通能力好，做事条理清晰有章法。
看不出来谁更好。
还得在实践中见真章。
石兰：“一人两周，轮值做副店长。一个月后给结果。”
说完她就走了，走半道上想起有东西忘拿，又折了回来。
店里其他店员都已离开，只有张伟和另一个男员工还在拖地。
还没进门，听那男员工在讲：“你说老板是不是已经定好谁做副店了啊？”
张伟回：“谁？”
男员工理所当然：“李霞呀，她跟老板最久，还住一个屋檐下，老板跟她关系最好，肯定是已经想好让她当副店了。结果你还傻了吧唧的报名。报名也就报了吧，大家都能听出来是你讲得更好，可老板偏偏还要弄个什么实践考核。我看啊 ，你趁早放弃得了，反正最后还不是得选李霞。不然像前两天那小子一样，连工作都保不住。”
石兰倒是稀奇，原来有员工是这么想的。
那张伟呢？
他是什么态度，也是唯关系论？
如果他的眼界也这么窄，那也不用考核，确实不适合做副店。
她听张伟说：“让一让，你挡着我拖地了。你要是真闲，把操作流程再背一背，这个月的奖金都扣完了。”
男员工：“嘿……还嫌我多嘴，好心当是驴肝肺。以后吃了亏你就知道我说得有多正确了。”
石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没听见张伟回话，她悄悄离开没有进去。
一个小店，两只手都能数出来的员工数量，已然是一个小江湖，人情复杂。也不知道杜衡在剧组那么复杂的环境能不能处得来。
刚念着，第二天就收到一个邮政包裹。随包裹来的还有一封信，是杜衡寄的。
信上说，已经结束了前期的基础培训，开始到外地取景，目前到了甘肃，所以给她寄了一些特产回来。
“……来的第一天，制片人请全剧组吃饭，吃的是羊肉。本不愿去，抹不开情面。到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羊肉一点不膻腥，吃了许多。当时就想，以后一定要与你同来一次……
……晚上去逛了街，街上到处都是蜜瓜，整个也很便宜。也有切开卖的，我买了一牙，只要一毛钱。很甜，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可惜易坏，不能给你邮回去……
……总想给你带点儿什么，挑选许久，听说这边有一些特产是干货，特意买来邮寄回去，希望你喜欢。
最后，想告诉你一件趣事。
我们在石林拍摄，休息时仰躺在戈壁上，看到天上有一朵云，很是像你。
一切安好，勿挂勿念。
杜衡”
结尾几句，石兰反复品读。摩挲着那些字迹，她几乎可以想到他写信的画面。写到那句时，应该是一本正经，带着几分赧然。
傻瓜，情话都不会讲。
是“甚是像你”还是想说“甚是想你”？
可是，这句含蓄的话，却好像更能让她脸红心跳。
放下信纸，又去看包裹。
石兰哭笑不得，这个男人真是有钱都不会花。
这些特产是什么呢？
一包包整整齐齐码放着，全是百合、党参、当归、黄芪。
是要让她开药铺吗？
石兰也想写信，可是没有固定的通讯地址，如果按照现在的地址回信，说不定她的信还没寄到，剧组已经离开了。
只能失望作罢。
两位副店长的竞争进行得如火如荼，两人的责任心和工作态度都无可挑剔，石兰需要考量的是谁更适合。
李霞对店里大事小事很上心，和店员关系处得也不错，事事亲力亲为。
张伟就显得工作饱和度没那么高，大小事更多会安排店员去做，石兰在厕所听到有店员抱怨说他拿着鸡毛当令箭还不是正式副店长，就像甩手掌柜一样。
但他轮值的那两周，营业额明显更高。
考核月最后一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位客人在用完餐后，离开时拒绝付款，理由是菜不好吃。
那时候已经很晚，算是打烊的生意。店里没什么其他客人了。
那客人长得魁梧，与收银的店员起了冲突，争辩起来。
客人：“你们的番茄那么酸，那能怎么吃嘛？”
店员：“先生，我们的番茄炒蛋是甜口的，怎么可能会酸？而且你都已经吃完了，然后告诉我说不好吃。你自己觉得这样合理吗？”
客人：“我就是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才吃料的，但这也并不能改变它不好吃的事实。”
店员：“您别难为我，好吗？如果你没有吃，我可以帮您退掉，但是你已经吃完了，又拒不付款，走到哪儿去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吧。一份番茄炒蛋饭也就3块钱而已。”
客人：“不好吃我付什么钱！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好赖话？”
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
石兰听了两句差不多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如今两位副店长候选人都在店里，她也就没动继续在角落里继续在角落里盘账。想看看他们会不会出面，又会怎么处理。
算起来今天还是李霞当副店长的值日期。小姑娘听到动静从后厨跑出来，也没怂，直接上前去交涉。面对比她高壮不少的客人至少在面上是丝毫没有露怯的。拿着规定和客人据理力争，但好像谈判结果不太好。
李霞已经在说：“今生如果是这样子的话，我们就只能报警处理了。我们开店做生意，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肯定认，但是您说的这些并不成为理由。”
石兰叹气，打算起身。
这时张伟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走向正在争执的两人。
石兰又坐了下来。
张伟上前，隔开李霞：“我来吧。”又对客人说，“不好意思，先生。我大概听了一下，好像现在问题是您对我们的这次出餐不是很满意是吧？”
客人哼了一声。
“是这样的，先生。不论什么原因，既然您不满意本次消费，我们给您免单。毕竟你来我们店里消费，也希望您能有一个好的体验。”
李霞想要反驳，被张伟无视。
客人：“早这样不就好了。”
说着就要走，被张伟给叫住了。
“出于您对我们店菜色口味有意见，我我个人送你几张券。”
张伟递过去一打券，那是店里做活动用的，持券消费可获得指定单品免单。
“我们一定改进口味，欢迎您来持续品尝监督。”
客人没有拒绝张伟的券，还妥善放好，走之前多看了张伟几眼。
一场风波消弥。
李霞当场就不干：“不是张伟你怎么能妥协呢？咱们妥协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顾客都这么耍赖皮，咱们店还开不开？”
张伟直接走向石兰：“老板对不起。”
石兰：“为什么说对不起？如果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为什么还会那么做呢？”
“我不该私自免得和送券，那几张劵和今天的饭钱都从我工资里扣吧。”张伟低着头。
石兰：“先不说钱的事，讲讲为什么会像那么处理？”
张伟没有刚才面对客人那么有底气。
“我就想着不能让客人闹起来，现在要打样了还好，要是白天的话一定会影响到其他客人。所以宁愿吃点亏。还有我看到人其实也不是故意耍赖皮的。
其实天还没黑的时候，我就看他在店外面晃，直到要关门的时候他才进来点餐。点的还是店里最便宜的套餐。他衣服看起来几天没换，胡子也好久没有刮，应该是钱一时不凑手。说不定今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石兰抬手打算拍拍他肩膀，发现张伟比她高不少，拍肩膀怪怪的。于是改为拍拍手臂：“干的不错。”
张伟抬头，眼中惊喜：“谢谢老板。”
店员们都去看李霞。
李霞表情怔怔的。
石兰看着她，说：“顾客进店买的不只是商品，还有服务。有时候是非对错并没有那么重要。做生意讲求的是利益最大化，用最少的钱解决更多的问题。当然你据理力争，没错。但要看在什么时候，如果今天那个客人是乱摸了小姑娘，那咱们寸步不能让。”
李霞有些气馁：“知道了，老板。”
石兰拍手吸引店员的注意力。
“今天是副店长考核的最后一天，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宣布一下结果。”
大家都看着她，她也没卖关子，直接说：“李霞从即日起任米管家代理副店长，试用期三个月。”
李霞看着石兰，不可置信，本来以为已经被放弃了，结果居然是选她！
其他店员都看着张伟，张伟垂在腿边的手紧了紧，面上还是保持了风度。
“李霞，恭喜你。”
李霞干巴巴地应他：“谢谢。”脸上笑的特别不自然。
石兰知道这些店员各有心思，也没多做解释。
而是说：“张伟，跟我来一下。”
两人走到角落，石兰开门见山：“委屈了？”
“老板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我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是有委屈，但没明说。
石兰笑了下：“我还有家店，做西式快餐的，还没开业。明天起工资加300，你跟我一起去对接供应商，做人员招聘和培训，准备开业。同样的，试用期三个月。”
张伟这短短的十分钟，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听到石兰的话，人也懵了一下。听不清其他只记得最重要的事情。
“加300？”
他现在的工资才500一个月，直接加300，涨幅有60%了。比他以前在学校时主任的工资都高了。
石兰：“那干不干？”
“干！”这还有什么犹豫的，“谢谢老板栽培。”
在店里，石兰树立权威，收拢人心，把店员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可才收拾好踏出店门，没走几步，变傻子的换成了她自己。
路边站着一个人影，身姿挺拔如松，此时正看着她笑。这不是本该远在几千里外的杜衡吗？
石兰只是愣了愣，确定自己没看错以后，低低惊叫一声就朝那个身影扑了过去。
被稳稳拖住后，她才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工作已经结束啦？怎么都不提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去火车站接你啊。”
店员们陆续下班，没好意思打招呼，但都往这边看。
杜衡也是个脸皮薄的，可又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只好拉着石兰往回走。解释说：“还没拍完，只不过我这几天暂时没有排戏，制片人给我介绍了另外一个戏，我回来试戏，正好看看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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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诈骗犯决心做好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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