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发消磨花刺手的强度竟远比想象中低,甚至使花刺手产生了受宠若惊的幻觉。
除了采访的那次晚班,撒发再也没迫使花刺手全勤旁观他的拍摄,只是时常指挥花刺手接他回家。
当然,最叫花刺手惊奇的,是撒发一直没再同意其他人交流足技的邀请。
这可能吗?或许,只是他没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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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对自己儿子的忌惮直接影响了花刺手的工作量,令他暂时清闲起来。
因此,当董事长不得不塞给他双休日加班的任务时,他欣然接受了。
毕竟董事长从来没有拖欠加班费。
星期五是淅沥沥的小雨,不凉不闷,不过是添了些麻烦。
花刺手骑着电动车慢慢穿过宽敞的小路,再拐个弯便是小区大门。
他靠近门口,却在远处看见眼熟的身影。
喻文沿着人行道最内侧行走,在花刺手看向他时默默偏过脸。显然,他早已先一步发现了对方。
他没有撑伞,雨珠单侧落到他身上,其实没有令他多狼狈,倒是衬得他格外落寞。
虽然他的确给花刺手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初印象,但他工作的效率与实际正常的态度,让花刺手对其产生了适当的理解与更深的不解。
莫非他也是醉心事业从而对感情一窍不通的类型?花刺手不甚赞同。他觉得喻文很精通感情,简直是天赋异禀。他没见过有人爱的如此扑朔迷离,导致花刺手压根看不出他喜欢谁。
花刺手无言调转车头,却不是朝向小区,而是径直接近喻文。
“……你住在这边?”花刺手意味深长地打量他。
附近的房价可谓波澜壮阔,除非他是哪位商业巨鳄的独子心血来潮体验生活,否则他出现于此的原因实在值得推敲。
喻文微惊失色,脸上风云变幻,不知何意。
“不,我只是路过。”他垂头。
他下班得早,这种理由确实可信。
“是来国际广场逛的?”花刺手随口猜了个可能的理由。
“……对,我去吃了个饭。”
“哦——我记得雨已经下了一个多小时。”花刺手抽出电动车屉篓内竖插的伞,递给他,“你走到这里花了多长时间,怎么去商场不顺手买把伞?”
诚然,这问题并无反驳的威力,毕竟发现下雨后懒得回去买伞也是人之常情。但,它亦非纯粹的调侃。
“呃!”喻文忽地抬高语调,又颓然坠下,“谢、谢谢,花总……”
他抬起头,眼中隐约闪着兴奋的光。
“不用谢。”花刺手看着他彻底把伞拿稳,笑道,“这是平时给洛可夏应急的伞。”
“啊……”喻文本就不健康的脸色愈发煞白,神情中的喜悦含量反而不降反升,萎靡不振的眼皮都有了力量。
花刺手没看懂他脸上的隐喻,简单告别后迅速拐入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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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要加班?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撒发电话的第一句就是兴师问罪。
“你得问你父亲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花刺手平静应答。
“不行,你和他说你突然不能去了。他肯定理解你。”
“你可以自己说。”
撒发沉默了几秒,随即另辟蹊径:“那你部门还有谁加班?”
“我说了你也不认识……”花刺手的吐槽脱口而出,又想起先前偶遇的某个人,“你难不成忌惮之前你赶出去的那位?”
“你最好离他远点。”撒发直言,“他脑子有问题。”
经此一言,花刺手确信喻文下午所遮掩的真正行踪就是去找撒发。他漫不经心地答应对方,引致撒发不得已自行挂断。
“明天我等你下班,希望他识相点,别出现在我面前。”撒发挂断前留下一句。
这句话远比他前头的怨怼重磅。花刺手对于他的宣告陷入深思,最终选择默默祈祷他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星期六,花刺手准点进入公司。
喻文还是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他似乎每回都这么干。
收尾工作常规而量少,理论上一上午便能搞定。但想到时间,花刺手连带想到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不知道撒发啥时候来等他,又怎么精准地避开?
花刺手紧张地一项项处理余留事务,给指腹擦汗的频率指数级上升。
好在他对导致焦虑的事情忘性最大。待他再度意识到正摆在面前的磨难,他已加班结束预备收工。
他下到二楼查看情况,熟悉的金毛人安然坐在一楼大厅椅子上,引得进进出出的人们纷纷如雄鸡般转动头颅,只为看清楚那人的脸。
而那人仿佛有所感应,抬头直接捕捉到花刺手的藏身之地。
很好。这下不用纠结怎么偷偷跑路了。
花刺手踏上楼梯如赴黄泉,几步之遥更似攀九天。众目睽睽下,他挪至撒发跟前,俨然一副向死而生之相。
路人们目送他到这里,猛然心领神会,通通移转阵地,不愿留下任何视线曾光顾某人的证据。
连热情地尝试和撒发谈天说地的同部门小姑娘,见到他也不禁洒泪而走,唯恐花刺手抓住她盘问。
此情此景,花刺手更生疑虑。然而撒发不容许他疑虑,擅自扯着花刺手的左腕往外拽。
一串连招在花刺手心中惊起一滩鸥鹭,他使用平衡力将撒发停在门口与充电桩的连线中点。
“你干什么?”他压低声音。
“你觉得呢?”撒发没松手,“你那个一身黑像奔丧的下级刚才瞪着这边,眼睛快冒火了。”
“那你也不该……”花刺手强行让他松了手,“不能在这里拉拉扯扯。”
“你怎么迂腐得像上上世纪的死人。”撒发又绕向他身后,催促他离开。
“我——”花刺手欲言又止。他只是不想和撒发产生没必要的联系。
“你到底为什么找我?”他被撒发赶到电动车上,“又有拍摄?采访?还是三流综艺需要我当托?”
撒发居然没立即透露目的,反倒不明不白地答非所问:“你怀念大学吗?”
“我不怀念,我后悔。”毕竟花刺手就是在大二干出向撒发表白的怪事的。
难怪都说大学生傻。如果在高中,他绝对会对这种风云人物敬而远之。
“哦,好巧啊,我也挺后悔的。”撒发咧起嘴角,“我应该在你快毕业的时候把你甩了。”
恐怖如斯!若此事当真成立,撒发将一跃从花刺手的黑历史变成白月光。
可叹花刺手毕业已逾四年,当年之事到如今,堪称案底。
“去咱大学看看吧。时间多着呢。”撒发提议,不知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他们共同的大学罕见地没有建在郊区,甚至不远处就是繁华的街巷商场,对他校学生而言简直是科幻巨作。
到位前,撒发掏出早备好的帽子和墨镜,框框套在头上。
墨镜还特地选了经典像素风,让疑惑他晚上戴墨镜的人们认为他是大学生,从而会心一笑放过他。
“你还怕被人认出来啊。”花刺手揶揄,“你去公司怎么不戴。”
“我担心有生命危险。”撒发把长发挽进帽子,“我现在可是网上出名的孝子贤儿,典型的反面教材,要是有人替天行道就惨了。”
“那你最好戴稳妥了。”花刺手截断话题的进行。
那场不入流采访的一句“这个世界不需要第二个「洛可夏罗拉」”将撒发推向风口浪尖。
不,他本身就是风口。
有人觉得这是一种自信,可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在蔑视他的母亲,曾经的美丽之星——洛克仙妮·芙罗拉。
撒发这个名字是谁起的不知道,但「洛可夏罗拉」,是他的母亲临死之际托付与他的铭文。
“哈,你看这扩建的美食街!”撒发下车感叹,“比以前土多了。”
他趁花刺手停车的空隙,跑到最近的摊位买了几根烤串。
“嗯,还是一股不健康的味道。”他把装烤串的纸筒塞到赶来的花刺手怀里,自己咬了一口肉。
“你吃过啊。我以为你大学时不食人间烟火。”花刺手从中抽了一根。
撒发撕咬的动作顿了顿。他将啃完的竹签抛入路过的垃圾桶。
他那时的确不想来这种广受学生热爱的地方,但他托人买遍了这里的食物。无论好吃与否,那些东西他都确实吃完了。
因为花刺手说过,美食街的东西更合他胃口。
“诶,小娃星期六还来这吃啊。”炸物的阿姨非常喜欢唠嗑,“咋不去外头吃点好的?”
“阿姨,您这就够好了。”撒发笑着回应。
“哎呦,现在的小娃就是嘴甜。”阿姨炸完装碗,多夹了一块鸡肉,“这边的娃不是你同学吧?”
花刺手摇头。就算他不显老,这一身没来得及换的行头也不像大学生。
“他?他是我哥。”撒发用手肘支了支他,“对吧,哥哥。”
这一声叫得甜蜜而猝不及防,花刺手忍着鸡皮疙瘩微微点头,接过纸碗,顺便斜睨撒发一眼。
撒发挑衅性地抬抬墨镜,牵起他的手往灯火通明的更深处走。
“走吧,哥哥。咱还有很多地方没逛过呢。”
他的话语中有少见的发自真心的喜悦。花刺手很在意这份喜悦的来源。是由于他幼稚的取乐又成功了一次?
似乎不一样。花刺手反握住手心的温暖,与撒发并肩同行。
这份喜悦,他也能够同感。
这的确很不一样。
sf:(掏出精致低糖小蛋糕)[墨镜]男人,我的东西,你必须吃!
hcs:(一时不知这和啃树皮有什么区别)[化了]其实还是学校美食街的东西适合我。
sf:什么?![愤怒]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食物能让你有拒绝我的勇气!(怒吃烤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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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玻璃动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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