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李迟和安然一块做饭的,等人都回来,饭也差不多好了。
见到时星从进来餐厅,摆弄完餐椅的李迟朝她招手,“星星,这边坐。”
天气转凉,他在每张椅子上都放了坐垫,眼下手边的椅子上,放着的是一个浅粉色的猫咪坐垫。
时星过来瞄了眼,六个坐垫的图案颜色都不同。
帮忙拿碗筷的赵铭白打趣着路过:“迟哥,怎么就让星星坐,我们呢?”
李迟笑容爽朗,一点都没有被点破心思的尴尬,“你个大男人自己随便挑个,还要我抱着你过去吗?”
赵铭白跟他嘴贫,“那再好不过了。”
李迟恨不得给他一脚。
他们这边打闹着,客厅方向过来的闻人懿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旁若无人地径直走过来,在粉色坐垫旁边的橙红狐狸坐垫上坐下。
李迟:“……”
时星放慢的脚步又趋于平稳,不紧不慢地朝着李迟给她安排的座位走,完全看不出她刚才有过犹豫。
李迟无奈,只能在她另一侧坐下。
自从昨天去过闻人懿房间后,时星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中,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是他俩具体聊的什么内容,安然没问,李迟在闻人懿那边也没问出个结果。
昨天安然找过时星,同样的,李迟也去找了闻人懿,不过是今早,约他一块晨跑去了。
跟安然的问题不同,李迟问他,当初他和时星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闻人懿没回答他,反而说:“她不会喜欢你的。”
语气淡漠又笃定。
李迟看不惯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们分开这么多年,你确定你还了解她吗?或者说,你以前了解过她吗?”
闻人懿停了下来,额间渗出细密的汗。他看向李迟,眼神还是一贯的从容,并不将眼前人当做自己的对手,“你了解?”
李迟微喘着气,笑了下,“确实,我认识她的时间短,但也说明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去挖掘彼此,这个过程很重要。”
听到这,闻人懿不轻不重地鼻子里出了个笑音,“那你加油。”
话落,提速,将李迟甩在身后。
俩人私下里刀锋相见,此刻餐桌上却格外友好平和,这种平静的假象,全得力于闻人懿的淡定。
李迟给众人倒酒,像是才记起闻人懿不喝,倒完才抱歉地拿走他面前的杯子。
闻人懿伸手一挡,靠着椅背温和地朝他笑:“不用换了,我只是不怎么喝,不是不能喝。”
“你确定吗?”李迟站在闻人懿和时星身后,“别逞强。”
闻人懿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高脚杯,抵着桌面小小晃动两下,仿佛回忆起什么趣事,朝时星看去,语气愉悦地说:“不信你问时星。”
夹在中间的时星:“……”
这下,也给李迟整尴尬了,只能顺着他的话看向时星。
时星知道闻人懿这态度是不打算再装了,她单手撑住下巴,另一只手无聊地在桌上敲着。
“他想喝就喝,你别管他。”
“……那好吧。”
李迟走后,时星看闻人懿端起红酒杯抿了口,一直盯着他脸和耳朵看。
闻人懿以前不怎么喝酒,也不太能喝,一喝酒耳朵和脸就会红。
她瞧得出神,没注意到人已经挨近。
时星瞬间后缩,目光焦点回神撞进他那双蛊惑人的桃花眼中。
看破她心思一般,闻人懿手搭上她椅子把手,带着某种规律慢吞吞敲拍,轻声对她说:“你放心,我现在酒量有长进,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他话不说完,又意有所指轻飘飘瞥她。
时星下一秒立即想到他后面没说完的内容是什么,一下将他手拍开,“啪”的一声脆响,餐桌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她佯装没事人,笑脸盈盈地对大家说:“都秋天了,居然还有蚊子。”
她的旁座,闻人懿坐正,慢条斯理地揉着被打的手背,无声攻破她的借口。
时星桌下的脚快速横扫过来,他略略抬起眼皮,这才配合她:“嗯,挺大一只。”
时星气绝:“……”还不如不说。
闻人懿刚才没说完的,是他俩一块在他家喝酒,他喝醉那次。
他根本就是两杯倒的量,喝完脸红耳朵也红,两眼亮晶晶地将自己裹粽子一样裹在被子里,任时星怎么取笑扒拉他都不动弹。
最后没了办法,时星就隔着被子亲他,从眼睛亲到嘴唇,到最后,裹在被子里的不再是他一人了。
平日里的闻人懿一本正经,清冷自持,喝醉酒后却像个小孩,温顺乖巧地抱着她。
那次之后,时星就没再见过他碰酒。
如今的闻人懿酒量确实有所长进,面前的一杯红酒喝完了也不见他脸红一下,神智也十分清醒。
时星不禁怀疑,难道跟他提分手后,他借酒消愁把酒量练出来了?
这么一想,给时星想乐了。
饭后没事,时星跟张攸宁约好去影音室看电影。
她俩挑来挑去,最终挑了个无厘头喜剧片,《东成西就》。
电影刚开始,赵铭白就端着切好的水果进来,挨着张攸宁坐下。
没看一会,时星就以回电话的借口出去,不打扰他俩。
刚出来,就撞见正要进来的李迟。
李迟诧异地看着她:“电影结束了?”
时星耸了下肩,“没呢,攸宁和小白在里面。”
她这么一说,李迟就懂了。做了个请的手势,“能赏个脸,一块散个步吗?”
他都这么说了,还有摄像拍着,时星怎么着都不可能拒绝。
出去前,时星换了件厚的毛衣外套。两人出了别墅,顺着别墅外沿湖的一条小道走。
小道一边立着一排路灯,橘黄色的灯光双向延伸,一直延伸至黑暗尽头。
李迟让她走在靠湖的一边,湖面传来不知名鸟儿的啼叫,惊得时星失声,反应过来又笑了出来。
李迟也跟着笑。
“没事吧?”
时星裹紧外套,摇摇头,“没事。”
他们路过一盏又一盏路灯,李迟顺着她的步伐,“星星,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感觉吗?”
时星心下一跳,又松了口气。果然,李迟并不是单纯约她,也属于节目正常流程。
她配合地反问:“什么感觉?”
李迟想起那个画面,笑了,“远远一看,就觉得是个漂亮的女生,近了看,发现还真是。”
时星说:“谢谢夸奖啊。”
李迟:“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以为你很开朗,对每个人都礼貌客气,可又觉得你其实将真实的自己包裹了起来。”
“是嘛,”时星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为什么这么觉得?”
“不知道,就是你给我的感觉。”
时星适当地沉默了几秒,“其实以前也有人这么跟我说过。”
李迟下意识问:“闻人懿吗?你怎么回的?”
她没直接回那个人是不是闻人懿,“我说,我只是喜欢装深沉。”
说完,自己先笑了,李迟望着她,眼睛里也盛满笑意。
时星挑头看向黑魆魆望不见边际的湖面,长长呼出一口气,语气通透,“别想那么多,大部分人没那么复杂的,活在当下,过的开心不就好了吗?”
回去后,有说有笑的俩人在院中碰见了秋千旁的闻人懿。
他蹲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听到谈笑的动静,才回身看了眼。
李迟边走边说:“上次就听攸宁说闻人在这边喂了一只流浪猫,可是我们都还没见过。”
时星注意到闻人懿脚旁的猫盆,猫盆里有小半碗猫粮,再四处寻找了下,没看到猫的影子。
奇怪,他以前也没有喂流浪猫的先例,是分手后养成的习惯?
听到李迟的话,闻人懿端起猫盆起身,手掌轻拍两下衣服下摆,语气平淡道:“刚溜走了。”
时星目光从猫盆转回他脸上,“那真不巧。”
“嗯,”他不知怎么回事,似乎并不想跟他们交谈,转身就走,“是不巧。”
时星微微歪头目送他进屋,后知后觉,他莫不是因为她跟李迟出去散步,吃醋了?
晚上洗完澡,时星戴上蓝牙耳机去了阳台。
秋夜的风不大,却也凉意逼人。
她穿着粉紫色的睡裙,披一件灰色外套,手搭在阳台栏杆上翘首远望。
月光如练,清凌凌地撒下来,半映亮不远处的湖面。
蓝牙耳机里播放着一首轻缓的英文歌。时星视线回收,落至楼下院中角落,某个蹲下的黑影上。
她眯了眯眼,借着路灯和月光才认清那人是闻人懿。
闻人懿背对着她蹲下,手里还拿着什么,又一边像是在呼唤面前阴暗草丛里的某个东西。
时星下一刻反应过来,他又去喂猫了。
他的背宽阔,她看不到一丁点猫咪的身影。
时星半俯着,下巴枕在胳膊上静静看着。
忽然就想到昨天在他房间发生的事,想到他几乎气急败坏压着她的场面。
今天一整天其实她都有在考虑,如果他当初真的没劈腿,那她怎么办?
要先道歉吗?
要……重新跟他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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