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不太适应新的房间,时星晚上半睡半醒的,一直睡不踏实。房间的隔音也不算好,隐隐听到海浪冲击的声音。
第二天醒来,她感觉整个脑袋都晕晕的,精神不振。
其他人倒没这个情况。
时星在一楼健身房练了会儿基本功,赵铭白过来叫她一块儿吃早餐。
早餐是赵铭白和张攸宁二人出去买的,买的六人份。
上午趁着阳光没那么烈,有个乘船出海的活动。为了行动方便,时星换上短袖短裤,梳了个干练的高马尾。
船不大,乘客只有节目组的人。
时星一上午都迷迷瞪瞪的,就连身边坐着的人由李迟换成闻人懿,她也没发觉。
李迟跟船上教练去学尾波冲浪,她看到站在船尾的人,这才回过神朝身旁看一眼。
闻人懿今天的穿着打扮很合群,白色T恤,黑色短裤,平时戴的近视眼镜换成墨镜。
他乌黑的短发被海风吹得凌乱,肤白胜雪,在阳光下似能看透青色血管。
她很少见有男人像他这么白,冷调得似玉琢般,便叫那手掌虎口处的痣越发显眼明晰。
男人微微曲着上身,在看涌着船身的碧波海浪,他微侧身,她看不见正面,只瞥一道干净利落下颌线。
日头炎烈,刺眼的鳞光踳杂跳跃,船行起来,拂面海风夹着咸躁。
热得人有些晕乎,时星神思不免涣散,身形跟随船只左摇右晃。
清爽的须后水味道混着皂香在鼻尖盘旋,每往左偏一下,味道重一分。
他没喷她送的香水。
船尾传来欢呼,闻人懿在此时转头,两道藏在墨镜后的视线相撞,猝不及防的回头撞得时星莫名心神一凛,头脑清醒不少。
不管他看不看得清,时星丢了个白眼就挪开眼睛。
船尾,李迟在教练的指导下成功完成尾波冲浪,他微曲双膝平稳站在冲浪板上,海水几乎将他溅个通透。
李迟浑然无觉,在阳光下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格外的意气风发。
时星起身过去,也想尝试。
等下了水趴上冲浪板,时星才知道这事儿不是瞅着那么简单的。
她手长脚长,蹲起时重心不稳滑落水中。三番几次后,时星才找准平衡点,慢慢地站起身。
船上几人都围在船尾,高声为她喝彩。
澄澈的碧海与蓝天之间,她白得亮眼,成功后扬首的那抹笑,也灿烂得令人移不开眼球。
阳光、活力,又带着不可摧残的傲娇得意。
闻人懿站在几人身后,耳边是众人的欢声,眼中只她一人。
十秒倒数。
刚数了一个数,她就如骄兵撒开一只手,第二个数,左脚一缩,短促的“哎呀”一声摔进水中。
她那声并不大的叫声宛若某种信号,教练慢了半拍,就见接连有人跳进海里。
时星扑腾扑腾时听见跳水声,海水刚没过嘴唇,两条胳膊就被人捞起。
是被两个人,分别捞起。
她正处于慌乱中,下意识挣开李迟抓着她的手,胳膊一甩环住另一侧闻人懿的脖子,整个人也本能地贴上去。
闻人懿带着她往回游,宽厚手掌在水下紧紧箍住她的腰。时星半伏在他肩头,鼻尖是海水的咸潮和他身上的皂香,她慌张的心情奇怪地安稳下来。
隔着衣服和海水,似乎都能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温度。
时星有些别扭,但此刻也没了办法。
她向闻人懿解释抱住他的理由,“闻人懿,我脚抽筋了。”
嗓音在他听来也沾了水般,潮湿的,柔弱的,委屈可怜。
她潮湿的发蹭着脖肩,冲来的波浪都掩盖不住瘙痒。她近在咫尺,近到能听清她的心跳,近到他一偏头,就能吻到她的发。
闻人懿心意一动,握住腰部的手加紧几分。
他们身后,李迟抿唇默默跟上。只听得时星趴在闻人懿肩上,哎哟哎哟地嘶声,娇滴滴的,跟在他面前两个样儿。
上船后,时星揉着抽筋的脚掌,但又疼得不敢下重手。
叹口气,闻人懿蹲在她身前握起她的脚按揉起来。时星喊得厉害,眼泪都出来了,“轻点轻点!闻人懿!你公报私仇!”
他眼睫湿润,笑起来时眼睛里跟晕开了一团雾似的,“我刚救了你,我有什么仇可报的?”
“你……嘶……轻点!”时星没忍住给了他一拳。
胸口一震,闻人懿闷哼一声。
“时星,你这是恩将仇报。”
他面上云淡风轻,按揉的手劲却慢慢加重。
女人的脚又白又软,因常年练舞,脚型并不是完美的漂亮。握在手心,凉凉软软的像极一尾小鱼。
下一秒,鱼儿歘地溜走。
时星收回脚缩起,脚趾蜷缩藏在自己手掌下。抽筋的劲儿过了,她舔舔唇,干巴巴地说了句:“谢了。”
之后其余几人都尝试了尾波冲浪,除了闻人懿。他一直在时星身边不挪动,李迟想过来也没地儿坐。
来海边的几天都是节目组安排的活动,时星跟三位男嘉宾都各有互动,跟闻人懿的约会在6号,海上看日出。
时星不禁哂笑,节目组可真会找日子。
6号这天,二人早早起床,时星只抹了防晒,裹了件毛衣外套就跟闻人懿出门了。
不谋而合,闻人懿也穿了件毛衣外套,黑灰色的,颜色跟她的相差无几,只款式不同。
凌晨的海凉意直往光裸着的小腿上攀爬,时星裹着外套与闻人懿面对面坐下,宽大的白色裙摆盖住腿部,也阻挡一部分寒意。
天色是深沉的墨蓝,与黑暗中沉默着的海水相接,天水一色,压抑般将这艘小船团住。
暗无边际的海天之间,船灯如豆。
万籁寂静,就连海浪声似乎都静悄悄地淹没深海。
时星打开手机手电光,细细一束散光炸开,渺小如沧海一粟。
那束微弱又刺目的光就端在她脸侧,映亮左眼下的淡色红痣。
时星一手撑脸,望着东方的海面,纤长浓密睫毛在光影下附下黑影。
在她身后,是如墨般的海天,唯她一片亮色。
“咔嚓”一声,拍立得定格画面。
闻声,时星转了转脖子变换姿势,看向闻人懿手中正在出片的拍立得。
她跟闻人懿没什么话聊,就是敷衍地谈谈所见之色,就连摄像师都觉得这二人今天的相处模式格外尴尬。
幸好,拍起照来气氛才不会那么僵持。
按照时星的要求,闻人懿一连给她拍了十几张,时星装模作样挑挑拣拣只选了两张满意的。
最后一张拍照是合照,PD要求的。
拍立得由闻人懿拿着,他在前,她在后。他们看不到镜头里的自己,只能靠直觉摆姿势。
她挨得很近,凉薄不腻的甜香肆无忌惮地侵略他四周。海风勾起她乌黑的长发,几缕不安分的发丝一遍又一遍来回拂过他耳廓。
像是情人间的抚慰,徒增悸动。
闻人懿忽然想起他们之前的那张合照,她在前,他在后,与此刻情况相反。
远处的东方海面,橘红色的霞光显现,洇染大片海面,隐隐翻腾的海水仿若瑰色锦缎。
光彩逐渐变换,映照万物。
时星余光瞥闻人懿,此时也想起他们之前那张仅有的合照,当初她打印出来抱着女主人的心态放进他那个小屋中。
之后分手,她屡次删除复原那张照片,最后还是狠心删除。
那张照片是他们在一起那天拍的——二零一五年,十月六号。
今天也是十月六号,所以她才会说,节目组真会给他俩安排约会日期。
时星想着那些早已无关紧要的事,听到身前的人突然出声:“时星,太阳出来了。”
她抬眸,光洒进眸中。
与此同时,拍立得按下拍照键。
他望向镜头,她望向远处的天边,金光的光芒温润地融化黑暗。
等待照片成相的时间里,时星目光忍不住往闻人懿身上飘。
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会不会记得?
金色的光慢慢暖和起来,海水被染得波光粼粼。她坐在晃悠悠的船上,心下莫名意动。
“闻人懿,你记得今天是几号吗?”她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平静的口吻,可私心却清楚,这句话里含有多重的试探。
对方捏着还未完全成相的照片,语调上扬,不明情绪地“嗯”。
他没听清,又或者完全不记得,疑惑回她:“6号,怎么了?”
只这一声,时星提着的心便重重落下,“没什么,照片好了吗?”
闻人懿另一手扶一下眼镜,镜片折射金色的温暖光芒,那光点又一下跃上他利落发梢。时星的视线跟着转移。
他将照片递她,“好了。”
照片上的二人,男俊女靓,面色是一致的沉静,无论是颜值穿着还是姿态,默契得尤为自然。
就好像,合拍过千次万次。
男人盯着镜头方向,似在看镜头里的自己,又似在看镜头里的她。
女人望向前方,脸上橘色的光在相机的处理下变成暗调的阴影,复刻老式照片的复古风。
看到这张照片,时星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抗拒不了,闻人懿这张脸对她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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