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等到三人吃完,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微风轻拂,带着初秋的凉意,透过敞开的门窗,驱散了缭绕的烟雾与饭菜的余香,带来一丝清新与惬意。

店内,灯光变得柔和昏黄,顾客已稀疏,只剩下几桌人在低声交谈。

三人缓缓走出小馆,街灯次第亮起。偶尔传来的鸣笛声与行人轻盈的脚步声交缠,给这燥热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沈先生,今天谢谢你抽空和我们吃饭,耽误你到这么晚,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如让飞扬送送你吧?”

冯瑶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她边说边轻轻向康飞扬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她应有所表示。

康飞扬试图忽略冯瑶投来的视线。她微微侧头,僵直地站在一边。目光掠过停在街边的那辆尤为醒目的座驾,心中暗自嘀咕:

沈俊泽的车就停在一百米开外,走几步就到了,哪还需要人专门相送。再者,即便是出于礼貌,难道不应该是大家一起去送吗?怎么这份“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肩上?

见康飞扬迟迟未有反应,冯瑶索性不再等待。她干脆地走向一旁,趁两人不注意,急促的摆了摆手,““那我先回家了,飞扬,你替我好好送一下沈先生吧。”

说完,她迅速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开,消失在视线中。

剩下两人站在原地,在这突如其来的静谧中面面相觑。

“走吧。”短暂的沉默后,康飞扬率先开口。她浅浅地朝前迈了一步,回头看向沈俊泽。

沈俊泽轻轻颔首,两人并肩而行,步伐在夜色中显得异常和谐。街灯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地面上交错缠绵,仿佛是在编织一段未完的故事。

眼看气氛略显凝重,康飞扬鼓起勇气,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轻柔。

“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还行。”

“身体怎么样?”

“暂时还活着。”

康飞扬一时语塞,心中盘旋着想说的话,却难以出口。“那……”

“康飞扬。”沈俊泽的声音突兀地提高了,打断了她未尽的话语,“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显然对她的迟疑与表面上的敷衍感到不满,语气中透着一丝迫切,眼中燃烧着亟待解答的火焰。

康飞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微微一颤,脚步不由自主地凝住。她缓缓抬头,望向沈俊泽。他的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柔和而深邃,仿佛藏着千言万语,让她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还能说什么?”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几乎要被夜风带走。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沈俊泽知道,她总是这样,而每当他试图深入了解她时,她总习惯性地筑起高墙,用沉默或敷衍来回应。可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想听到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语。

沈俊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认真与期待,“就说你此刻想说的。”

康飞扬轻轻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声音细若蚊蚋,“你帮了我们,礼尚往来,我就是想关心一下你。”她的眼神游移不定,显得有些局促。

沈俊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微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但又夹杂着无奈和宽容。

“你不用给我这些流于形式的关心,我也从不期望你的回报。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尽力帮助你。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但是……”

走到车前,沈俊泽停顿下来。他微微偏过头,让街灯的光芒在他的眼窝留下一片明暗交错的阴影。他的眼神越发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你真的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康飞扬一时语塞,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待她回过神,车已经慢慢驶离,车尾灯在远处微弱地闪烁,像一双渐行渐远的眼睛,注视着她孤独地留在这寂静的街头。

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回荡,康飞扬推开门,迎上了一双探寻的目光。冯瑶显然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样,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故事发生?”

冯瑶像一只好奇的小猫,瞬间从沙发上弹起,几乎要贴到康飞扬的身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早看出沈俊泽对康飞扬有意思,于是故意找了个借口离开,只为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康飞扬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伸出手,将冯瑶凑得过近的额头推开,脸上挂着一抹苦笑。

“让你失望了,什么故事都没有。”

“我特意给你们留出的独处时间,你真是太不争气了。”冯瑶板起脸,一脸的失望,仿佛错过了一场大戏。

康飞扬正在坐在玄关换鞋,看着冯瑶那夸张的表情,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我可不敢争这份气,再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么做不合适。”

提到周奇,冯瑶脸上的调侃之意瞬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真的表情。

她坐直了身子,双手环抱在胸前,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我觉得比起周奇,沈俊泽更适合你。”

“哦?”康飞扬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我以前可没发现你还是个恋爱专家,天天忙着给我撮合,怎么不见你自己也找个男朋友?”

“你不懂。”冯瑶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对于我们这些CP粉来说,恋爱是次要的,磕糖才是正道。看着你们的故事发展,比我自己谈恋爱还有意思。作为忠实观众,你和周奇在我看来,就像两个工作狂形婚,我完全磕不动你们的CP。”

“但是你和沈俊泽,那就不一样了。”冯瑶的眼神突然变得熠熠生辉,“你俩看着就有故事。他看你的眼神,你逃避他时的慌乱,这简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虐恋情深大戏啊!郎有情,妾无意,多带感!”

“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现实哪有那么多狗血”康飞扬表情无奈地看着冯瑶。

冯瑶却不以为意,继续她的分析:“你看看人家沈总,事业有成不说,还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帮助我们。这份心意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再说,他一个大老板,能放下身段陪你我来这种小餐馆吃饭,这不是重视你是什么?”

“所以你成他粉丝了?”

“对啊,我现在就是他粉丝。他不好吗?”冯瑶理直气壮地说,“你再看周奇,你和他谈恋爱以来,我就没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是你坐车大老远去找他约会。就算是吵架,我也没见他来哄哄你。“

“飞扬,我知道你和周奇在一起很久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付出了这么多,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回报?”

康飞扬沉默了片刻,脑海中闪过与周奇相处的点滴。周奇确实忙碌,经常顾不上她,但她自己又有多称职呢?她也一样忙碌,用工作作为借口,逃避对爱情的经营。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冯瑶,语气中带着几分自省与深思:“遥遥,你提到的那些,我都想过。沈俊泽他和我们不一样,他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有大把的自由和选择。他不用像普通上班族那样为生活殚精竭虑。”

“他能大老远跑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可能只是因为他没有考勤的束缚。在我们看来,他的帮助是天大的恩惠,但对他来说,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们这种普通人,对他而言,可能只是生活中的调味品。”

“我们不能因为他偶尔的另眼相待,就以为自己有多特别,这种想法是很危险的。”

康飞扬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清醒:“当然我并不是因为沈俊泽的身份和地位,就否定他的付出和心意。但每个人面临的困境是不同的。作为普通人,我们光是好好生活就已经耗费全力了,再要平衡爱情和工作更是难上加难,我不觉得沈俊泽如果处在周奇的位置,他会做的更好。”

冯瑶听后,神情中多了几分理解。她轻轻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感觉你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有点问题。你权衡了这么多,就是没有提到最重要的一点。你心里呢?你心里有谁?”

康飞扬被冯瑶的问题问得一时语塞,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心里……”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迷茫地注视着冯瑶,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冯瑶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突然间,康飞扬的表情突然转变,她狡黠地一笑,伸手紧紧捏住冯瑶的脸颊。

“我的心里当然只有你啦,”她眨了眨眼,声音里充满了戏谑与宠溺,“你是我心里的第一名,无人能及。”

话音刚落,康飞扬便迅速起身,跃向浴室的方向。在浴室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正在揉着脸颊、一脸愕然的冯瑶调皮地眨了眨眼。

“我先去洗澡了,这周的卫生就由你打扫了,别偷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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