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暮亭刚走到门口,一只毛茸茸的黑团子就跑了过来,兴奋地绕着他打转。或许狗当真有灵性,不然他怎么能从那双黑葡萄眼中看见雀跃和欢喜。
老章走过来,笑呵呵地说:“这小东西一直在等您回来,刚才我抱它去洗澡,它还想赖在这儿,费了我好大的力气。它要是会开口,估计都得喊两声‘欢迎回家’。”
祁暮亭“嗯”了一声,换鞋后俯身抱起草莓往里走,草莓趴在他肩上,乖得很。
老章跟着往楼上去,日常关怀般地问:“今天见到那个您很关注的人了吗?”
“嗯,一起吃了晚饭。”祁暮亭回想,“他被我气坏了,闹腾得不行,但那模样富有生命力,很漂亮。”
以前的“裴疏槐”每次见到他也都没有好脸色,可看起来完全不同。一个人能在皮囊客观相似的情况下给人完全不同的视觉感受,基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以前的“裴疏槐”在故意伪装,要么就是换了芯子。
祁暮亭直觉是后者。
老章的心思也很活跃,心想:行,把追求方气坏了还在这儿毫不歉疚地回味,不愧是你!
不过,老章觉得毕竟这棵铁树是头一次开花,不能要求太高,祁暮亭本身也不是油腔滑调、温柔多情的人,一天之内能从让追求者送饭发展到一起吃饭,已经很了不起了。
到了主卧门口,老章伸手把门打开,趁机传授经验,“有进展就是好事,凡事摆正态度,放平心态,稳扎稳打,最后一定是事半功倍。”
祁暮亭觉得这话不假,“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说完,他抱着草莓进了卧室。
老章伸手拉上门,心想:祁暮亭这个点还能让草莓进屋,心情是出奇的好啊。随后他摸出手机,将新进展报给祁承。
祁暮亭把草莓放在沙发边的金丝软垫上,命令它不许乱折腾,被草莓用脑袋拱了拱。掌心又暖又痒,祁暮亭指尖蜷缩,又撸了它两下,起身去浴室洗漱。
祁暮亭快速利落地洗了个澡,他没有吹干头发的习惯,盖着帕子出去时,草莓还乖乖地趴在垫子上。祁暮亭走过去蹲在它面前,看了它一会儿,突然说:“他比你凶多了。但是他的眼睛和你一样:亮、干净,像顶上乘的茶珀,日光下莹润透亮,昏暗处仍能温润凝光。”
草莓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只是蹭到了他手腕上的血珀佛珠,发出可爱的呜声。
“嗯,这也是琥珀。”祁暮亭看着手腕上的佛珠,它们净、透,让他看着看着就仿佛又置身曼青的雅间内室,裴疏槐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桀骜不驯,偏要巧作乖顺。
小狗。
一只想咬死他的小狗。
草莓见主人目光凝滞,一动不动,不禁疑惑地发出声响。祁暮亭回神看向它,突然心血来潮,“我给你找个新朋友,好不好?”
草莓听不懂,但主人今晚和它玩了这么久,它觉得自己幸福爆表啦,只顾着摇尾巴。
“这么期待啊?”祁暮亭眼波流转,轻声说,“很快,很快就让你们见面。”
*
扬珍每天六点起床,雷打不动,生物钟极其稳定强悍,这会儿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裴家有厨师,但她早起也不忙,就想着给儿子做一顿饭,裴疏槐或者裴翊在的时候,就会顺带把他们的也做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扬珍觉得裴疏槐或许真的经历了什么事情,变成了虽然不太亲热但礼貌好相处的脾性,所以渐渐的,她对裴疏槐的忌惮也少了许多。再加上裴逾白说了锦棠园那事儿,她对裴疏槐就更加改观了。
“小槐,早上好。”听见脚步声,扬珍从厨房探出头,“今天要喝牛奶吗?”
裴疏槐没那么爱喝牛奶,尤其是在夏天,刚想拒绝,但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改变了想法。“要,谢谢阿姨。”
“不客气。”扬珍从厨房里端出热牛奶,“牛奶是好东西,说不定每天喝一杯,还能长高呢,虽然小槐已经够高了。”
“您觉得我能再长高一截吗?”裴疏槐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牛奶。
扬珍敏锐地听出他语气中的期待和忐忑,忍不住问:“一截是多少?”
“大概……”裴疏槐想了想,“9-10CM?”
那不是要蹿到190左右?
扬珍觉得这和她想飞差不多,从某种角度来说,都属于对老天的一种刁难。但做长辈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击孩子的信心和梦想,她当即笑了笑,很笃定地说:“人生在世,只要付出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不错,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裴疏槐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和祁暮亭那狗逼比肩的画面了,积极的情绪瞬间充盈身体,让他充满期待和渴望,端起玻璃杯、将这杯希望圣奶一饮而尽。
早餐吃到一半,裴逾白下了楼,向两人打过招呼,在裴疏槐的正对面落座。他给自己盛了粥,主动开口,“二哥,你今天是要进组了吗?”
裴疏槐点了下头,说:“帮我跟厨房说一声吧,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
扬珍想起昨天中午裴疏槐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的黑暗料理,“那你朋友的那份还要做吗?”
“要,但昨天他走路不长眼,把牙齿摔飞了,只能吃清淡的。麻烦您帮我嘱咐厨房一声。”裴疏槐说,“我到时候会给老琴说一声,让他找专人送餐。”
“牙齿都摔坏啦?”扬珍惊讶地捂了下嘴,想起前天看的热搜,忍不住小声唠叨起来,“你们这些孩子走路都不认真,好多边走边玩手机的,这个习惯真不好,不说伤眼睛,还很容易摔倒。前天热搜词条那孩子就是把鼻子摔断了,疼得嗷嗷叫!”
裴逾白也有这习惯,这会儿埋头喝粥,没敢吱声,怕扬珍把火力转到自己身上。不过他有些疑惑:能让裴疏槐体贴到这份上的朋友,是陆安生吗?或者慕浙?可这俩家里也不缺厨师啊,何必劳动裴疏槐操心。
“可不是么。”裴疏槐煞有介事,“就是自作自受。”
“热搜词条一上,也不知道看见的年轻人能不能收敛教训。”扬珍叹了口气,又说,“不过小槐专门准备好饭菜送过去,想必你朋友一定心里暖暖的。”
裴疏槐想起昨天中午祁暮亭吃的“爱心病号餐”,忍不住笑了笑,说:“这是他应得的。”
吃完早餐,裴疏槐上楼换了身短袖长裤,挎着三角小黑包出门了。
从裴家到东方影视城,车程一小时左右,裴疏槐打开节奏舒缓的歌单。中途堵车的时候,他给陆安生发了条消息,问对方昨晚喝死了没。
陆安生没回,直到中午才诈尸。
【妈的头疼,你咋起这么早?】
过了几分钟。
【哦,你今天进组。】
裴疏槐在饭点才有机会摸到手机,他回了陆安生一个微笑emoji,然后开始思考中午吃什么。剧组有盒饭,三菜一汤,但刚才扫了一眼,发现其中俩都不是他喜欢吃的菜。
说实话,裴疏槐有点想吃麻辣香锅,但夏天干燥易上火,为了防止长痘生疮、声音嘶哑,米亩要求组内演员要清淡健康饮食,这就让他很被动了。
“不能吃辣的人生毫无意义。”裴疏槐往后仰倒在躺椅上,下载外卖app,准备点份酸汤面吃。
剧组拨给他的临时助理在外面敲门,探了半截身子进来,“小裴哥,外面有人给你送饭,是个帅大爷,姓琴,古琴的琴,要放进来吗?”
姓琴的帅大爷,裴疏槐只认识一个。
很快,老琴提着保温盒进入休息室,一进门,那眼睛就像装了X光似的,把休息室打量了个遍,最后眉头微蹙,勉强满意。他把饭盒放到桌上,一一摆放好,说:“少爷,今天上午感觉怎么样?工作累吗?能接受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感觉还不错,不累,能接受,没人欺负我。”裴疏槐一一回答,刚走到桌边坐下,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我也没欺负别人。”
老琴显然松了口气,欣慰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桌上也是三菜一汤:鱼香肉丝,粉蒸排骨,醋溜白菜,番茄元子汤,没有裴疏槐不喜欢吃的菜。他示意老琴坐下,拿起筷子说:“这么热的天,明儿别来了,折腾。”
“那不行,剧组的盒饭你不一定喜欢,也不能天天吃外卖,不健康。”老琴在对面坐下,“我来回也都在车里,空调凉快得很,有什么折腾的。不让我来看一眼,我心里还不得劲。”
裴疏槐知道他关心的是“裴疏槐”,但还是笑了笑,说:“行吧,从今儿起,您就是我的专属外卖大爷了。”
老琴拍拍胸脯,慷慨激昂,“好!”
饭吃到一半,桌上的手机突然一震,来电显示【祁狗逼】。裴疏槐接了电话,语气冷酷,“喂?”
“你没来送饭。”祁暮亭说,“才第二天就旷工,答应我的事不作数,是不是?”
裴哥:是……又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小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