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幼年家乡发生旱灾,父母全都饿死了,只留她一个孤女苟活于世。
后来,她被一个好心的捕快收养,认他做义父学了一些武艺,及笄后正打算去镖局干活,不料因为她长相英气,又整日穿一身宽松的粗布灰袍,竟被当作男人抓了壮丁,送去军营了。
一路上她多次想要解释自己是女人,却听见他们一直在打黄腔,眉头一拧,害怕他们再对自己不利,干脆不吭声了。
当晚,她被安排到了一个叫刘毅的队长手下,跟几十个男人挤在了一间瓦房里睡,这里满屋都是臭汗味,熏的钟离一直打喷嚏,借口要去如厕在门口站了整整一宿。
她冷冷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发现到处都是巡逻站岗的士兵,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声音沙哑道:“看来暂时离开不了了,明天得给义父寄一封信,让他不要担心……”
她知道毓国正在跟烨国打仗,需要征集大量兵力,可他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抓人,实在是太蛮横了。
当今圣上体恤百姓,英明神武,此事定是底下的官员胡作非为,而非他的授意!
她义父当初被奸人污蔑偷盗官银,原本要问斩了,他却突然大赦天下救了义父一命,后又降低税收、大修河堤、建造了许多寺庙学府,是难得一见的好皇帝,自己若能立下军功,说不定还能见他一面。
传闻他正值壮年,面容姣好如月,一定比画像上的君王还要好看。
钟离心中突然升起一团热火,深邃的眸也渐渐亮了起来。
因此,第二天开始训练的时候,她比所有人都要刻苦认真。再加上她曾经学过武,身手敏锐,很快便得到了刘毅的赏识。
男人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认真道:“好好干,月底有一场大战,争取第一个爬上敌方城楼立大功!”
钟离重重点了点头,压低声线道:“将军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说罢,她便举起长枪,一个横扫腿袭向队友,继续跟他实战演练了起来,不过短短三招队友便惨叫一声,重重跌在了地上。
“啊!”
“瞧你,都入伍一年了,连个新兵蛋子都比不上!”
“就是,你这也太弱了!”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嘶……这小子练过武,你上你也得摔个狗啃泥!”
张柏疼的龇牙咧嘴,歇息几秒后,右手狠狠一拍地面,便站起来冲向了钟离。
“臭小子,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钟离身子一侧,避开了他的攻击,一个后空翻,狠狠一脚踹在了他腰上,他顿时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额上冷汗密布,再动弹不得了。
“爷爷啊,饶了我吧!我……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钟离一向沉默寡言,此刻没忍住笑了,倒有几分少年的恣意张扬。
“我可没想拿你怎么着。”
她朝着张柏伸出了修长右手,想要拉他起来,张柏却打了个寒颤,身子缩成一团,死活不敢接近她,又引得一场大笑。
这一闹,钟离倒跟他们不再那么生分了,他们对钟离也多了几分敬重,当晚钟离嫌屋子里臭,喊他们赶紧去洗澡,他们虽然不大情愿,却还是磨磨唧唧地去了。
“男人嘛,有点汗味怎么了?”
“就是,要不是见你能打,老子才不鸟你,跟个娘们儿一样多事。”
……
钟离拳头攥的咔咔直响。
不爱干净他们还有理了?要不是队长说过几天就要打仗了,她非挨个揍他们一顿不可。
她想通了。
留在镖局未必比呆在这里好,她要建功立业见圣上,再赚个一官半爵衣锦还乡,这样义父就不会再受人排挤了。
他先前遭人算计,被赶出了衙门,现今已不是捕快了,每日只能靠上山捡些碎柴谋生,受尽了左邻右舍的冷眼,义父待她恩重如山,她一定要让义父过上好日子。
钟离眼神逐渐坚定了起来。
转瞬月底已至,一场大战拉开了序幕。
烨国设计火烧连营,占尽了上风,好在卫将军经验老道,处变不惊,不仅及时疏散了将士们,还趁乱带着三万兵马直冲烨国大营,另命钟离他们所在的部队前去进攻烨国锦城,一旦城破他们便能将烨国兵马包围,他们插翅也难飞了。
攻城时,钟离冲在了最前面,虽然左臂、右腿处被剑射伤,却还是第一个顺着云梯爬上城墙,夺下了烨国的旗帜。
先登、破阵、斩将、夺旗,此乃四大军功,钟离一次便立了两功,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军心大振。
“钟离,好样的!”
“冲进去,砍了敌军主帅的狗头!”
钟离浑身鲜血淋漓,累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身板挺得笔直,眸底明亮如星,令人不敢小觑。
她猛地将旗帜丢下了城墙,高声喊道:“兄弟们,冲啊!”
“冲啊!”
刹那间,又有十几名士兵登上城墙,一剑砍了烨国弓箭手的脑袋。
这一战,钟离被晋为了百夫长,在军营内名声赫赫。
半年后,她独自潜入烨国副将的营帐内,割了他的狗头,带兵一连夺下三座城池,被晋为了千夫长。
一年后,她设连环计俘虏了烨国主帅等一干人马,圣上得知此事后,亲自下旨封她为上尉,钟离这个名字也传遍了整个毓国,深受百姓爱戴,烨国皇族却恨她恨的牙根痒痒,日日想着将她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奈何钟离不仅足智多谋,武艺更是日益精进,数场大战下去,他们连钟离的手指头都没碰着,反而又损了几员大将。
此后烨国尽显颓势,节节败退,半年后总算退出毓国边疆回朝了。
毓国大胜,钟离总算能带着一身军功觐见圣上了。
一月后,她风尘仆仆地与一众功臣进宫,齐齐跪在金殿内,朝圣上行了大礼。
“吾皇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请起,来人,赐座。”
一道清风朗月般好听的声音,传入了钟离的耳中,令她心头一颤,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了高坐龙椅上的男人。
那人着一袭深黑织金龙袍,袖口、衣领处滚着金乌图案,身材高大颀长,如瀑墨发被一只九龙金冠拢着,尽显威严。
他眉目如画,目光深邃幽暗,鼻梁高挺,薄唇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着实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钟离不由看愣了。
玄毓发现了这道炙热的目光,俊眉微挑,玩味望向了钟离。
钟离忙起身坐上太监搬来的凳子,低头不敢再看,心却渐渐乱了。
接下来玄毓说的话,她没有听清,只依稀记得玄毓赏了她一座府邸,还有千两黄金、几匹绫罗绸缎。
吃过庆功宴后,玄毓便将重臣留下议事,让钟离他们回府歇息了。
圣上赐的府邸甚大,四进四出,还有一个后花园和荷花池,钟离决定过些时日便将义父接来享福。
同时,她也在担忧一件事。
万一她是女儿身的事暴露了,该如何是好?到时轻则贬为庶民,重则问斩。
可自己是被抓壮丁的,不是自愿参军欺瞒圣上的,也属于身不由己,该不该主动向圣上坦白呢?
钟离一时甚是纠结。
夜深了,她困得不行,想着想着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翌日早朝,玄毓命她负责训练东营的三千鸿鹄军,钟离早起晚归干活,累的也无瑕想烦心事了。
一月后,钟离在鸿鹄军中揪出了一个奸细,将其送往了大理寺严刑审问,想要知道他混入鸿鹄军的目的,奈何他守口如瓶,三日过去一无所获。
玄毓思忖再三,决定秘密出宫寻钟离,一起分析他混入鸿鹄军的原因。
很快,一辆玄色麒麟暗纹马车,缓缓停在了钟离府邸外面,守卫们看清车内男子面容后,吓的双腿一软,立即跪在了地上。
“参见……”
玄毓伸出修长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尔后便下车大步踏入了府内,身若修竹,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此刻,丫鬟正站在钟离的寝房内,一瓢瓢地往浴桶内添水,小声嘟囔道:“爷真是个怪人,每次沐浴都不让人家伺候,人家都跟你这么久了,你还见外呢……”
她一心想着攀上钟离,飞上枝头变凤凰,奈何钟离根本对她不感兴趣。
钟离坐在木椅上,敛眉翻阅着兵书,淡道:“我习惯一个人洗,不然不自在。你忙完就出去吧,不然一会儿水凉了。”
“是。”
丫鬟眼眶泛红,跺了跺脚,不情不愿地走了,尔后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
很快,玄毓便站在了门口。
他正准备推门而入,便透过窗户的缝隙,隐隐约约看见钟离褪去外袍,露出了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以及一截凝脂般的玉臂,幽暗的眸深了几分。
呵,女人?
有趣。
他抬了抬右手,屏退左右,尔后便见钟离脱了中衣,散开墨发,缓步踏入了浴桶内,往肩上淋了几瓢热水。
热气氤氲间,她的脸庞微微泛起了红晕,英气眉眼间倒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俏,若成熟待采撷的樱桃一般诱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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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女子身份败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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