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卡牌碎裂，辛有岁有一瞬间呆滞，但她很快意识到她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辛有岁迅速反应，躲过利爪，一抬头却见走廊那头的钟瑟不知从哪处掏出一把刀，刀尖直接插入女人小臂中，顺着手臂延展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然而奇怪的是，女人没有流血。
确实很像怪物，辛有岁想。
女人感觉不到疼痛，长长的伤口显然刺激到了她，然而她没有选择继续攻击钟瑟，反而是收手不顾一切地冲向辛有岁。她掩藏在长发下的面容得以显现，意料之外却又合乎情理，她没有脸。
辛有岁来不及细想来龙去脉，侧身走位。即将与女人擦身而过时，她猛地伸出左手死死抓住女人的脖子，辛有岁掐住女人的脖子硬是将女人按在墙壁上，女人挣扎未果只能用利爪攻击辛有岁。辛有岁顺手从外套中掏出一把匕首，一道插在女人眉心。
一刀定住女人，周围的场景也改变，变成一望无际的沙漠，此时依然是黑夜。
女人被钉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不知生死。
匕首贯穿头颅。
好像有一记重锤锤在钟瑟胸口，莫名其妙，她竟然有些呼吸不顺不由自主伸手抓住胸口衣服，呼吸稍显急促。直至辛有岁松手后退几步，她才得以缓解。
只见辛有岁紧盯匕首，目光带着深深怀疑，神情冷漠。
女人的五官渐渐显现，眼球全白，嘴唇没有血色，死状惨烈。
钟瑟走过来，确认辛有岁无事，淡淡说：“她不是怪物。”
“我知道。”语气听不出情绪好坏。
游戏的目的也只是维护祂的统治，游戏中所有的BOSS百分百和恶魔有关，而他又被尤托比亚称为恶魔的后人。
【玩家未能找到真正的恶魔，请玩家继续努力。】
系统面板再一次出现。
辛有岁一目十行，甚至想让系统出一个屏蔽功能。
“现在我们怎么办？”她看向正在认真看系统通知的钟瑟。
钟瑟不答反问：“你认为在我们找到恶魔之后系统有可能会让我们杀死他吗？”
辛有岁平淡看一眼钟瑟，转过头继续凝视那十字架上的女人，女人的五官再一次消失，一整个人都变成金黄色。
她平淡道：“杀死恶魔拯救苍生这种事情与我无关。”
未等钟瑟回答她又说：“该回去了。”
辛有岁率先转身离去，与钟瑟插肩而过，钟瑟顺势转身，她目光金锁辛有岁的背影久久未能移开，似乎过了很久，辛有岁回头看她，她才后知后觉该离开了。
啪哒——
身后忽然有什么东西掉落，钟瑟内心警铃大作，猛地转身却见无事发生，只是十字架边多了一个本子，像是证件之类。
“姐。”钟瑟叫唤辛有岁，“她爆装备了。”
辛有岁摇头笑笑，快步走回去，“你别靠近。”
她走过弯腰向下伸出手主动拾起本子。
手上的雾气不知何时消失了。
果不其然是一张证件。
塑料外套包裹的内部纸质证件早已发黄破损，被风沙侵蚀。
蓝底证件照也褪色破损，看不清这上面的人。
旁边文字介绍依稀能辨别出字形，拼拼凑凑两人凑出一点信息。
证件的主人名为叶筠。
见状，辛有岁眸色一暗，她没有收起证件照，反而偏头看向身边的钟瑟，经过刚刚那出动静，两人已经对对方有了初步认识，也算是成为了伙伴。
两人短暂对视一眼，瞬间看懂彼此眼中的深意。
辛有岁手持证件照靠近女人，她也不管女人是死是活，直率道：“这是谁的？”
女人没有回答。
“这是谁的？”
“……”
辛有岁重复提问几次女人都没有回答。
见状，钟瑟适时接话。
“他是你的信徒。”
“你为什么抛弃他？”
“神明为什么会抛弃祂的信徒？”
久久未有反应的女人却被这三句话刺激，她抬起头，猛地冲钟瑟吼道：“我没有抛弃他，是他自愿将生命献给我，信徒难道不应该满足神明的任何需求吗？”
钟瑟面对突如其来的怒吼面色不改，早有预料。年纪小藏不住事，做了坏事都写在脸上，钟瑟满脸写着“我就是故意的”。
女人看见她这副神情也一愣。
后知后觉。
随后，女人再一次低下头。
辛有岁尽收眼底，不过她也只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毕竟与她无关。
“我们走吧。”
辛有岁看看天空，仍然一片漆黑，还挺奇怪，毕竟她感觉时间过去很久了。
【玩家做出错误判断应接受相应惩罚。】
系统不合时宜地响起。
一瞬间，两人提高警惕，站在原地环顾四周观察情况，但似乎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荒漠里安静得可怕，随着凉风拂过，这安静也被打碎。
“哈哈哈哈哈哈……”
是女人的笑声。
“你们走得了吗？来到我的地盘可别想轻易回去。”
话音刚落，黑暗降临，笼罩这片天地，屹立于沙漠中的十字架消失连同的还有上面的神明。
场景转换完毕。
她们再一次被困黑暗长廊。
砰、砰、砰……
墙壁似乎正被敲打掩盖两人脚步声。
辛有岁走在前方，脚步有些许慌乱。
然而，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
辛有岁猛地停下脚步，内心冷静许多。
她身后，钟瑟差点撞上她。
“哎哟，你干嘛？”钟瑟开玩笑道。
“你哥知不知道我们不在？”辛有岁一本正经询问。
钟瑟神色如常，“应该……不知道吧，虽然我认为他知道和不知道差别不大。”
这的确是钟瑟能说出来的话。
辛有岁意味深长点点头，也没接话，直直往前走。
“你是神占师吧，神占师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游戏内？”
辛有岁脚步未停，淡定向前走，语气平淡，“和你一样被系统控制。”
“钟瑟”一愣，停下脚步，朝辛有岁笑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
“为什么？”
“猜的。”
“可惜晚了。”
“是啊，晚了。”辛有岁状似随口附和实际话还未说完撒腿就跑了。
这条黑暗长廊没有尽头，身后“钟瑟”狂追不止，辛有岁早已将烦字写上脸，但现在还是不能运转普牌，也许她失去了运转普牌的能力。
下一刻，她忽然发现雾气再一次出现，并且非常浓厚。
这种情况只出现在刚契约签订。
渐渐地，白光出现在前方，蔓延至脚下，前方出现一扇纯黑大门。辛有岁眸色一变，不由自主加快脚步，缠绕右手手掌的雾气飞快向前伸展，穿透那扇封闭的大门。
靠近大门，大门自动敞开。
辛有岁跑进去，“钟瑟”被拒之门外。
“钟瑟”一愣，很是惊讶系统内还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
辛有岁停下脚步，气喘吁吁。
门后世界实际没有表面那般明亮，这里漆黑一片，天空是血色，房屋矮小，不过与现在城镇相差不大。此处是暗城外围，曾经属于明城。
辛有岁曾有幸亲眼目睹这座城池被攻下。
如今故地重游，心中必然有泛起波浪，只是现在没时间想这些。
也不知道钟瑟情况如何，辛有岁想。
刚刚契约显示这里应该会有和他有关的事物……又是赝品吗？
一股疲倦涌上来，辛有岁垂头按按太阳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当务之急，是思考怎么出去，但是在出去之前，我得找到赝品，说不定能找到……
“呵。”男人轻声笑笑。
听见声音，辛有岁身形一僵。
“这算我们的暗号？”
右手被牵扯着向上抬。
辛有岁心头一颤，心跳加快，慢半拍才敢抬头。她举着手臂，与小巷另一头的男人视线相对。
一瞬间，狂风骤雨似乎将要来临。
天色昏暗，只看得清前方那人的身形。
辛有岁一时间神志不清。
真是他？
哦，那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分不清真假？
“见到我太高兴人也傻了？”
真是他。
“过来我看看，好久没见了。”
最初，辛有岁只是走过去，到后来脚步越来越快，甚至是跑起来。
楼无弄张开双臂跑过去。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当头一棒。
辛有岁抬起手，挥拳，一拳打在楼无弄脸上。
这一拳下手不算重，但楼无弄却被打得连连后退。
“你好凶啊。”
楼无弄语气无辜，表情却胸有成竹。
“你没死怎么不说？”辛有岁气得咬牙切齿，重逢的喜悦已然被满脑子怒气强行压下。
“没必要。”楼无弄直白道，随后他看着辛有岁，神情无比认真，补充道：“因为你知道。”
“……”
辛有岁不想自己气自己索性也抛下这件事情。
未等她开口，楼无弄将她一拉，揽入怀中。
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放松的地方。
双脚忽然一软，如果不是被抱住辛有岁已经瘫坐在地。
“紧张成这样还继续，我需要我提醒现在你有机会毁了这里吗？”
“那你怎么办？”辛有岁不答反问。
“我离不开这里。”
辛有岁不语。
楼无弄也没有继续说话。
过了一会，辛有岁清醒许多，平静道：“我在做梦吧，总感觉特别不真实，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楼无弄笑笑，“是啊，你在做梦。”
辛有岁垂眸，眸色暗了暗。
“赶紧醒吧，否则你就再也醒不来了。”楼无弄伸手撩了撩辛有岁耳边发丝。
随后，不知是何原因，辛有岁闭上了眼，在楼无弄怀中彻底昏睡。
楼无弄低头看着她，看了许久，最终虔诚地在她额头留下一吻。
“不过，我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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