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逾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裴疏槐牵连。裴疏槐并不承认自己的后妈和继弟,这是圈里人的共识,所以如果是和裴疏槐有摩擦的人,为什么会来找他的麻烦?
这不是变相地帮裴疏槐拿他取乐吗?
见裴逾白不吱声,厉逞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旁边的狗腿一号见状伸手推搡裴逾白,“哑巴了?三少跟你说话呢!”
裴逾白不在意被弄皱的衣领,退后半步,不卑不亢地看着厉逞,“你们找错人了,要报仇找我二哥去。如果不敢,那不如憋着这口气,来找我,传出去更难听。”
躲在边上偷听战况的陆安生挑了下眉,心想裴逾白这小子看着文文弱弱,遇到事情倒是有点脾气,不过这话说出来不是刺激人嘛。
狗腿一号果然“嘿”了一声,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你小子找打——”
他被突然上前一步的厉逞撞得踉跄着向前扑去,正前方的裴逾白迅速侧身躲避。他手脚并用地站稳脚跟,心中暗骂厉逞傻逼,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赔笑道:“是我挡路了。”然后站在一边,不吱声了。
厉逞没搭理他,向前稍稍弯腰,盯着裴逾白,说:“你嘴挺硬啊。”
“正常水平。”裴逾白不喜欢他轻佻的目光,后退一步,“我先走了。”
“别啊。”厉逞阻拦,“好不容易碰上,聊会儿呗。”
裴逾白说:“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
“说不定聊着聊着就有了呢。”厉逞目光狡猾,“刚才在咖啡厅里和你坐一块、脑袋都挤在一起的那男的,是你男朋友?”
裴逾白警惕,“跟你无关。”
“别紧张,我又不吃人。”厉逞环顾四周,走廊上除了他们也没个鬼影,他诧异地摸了摸下巴,“诶,你男朋友刚才看见我就走了,他很怕我啊?”
裴逾白觉得这人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他根本不认识你,是去洗手间了。”
说完,他迈步就要走,厉逞当然不会放人,两人在原地呈Z字形来回移动。几个回合后,裴逾白终于恼了,“你——”
他得眼睛瞪圆了些,目光落在厉逞身后。
厉逞突感不妙,脑中警铃开始乌拉响,他下意识地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一只手臂卡住脖子往后推,撞上了侧边墙上的漏窗。
“操——”厉逞的国骂在看清来人的脸时戛然而止,“裴疏槐,你他妈给我放开!”
两个狗腿见状就要冲上去解救他,这时候陆安生从远处的大型盆栽后跑出来,笑眯眯地朝两人挥手,“诶诶诶,朋友间聊聊天,外人不许插手啊。”
两个二世祖对一个二世祖,这局势很不利啊。俩狗腿对视一眼,磨磨蹭蹭地退到一边。
“你还认识我啊?”裴疏槐手臂力道不减,吊儿郎当地说,“我以为你突然眼瞎,认不出哪个是你爹了呢。”
厉逞的确快要认不出裴疏槐了,这张脸与以往毫无二致却又像被重新捏塑过,尤其是裴疏槐此时挨得极近,那种恰似从未见过的陌生感几乎扑面而来,与之一样强烈的,还有漂亮而凌厉的视觉冲击。
厉逞的脸突然充血,咬牙切齿地说:“你化成灰老子都认得出你!”
裴疏槐欣慰地放下手,说:“那就好,下回记得找对人,我随时都有空陪你‘聊’,而且不收费。”
厉逞阴着脸直起腰,正想说话,裴疏槐却突然伸手搭上他的肩。厉逞浑身一僵,有种下一秒就会被旋转180度摔在地上的错觉,但结果裴疏槐只是笑着替他理了理肩膀处的衣料褶皱,然后好像不知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无辜地耸了耸肩。
“……”
厉逞拖着快拉到地板上的脸,走了。
两个狗腿子连忙跟上。
陆安生没过去,靠在就近的柱子上玩手机。
裴逾白松了口气,对裴疏槐说:“二哥,谢谢。”
“你是被我连累的,别瞎客气。”裴疏槐拍了拍手,“这事儿是我连累了你,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给你压惊。”
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裴疏槐转头,看见一个年轻男生跑了过来,一把抓住裴逾白的手,亲密地十指相扣,神色抱歉,“不好意思,刚才在路上接了个电话,让你等久了。”
裴逾对男生笑了笑,以作回答,然后转头看向裴疏槐。能十指相扣的关系想瞒也瞒不住,他分外忐忑地说,“二哥,这是我男朋友。”又对男生说,“岳瑛,这位是我二哥。”
岳瑛伸出手,大方地说:“初次见面,二哥好,我叫岳瑛,也是燕音的。”
裴疏槐粗糙地打量一眼,这小子长得不错,有点奶油小生的意思。他和岳瑛握手,瞬间即分,“你好,我是裴疏槐。”
裴逾白见他态度虽不热络,但没有发难的意思,不禁松了口气,“二哥,我和岳瑛已经预约了晚餐。”他怕裴疏槐觉得自己是在找托辞,又补充说,“学校外边新开了一家料理店,同学们反馈味道不错,这几天又在搞活动,我连续抢了两天才抢到优惠券。”
“下次请你。”裴疏槐说。
“好!”裴逾白挥手,“那我们先走了,二哥拜拜。”
岳瑛跟着道别,和裴逾白一起离开。
两人走后,陆安生蹿过去,说:“得,小情侣见家长了,你真一点不介意?”
“我介意个屁。”裴疏槐白了他一眼,“饿死了,吃饭去。”
陆安生说:“这儿有家私房菜,我之前和慕老三吃过,味道还不错。”
裴疏槐转身就走,“吃。”
*
另一边,裴逾白和岳瑛出了花园,裴逾白拿出手机打车。
岳瑛牵着他,说:“你二哥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啊。”
裴逾白随口问:“你怎么想象的?”
“我之前听你提过两三次。”岳瑛说,“我以为他是那种不好相处、不招人喜欢的人。”
以前的裴疏槐的确是这种类型,但是,“我没有跟你说过二哥的坏话啊。”裴逾白纳闷,“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每次提起他虽然都只是聊起家人时顺带的三两碎语,但听语气就知道你和二哥不亲,甚至有点抗拒的意思。你性子温和,从不主动找谁的不快,所以我就以为你在家里受了欺负,而你二哥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岳瑛不好意思地说,“但是今天一见,你二哥看着挺正常的。”
裴逾白打到了车,好奇地看向他,“你不觉得我二哥的名字很耳熟吗?”
裴疏槐,各大艺术学院的地下风云人物,一度以“弄‘潮’儿”人设称霸各大八卦论坛榜单。他的每一件凡人无法欣赏的奇妙时尚单品都能引起超高的讨论——大家真的很好奇他从哪儿收集到这么多又丑又贵的衣服。
但讨论归讨论,大家明面上都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裴疏槐看起来不是小衙内就是金丝雀,当然后者概率极低,毕竟口味这么奇特的金主到底少见。
因此不怎么玩论坛的学生很难听到这些讨论,裴逾白也是从岳瑛口中知道的。
“有吗——”岳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哦!论坛!”他“嗐”了一声,“可能是因为你二哥本人和论坛里的形象完全不搭边,所以我真的没法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下意识地以为只是撞名。”
别说岳瑛,裴逾白自己都觉得现在的裴疏槐和以前的裴疏槐不是一个人。他失笑,“好吧。”
*
“曼青”私房菜馆,二楼走廊,裴疏槐突然脚步一顿。
陆安生走了两步,察觉他没跟上,纳闷地转过头,“脚抽筋了?”
裴疏槐垂了垂眼,露在陆安生视线中的下半张脸微微紧绷,显出三分凶相。陆安生正要询问,裴疏槐却已经收敛神色,没事人似的,“走吧。”
两人进入雅间,关上房门。与此同时,一个穿短袖长裤、戴墨镜的男人走到雅间房门口停下,刚摸出手机,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他暗道不好,立马就要溜,却还是晚了一步,被裴疏槐拽住领子,狠狠地摔到墙上。
“啧。”裴疏槐晃了晃抢到手的手机,似笑非笑,“逮到你了。”
陆安生靠在门框上,拧着眉看墨镜男,“你他妈谁啊?”
“误会,都是误会!”墨镜男说,“两位,我就是路过。”
陆安生“呸”了一声,“那你跑什么?”
“你们突然开门,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离远点嘛!”墨镜男语气无奈,“这都是生理反应,我也控制不住啊。”
“得了吧,明人不说暗话。”裴疏槐懒得听他狡辩,“跟了我几天,想干嘛啊?”
墨镜男说:“我——”
“你只有一次机会。”裴疏槐不耐烦地警告,“你要是想不清楚,我就送你去楼下池塘好好涮涮脑子,帮你想清楚。”
“不用不用!”墨镜男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在裴疏槐冷厉的目光中一咬牙,招了,“好吧,其实我是个私家侦探,我的雇主怀疑他对象出轨,请我帮他调查。”
见裴疏槐眉梢微挑,墨镜男话锋一转,“不过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我觉得雇主肯定是搞错了,帅哥你一看就不是那种当小三的料子,我嗷——”
裴疏槐拽着他拖了两步,作势要往楼下去。
这少爷的脾气,墨镜男是知道的,见他来真的,连忙大喊,“我说我说!”他屁股往后一撅,利用自己的重量勉强赖在原地不动,“雇主让我关注你的行踪,按时汇报,别的我什么都没干!”
裴疏槐松开手,墨镜男一下撞回到墙上,被咯得龇牙咧嘴,连连呼痛。
“行。”裴疏槐把手机砸进他怀里,“给你的雇主打电话。”
墨镜男磨蹭着说:“……啊?”
裴疏槐一眯眼,墨镜男浑身激灵,立刻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手机震动几秒,然后墨镜男点开免提,缩在墙边不敢吱声。对方没有开口,也没有挂断,像是早有预料,正耐心地等待。
裴疏槐见状嗤了一声,俯身凑到手机边,“孙子,挺会玩儿啊。”他笑得挺冷,“这么关注我,暗恋我?”
空气稍稍沉默,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传出,似精致藏柜里的华贵竖琴。祁暮亭语气如常,似真似假,“给个机会。”
陆安生听出这声音,不禁在旁边用喉咙拉了个风箱,心想他兄弟果真是得罪祁暮亭了,祁暮亭这是要找机会把他兄弟悄无声息地干掉啊!
裴疏槐紧绷的呼吸骤然一松,随后叹了口气,“我们海的儿子,向来是只走肾,不走心,不过嘛……”他纠结地皱了皱鼻尖,“谁叫你长得超美,在我这里可以有特殊待遇呢。二哥,你要是真这么喜欢我,今晚脱了裤子再让我|操一回呗。”
他语气温柔,把哄人的话说得十足的真,“让我|干|爽了,我他妈就给你这个机会。”
作者:言辞粗鄙!(谴责)
裴哥:“咻”的一记眼刀——
作者:(遁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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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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