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白芝一直守在她身边,但她不大想搭理她,两人几乎都没什么交流。
直到医生说可以出院了,白芝麻溜的收拾东西,陶墨盯着她忙碌的身影眸中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出院那天是一个雷雨天,两人没带伞,白芝将外套盖在两人头上,一点一点的往停车场去。开车回到家,身上多少还是被雨淋湿,洗过澡两人都换了身家居服。
住了几天院,陶墨感觉浑身骨头都僵硬了,又看了看外面的雨,决定稍稍克服一下,去健身房活动一下筋骨。
白芝则是去玩具房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数了数需要精密仪器才能修好的玩具后又回到卧室里部署接下来的工作。
这几天附近的所有地方都排查过了,依旧没有任何线索,白芝靠在椅背上感觉头都大了。
而且,好几天了,陶墨都没跟自己说一句话,到底哪里做错了?
白芝想不明白,索性去找陶墨打算问清楚。
健身房门外,白芝礼貌的敲门:“陶墨,你在里面吗?我有事想问问你。”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白芝撇撇嘴,手搭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动作。
陶墨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直白的刨根问底所以才一直躲着自己呢?
可是,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教她的,妈妈说人与人之间要直白一点才不会出现电视剧里那些狗血剧情。所以白芝就习惯与人打交道时直白的表达,也没在意那些成年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陶墨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白芝看不懂她。
咔哒一声,门开了,陶墨穿着简单的T恤,脖子上还搭着一张毛巾,扎着马尾,额前还有几捋碎发,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陶墨没想到白芝会在这里,她的印象里白芝很有分界感,除了一楼,二楼只有玩具房她去的最多,其他房间白芝都没有正式的参观过,就连布纹他们借宿去了游戏房也是匆匆看了一眼,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两人对立良久,还是陶墨先打破了沉默:“你找我还是要健身?”
白芝抿唇,眼神不自在地往陶墨身后瞟,正好看到了窗帘是拉起来的,暖色调的灯光铺满了整个房间。
余光看到陶墨逐渐皱起的眉头,急忙道:“我,我那个,来找你有点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你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啊?”
“……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白芝不太了解陶墨的脑回路,她在警校读书时心理学是学得最差的一门,她向来不太能分析人的心理活动。
“很小的时候,有次我爸的一个朋友带了一个小女孩来我家玩,我和她在院子里玩,那个时候我有点想亲她,想和她……那之后我就发现了我的性取向,所以我才……躲着你。”陶墨有些难过地靠在门边上,她父母知道这件事以后没多久就离婚了,从那以后她就没有父母了。
即使同性婚姻法已经确立几十年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同性结婚的案例,但仍有不少人曲解同性恋,他们骨子里刻满了对同性恋的排斥,只是恰好陶墨的父母就是这种人。
但陶墨却是他们眼中最不能容忍的同性恋,所以他们这个家注定会散。
白芝听完也挺不是滋味的,她看着陶墨眼神黯淡地靠在门边上,内心有一个声音让她冲上去抱住陶墨,她在克制这种想法。
陶墨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别扭的不去看白芝,轻手轻脚地离开这里去洗澡。
白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她好像伤害了陶墨,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似的回到房间。
晚饭,两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这几天忙着照顾陶墨,忘了叫人来修厨房了。
于是,白芝举着手机眼神问陶墨要不要点外卖。
这几天陶墨在白芝的精心照顾下,嫩是比以前又瘦了两斤,但是她感觉身体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弱了,以前她的身体跑两步就得喘,现在已经可以在经过高强度健身后,陶墨也只是有点疲惫,挥挥手,让白芝赶紧点外卖,她现在很饿。
白芝点好了餐,和陶墨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她不知道她们俩现在算不算是吵架,也不知道陶墨在计较什么,看到陶墨不开心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仿佛下一瞬就会被捏爆。
客厅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好在外卖来得很快。
两人在餐桌上相顾无言的吃着外卖,期间,白芝探究的眼神一直往陶墨身上瞟,好几次欲言又止。
在白芝不知道第几百次眼神瞟向陶墨以后,陶墨放下筷子,单手撑着脑袋,一字一句的问道:“白芝,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一直往我这儿看?”
白芝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有吗?”
陶墨往身后一靠:“你说呢?”
白芝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那个,最近雷雨天挺多的,我最近可能也会有点忙,你要不要跟我出去工作?”
刚说完,白芝额头揪感受到一阵清凉,陶墨手背抵在她的额头上,神情很是认真:“这也不烫啊?”
一瞬间白芝感觉自己的脸好烫,陶墨靠这么近干嘛?
陶墨也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僵硬的把手抽回来,脑海里在思考白芝刚才说的和她出去工作这件事情。
白芝只看到陶墨抽回了手,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整个人如临大敌。
陶墨现在不会想把我杀了吧?
气氛突然诡异,白芝紧张地攥紧了拳头,陶墨单手撑着脑袋,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碗。
白芝听着这敲击声仿佛敲在了她的心脏上。
过了很久,敲击声终于停了,陶墨带着一丝不理解出声询问:“白芝,你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去工作?”
白芝听了这话反倒是有点怔愣,呆呆地说:“我怕你在家里把家炸了。”
空气安静了,白芝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不敢看陶墨。
陶墨低声笑了一下,对白芝说:“好,我跟你出去工作。”
白芝猛地站起来,声音大得差点震碎陶墨的耳朵:“你说你同意了?”
陶墨没理她,安静的吃着外卖,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同意跟白芝出去工作。
自那件事之后,一股悲凉感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失眠,一度要靠药物才能入睡,幸好这种症状只持续了一年。
后来医生建议她去找点有趣是事情做,比如养只猫或者交一个朋友。只是当时的陶墨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听进去,之后也没再来找过医生了。
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近十年,而白芝的出现打破了她混沌的生活。
现在,白芝似乎又要给她的生活带来一丝惊喜了,她很期待。
陶墨看着兴奋的白芝,眼底有了一点生气,原本如同白开水一样的食物也终于有了一点味道。
自从陶墨答应白芝以后跟着她出去工作之后,白芝一直在看有没有近一点的单子,稍微远一些她都不接。
陶墨无语的瞟了一眼白芝接单的范围,有些不太理解:“你这接单范围是认真的?顶多到周围三家别墅,你能接到单子就怪了。”
……
白芝停下手上的动作,愣愣地看着陶墨:“那我要再扩大一点范围吗?”
陶墨望着她清澈的眼睛把到嘴边的“不然呢”给咽回去,扭头不看她:“随便你,修水管的又不是我。”
白芝有些气恼:“修理工又不是只修水管的,我还会修其他的东西呢。”
“哦,修水管的。”
“……”
白芝气愤的把范围增加了一些,不过还是离陶墨家很近就是了。
也不知是白芝运气不好还是这个范围不够大,半个月了还是没有单子,这半个月白芝除了看单子以外,还去铁锤那儿修理机器玩具。
在白芝又一次扩大范围后,终于她看到了一个很符合她要求的单子。
于是立刻带着陶墨赶过去,陶墨无语,白了她一眼,但身体很诚实的跟着白芝走。
单子内容简单,白芝表示一会就做完了,让陶墨就呆在她旁边看她弄,毕竟是第一次,她怕陶墨在陌生的地方会不舒服,呆在她旁边也许会让陶墨稍微自在点。
陶墨哦了一声,乖乖在白芝旁边摆弄她的工具箱,白芝需要什么工具她就递过去。
白芝见她玩得开心,不禁思考陶墨是不是对工科类特别熟悉,怎么工具箱被她玩出了小猫玩毛线球的感觉?
许是白芝的视线停留的太久,陶墨抬头正好对上了她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的倒映着小猫疑惑震惊的样子。
对视良久,白芝率先移开尴尬的目光,耳尖悄悄泛红。
陶墨红着脸把工具箱整理好,小声说了句“我去上个厕所”逃脱般离开这里。
夜晚,两人回家的路上白芝低头处理布纹几人发来的信息,陶墨走在后面看着女人的背影觉得她好像很孤独。
很快这个想法被她抛出脑外,白芝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孤独呢?多半是自己看过太多电视搞混了。
想到此处,陶墨反而又难过了起来,她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想多了。
回到家,两人又点了外卖,然后各自回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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