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司询问您,他今晚是否有幸能与您共度良宵?”
咔。
雷斯手里的银叉在残忍的对待下,脆脆地弯了九十度。
郑镜怀瞥了他一眼,用寡淡削薄的眼神以作警告,雷斯喉结一滚,压住淬血的眸子,端雅地换了一个汤勺。
秘书:“以及,您喜欢什么类型的防狂化装置?他会精心戴上。”
咔咔。
汤勺吱嘎一声,如同易化的黄油,金属折了又折,在雷斯掌心变成一个弧状的垃圾。
狼坐在高背椅上,衬衫肩线如水瀑般垂下,珍馐美馔、娇艳欲滴的花朵与斜放着霞多丽的冰块桶将他环绕,璀璨的灯光如雾霭般将他俊挺而深刻的面容晕染,猩红的瞳仁却在收缩,如同头狼察觉到领地被侵吞,每一处骨骼都蔓延开无尽的占有欲。
令人头皮发麻的视线从眉骨下刺出,直直盯屏幕不断跳跃音量线的未知来电上。
毫无疑问,如果对方有实体,雷斯已经死抓着地,暴冲过去咬断对方的咽喉了,但粉饰太平的衬衫裹紧了他的体面,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郑镜怀拿起了手机。
雷斯在隐秘的焦躁与不安中抬起头,指甲抓挠着桌上的餐布,恨不得将自己的目光焊死在郑镜怀嘴唇上。
那双他魂牵梦萦的唇上下开合,奏出霜雪般冷寂的泉响。
“是吗?”
郑镜怀哼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调子,“但如果你的上司这么有诚意,怎么不亲自来问我?”
“素未谋面的爱侣见面总要保持适当的神秘感——他是这么说的。”秘书原话转述。
啊。
爱侣?
“真是个自信的家伙。”郑镜怀舔了下叉子,含糊道:“希望他收到我的车损保险单时也能这么胸有成竹。”
秘书:“您的意思是?”
“虽然我的确想清楚地探知你上司的品行,但抱歉,告诉奥尔坎,我这里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郑镜怀说完,瞧着几米外桌子尽头那头磨刀霍霍随时准备磨牙暴起的狼。
狼:?
狼:……
狼:^ ^
“另外,我不喜欢军服焊肩膀上走来走去的家伙,看上去怪装的。”郑镜怀嘴唇一撇。
秘书:“……”
雷斯:“……”
秘书:“好的,我会一一转达。”
电话挂断,郑镜怀吃了一会,待肚子里容量所剩无几后,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示意:“怎么,一口都不陪我喝吗?”
直到晚餐快要结束,雷斯面前的酒杯还是一滴未动。
狼收起被自己折断的餐具,薄银雪亮的餐刀划开质地晶莹的奶冻,略有迟疑:“您买的锁链不够结实。”
“嗯哼?”
雷斯略微低头,每一缕呼吸都溢着薄雾般凶戾、觊觎,语气诚恳而危险,“我怕我醉酒后无法自控,像以前一样误伤您。”
“原来你管那次的事叫误伤……”郑镜怀煞有介事地点头,淡薄的眉眼一挑,笑得清艳又冷漠:“好吧,劳你收拾厨房。”
说完,他又拿起电话,改主意了一般,拨回给了奥尔坎的秘书。
秘书的电话很快接通,“郑先生?”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问过奥尔坎的地址。”郑镜怀趿拉着拖鞋,慵懒地舒展脊背,勾起衣架上被狼挂好的外套,攥紧车钥匙,走向玄关。
雷斯浑身血液一僵,如同被抛进冰河,从下至上的筋络层层凝固,他向前错步,只见玄关灯下,郑镜怀穿好鞋子,嗓音柔和道:
“不是办公地址,是私人住址。”
“您可以直接传到我的系统账号中,对,这样更保密一些……”郑镜怀话音未落,突地掌心一空,攥在其中的手机被大力抽走,与此同时,他衣角被用力扯住,一道阴影覆了过来。
雷斯健硕的身躯挡住了玄关灯,近在咫尺的呼吸里满是橡木苔干爽的香气,掩住了狼勃勃欲动的热望与强硬。
咚。
耳畔传来一道轻砸门板的叩击,是雷斯的小臂拄在头顶发出的杂音,冒着热气的短吻凑了过来。
密密错错的呼吸扑打在耳廓,有生命一般舔舐着柔软细腻的耳骨皮肤,郑镜怀掀起眼皮。
“我以为您不愿意再提那次……如果您想要,可以允许我在霞多丽里多添一杯柚子果汁吗?”
狼的足趾隔着拖鞋,紧紧蹬着地,精悍有力的手臂圈住郑镜怀的腰,并悄悄剥落了他的外套。
“这样无论待会发生什么,您都可以治我的僭越之罪。”
“僭越?”郑镜怀摩挲着狼湿润的鼻头,想了想:“比如?”
“比如未经允许、将您填满。”雷斯眸色沉沉,晦暗猩红,语气谦恭,内容却大逆不道。
郑镜怀歪着头,玉釉般的侧颈被捏塑出绵延柔软的线条,他靡然一笑,一把抓住雷斯后脑勺的头发,往下一压。
他线条锋利的唇几乎碾着雷斯的长耳朵:“填满我?听起来不错……但事后要怎么治才好?把你拴起来,每天像喂野狗一样打发剩饭;还是给你那里打个结,让你这辈子都没法再用?”
“中央城对付忘恩负义的叛徒自有规矩——拔掉尖牙,削去利爪,挑断筋骨,捆在座椅上,让其变成终身只能忏悔的囚徒,那么你呢?我该用什么办法对付你?”
“您……”
雷斯声音微哽,低下头:“我是一头您不要的孤狼,没有比这更残忍的惩罚了。”
受古老兽性血脉的支配,狼群实行严苛的一夫一妻制,通常在失去一方伴侣后,孑孓独行的另一半会成为‘孤狼’,这是本性,也是忠诚到几乎残酷的锁链。
失去认定的伴侣,与「锁」的链条无法重续,他几乎不能转头向他人求助,这不仅受限于血脉,更因其他情愫掣肘。
他无法容忍自己身上镌刻着除了郑镜怀以外的、他人的名字,反之亦然。
但这话,听在郑镜怀耳朵里略显苍白了。
“仅仅是不要你就算酷刑了?”
郑镜怀呢喃着,细长削直的手指顺着对方颈下毛发慢慢捋,时而握紧,时而放松,牵引着对方呼吸的频率。
赤红的瞳仁在背光处跟随他眼帘的变换移动,雷斯的鞋尖向前靠,悄无声息地蚕食对方可供站立的地块,很快,他的膝盖隔着薄薄布料,触到了郑镜怀大腿内侧的软肉。
郑镜怀没有追究了对方意图进犯的小动作,眼睫轻颤,将对方两只耳朵都拢在掌心,一番搓揉后,道: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孺慕之情?扭曲占有欲?还是你过去嘴里反复咀嚼的忠诚和爱?”
雷斯:“……”
“宝贝,如果你拒绝诚实,你现在对我的价值,就只有这双手,这张嘴,和这个。”
郑镜怀向上提了提腰,眯起眼,长发散在脸庞,神情狡冶,如某种邪恶而魅惑的精怪,向上抬腿,浑不吝地用膝盖磨了磨。
雷斯的呼吸陡然被掐住,从密不透风的嗓子眼里挤出潮热的东西,青筋蜿蜒在手臂皮肤下,用力大到要把对方的腰箍断。
“而且,你在床上的能耐,我没有特别满意。”郑镜怀又拍了拍雷斯的脸。
雷斯:“……”
他沉默地咬紧牙关,并不因对方的话语而失落,反倒浑身血液像沸腾了,细细耳骨回荡着曾经对方在他身下潮湿的喘息。
粗壮的狼尾禁不住诱惑,攀上了对方赤着的脚踝,微微一攥,突然,郑镜怀脸色一变,倒吸一口气。
雷斯赶忙松开,单手握住郑镜怀的脚掌,向上一托。
男人如同一个肤白嗔怒的人偶,被强硬地按着腿,折了上来,脊背靠近门板,单脚站立,重心不稳,以至于他浑身的力量都必须倚靠面前这个庞然大物。
他膝盖抵在对方心口,挣扎不得,只能任由雷斯尖锐的爪子在他脚背上摸索。
很快,雷斯摸到了患处——是脚踝。
“放我下来。”郑镜怀冷脸道。
雷斯点头,松开手,没等对方落地站稳,直接半蹲,将人抱起。
他抄郑镜怀进怀里,难度比提起一只人形等比手办还低。
“喂!”郑镜怀不满地用自己另一条好腿踹了雷斯一脚。
雷斯歪过头,瞧着对方恼怒的脸色,想了想,又把脸贴上去,道:“能再来一次吗?”
郑镜怀:“?”
狼:(摊开日记本)(吸饱墨水)(立下爱的字据)今天lock踹了我一脚,他一定还爱我(疯狂摇尾巴)
郑镜怀:(恼怒地撕毁日记)(抄起鞭子)(收集每一缕家里残留的狼毛准备糊死狼的脑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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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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