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双层巴士开出隧道,天光敞亮的一刹那,无人机跟拍镜头同时也恢复了工作。
观众惊奇地发现“菲菲宁佑”各司其职,只不过宁佑从李菲菲的膝头换到了宁远的怀抱里。
小宁佑睡得呼呼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睡梦中还砸吧砸吧嘴巴。
而那杯珍贵的冰可乐,就牢牢地捏在宁远的手里,冷不丁的他还要喝一口。
[我也想成为宁神手里的的冰可乐]
[我是你的谁?你是我手里的冰可乐呀!原来我是饮料啊?不,我要一口一口把你喝掉……]
[楼上这种尬聊的偶像剧让我一秒回到九零年代。我是不是暴露年龄了?]
只有李菲菲,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她沉默得有些反常。
李菲菲这颗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正在飞速运转,怎么办!好像除了装傻装死外加死不承认,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神啊,为什么重生不能更早一点或者更晚一点,让她错过那场尴尬的one night in 金碧辉呢!
大抵,神的所有决定都有其旨意吧。阿门。
下午的时光总是度过得飞快。
待天微微擦黑的时候这辆观光巴士重新开回了他们上车的进货市场附近。
宁佑揉着眼睛已经清醒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天怎么就黑了啊?”
曲宁远笑笑:“时光如梭。”他想了想,觉得小孩子似乎不能理解这种四个字的成语,接着补充道:“如果时间是一个大神仙,那么这个神仙就是最公平的,不会给任何人多一分钟,也不会少给人一秒钟。”
宁佑却秒变哲学大师,他说:“不,时间是最不公平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如果不睡觉,那么我还有一个下午。”小小少年果然无法理解光阴是均等的这个概念,他固执地同宁远讨价还价,认为他可以不睡午觉。
事实上,确实不是每个小孩都睡午觉。
参与综艺的其余四个组,缪影帝家的缪精灵,在大本营以及附近肆意撒欢,她玩的很开心。
这一对影帝影后更像是来度假的,他们享受娃综的每一分钟。
但是也有可能,他们深谙娃综的真谛--谁要看嘉宾真的带小孩呢?一地鸡毛的日子,看看周围人就好了嘛。
缪影帝和毕影后早就达成了一致:最紧要是姿态。可以输,可以失败,甚至可以提前出局,但是姿态一定要漂亮。
只要姿态漂亮,就是这次虚拟人生的最大赢家。
而与之形成先明对比的皎皎明月--实在是太愚蠢了。这不是网友淡淡评论,而是嘉宾影后毕向梦甩掉跟拍机位贝塔之后对缪俊名的吐槽。
“聪明面孔笨肚肠。”这是毕影后对十八线嫩模毕皎皎的批注。
“哦?”缪俊名看于皎皎对毕向梦很殷勤,毕向梦也对于皎皎一口一个“妹妹”的,“我以为你们玩的挺好的。”
毕向梦用鼻子哼了一声,腔调失足:“是她要巴着我,我又不需要用到她的咯。”
毕向梦是深城老牌艺术家庭的小女儿,各种腔调拿捏得非常到位,她骨子里其实看不起这些小年轻,想和她比肩,再等个十年八年的吧。
但是她说于皎皎愚蠢,却不是因为这些优越感。
而是“哪边的房间不能休息?哪边的床不是睡觉用的?他们这样,何必参加节目的?要参加,就要拿出曝光率呀。”
“果然向梦姐还是向梦姐,姜还是老的辣。”缪俊名鼓掌称赞。
毕向梦瞪了他一眼,倒不似生气,反而像是撒娇:“他们叫我姐就算了,你也叫我姐?”
摄像机位贝塔跟着缪精灵在山坡上又是采花花过家家,又是撩起裤脚管过小溪,又是捡石头当宝贝的,偏偏身上扛着十几斤重的摄像设备,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好助理小乙有眼力劲,赶紧把缪精灵往实习家长缪俊名和毕向梦那处赶,这才解了贝塔的燃眉之急。
贝塔生无可恋地和助理乙对视一眼:这对实习父母可真是轻松。钱得劲地花,不在乎;娃随便带带,还能甩手给节目组;要是现实人生也能这样轻松,那可才是人间仙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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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暮乖巧地跟在骆正信的身后,他们懂事地听着两个唱跳具佳的人陷入两难的纠结。
节目组给他们每个人赚钱的方法都设了限制,就是职业回避。
即,艺人不能利用自己的名气靠走穴赚钱,要实打实地用一个普通人的方法赚钱。
什么叫靠名气呢?
骆正信是歌手,他随便上个节目唱首歌就是几十万的进账,这种不行;闻嘉是美妆达人,自己入股美妆品牌,他也不能直播带货赚钱玩转综艺;主持人钟老师,当然不允许去电视台客串主持人……
乐音忽然陷入了焦虑,她是女团出身,初中没毕业就出国做了练习生,她二十二岁的人生规划中,从来就以出道为第一任务,也以当红为终极目标。
但是剥掉这个,她还剩什么呢?
乐音的焦虑写在脸上,她对骆暮恶言相向,甚至对“偶像”骆天王也开始不耐烦,更可怕的是,这一切她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女人太难了,容貌焦虑,体重焦虑,带娃焦虑,现在还有多加一个事业焦虑]
[男人就不难了吗?骆天王不惨吗?自己带娃还要带一个乐音,乐音二十二岁了,不是两岁。我真是服了]
[都宽容一点吧,乐音也不想的]
[就是,我乐乐在团里可是小太阳一样的存在。]
[不是我吹,现在我只对肥菲上头,她才是真正的小太阳,温暖你我他。别给我扯这些小太阳人设,怎么说,都是人设。]
[我是实在不知道乐音有什么好焦虑的,就不能学学隔壁帝后组合,起码开心快乐!]
[不吹不黑,我磕隔壁素人方欣,脚踏实地是吾辈楷模]
有人好奇点进辛欣向荣的进度条。
在素人方欣的带领下,钟大名嘴彻底放下了偶像包袱,带着小钟暧在大本营里面四处“找活”。
方欣在餐厅后厨帮忙洗盘子,时薪二十块;钟辛带着钟暧帮忙整理房间内务,时薪十八块;主管看着小钟暧眨巴眨巴的小眼睛,一狠心:“小朋友既然来帮忙,就多算你一点。”
在钟大名嘴期待的眼神中,主管说:“算你时薪二十块。不过咱可不能划水摸鱼,咱先礼后兵……”
[笑死,算你多一点……二十块]
[我看见钟辛的笑容明显变得很勉强]
[可是这不就是我普通人的生活吗?我三线城市,996工资也不过六千,算一算,我的时薪也只有十九块四毛五,顿时我想可怜可怜我自己]
[真的,我也是八点钟走出办公室都是早的,有一次走到地铁口刷卡进去了,被一个电话叫回去加班。我真……当时想辞职的心都有了。但还是灰溜溜地回去了。加班加到十二点,出来时候末班地铁都没有了,还要安慰自己:可以名正言顺打车了。又安慰自己:公司还不错,加班有打车补贴的。]
[抱抱楼上,抱抱我自己,抱抱所有打工人]
[别的都不说了,打工人的心酸打工人自己知道]
[996是福报。这话以前看着像笑话,但是想想有一天要是我连一个加班的工作都没有,我可能真的也无法接受。]
[为什么要这样!这个分频是比惨大会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欣欣就觉得很心酸]
镜头里,钟暧在陪着舅舅整理了两个房间之后,在第三个房间的沙发上脸蛋朝下,屁股撅起来就睡着了。
钟辛把她横放在沙发上,还体贴地盖上一个小毯子。
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真是辛苦啊。两个小时之后钟大名嘴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他找到了后厨正在努力工作的方欣。
方欣面前是一排一排已经摞起来的碗。
“辛苦了钟老师,钟老师你带着暧暧午睡吧,我一个人就可以啦。”
钟辛一个大男人,看着二十五岁的小姑娘围着围裙站在堆积如山的空碗碟中间,整个人鼻尖泛酸。
“欣欣啊。”他第一次这么叫她,“很辛苦吧?”
方欣的手一顿,她朝钟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还好的钟老师。”
“最开始最辛苦,那是因为没有做习惯。做习惯了,就不觉得辛苦了。都是这样的。”
钟辛低头,又抬头:“哦?那欣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的?”
“十八岁去外地上大学吧?”方欣满不在乎,“不要紧的钟老师,我年轻,吃点苦不算什么。”
钟辛看着这样的方欣,他转过身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钟辛对着镜头说:“小姑娘都觉得没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难道真的要吃软饭吗?软饭不香的。”
[这是什么神仙的相互成长线。如果方欣不是素人,我要磕死了。]
[素人怎么了?明星天生高人一等?]
[不是,只有我哭了吗?你们怎么还有脸吵架]
而另一组的镜头将城市的夜色拉得很长,城市中心人流量巨大的步行街上,一张简易的桌子被直起来,上面打着两个充电台灯。
“菲菲小铺”正式开张营业。
李菲菲像是做习惯了吆喝的买卖,她毫无偶像包袱,并且毫不顾忌形象地挤占了最好的位置,并且早于懒撒摆摊的职业小贩,率先开张。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唯有月色和童心不能被辜负。所以,要来一个会发光发亮的魔法棒吗?不贵不贵,明码标价十五块!”
“看这个兔耳朵,多好看,这个小弟弟戴着是不是也很好看,你是小公主呀,小公主戴着更好看!!”
宁佑一脸无奈地当了李菲菲的模特儿。
他想拒绝来着,但是这个坏到家的李菲菲简直就是吸人血的周扒皮,她阴森森地说:“你还欠我五毛钱,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宁佑:……
宁佑不死心:“才五毛钱。”
李菲菲抱胸睨他:“有本事你还给我五毛钱,现在立刻马上,否则我收你一分钟五块钱的利息……”
漂亮,用成人的智力欺负小孩儿,堵死了人家所有的退路。
宁佑朝他的小叔叔求助,曲宁远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好吧。
宁佑想,这个女人真是太坏了,下一次一定不能上当了。
曲宁远则蹲下来,凑着小宁佑的耳朵说:“小佑啊,越是漂亮的女人就是越是坏,对不对呀。”
宁佑大大地点头:对的对的。
但是夜色朦胧中,月光疏影下,那个李菲菲简直该死的迷人。
一大一小看的有点痴。
“但是她超级美,对不对呀。”
宁佑忍不住点头:对的,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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