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辞也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排字，有一瞬间都快觉得自己不认识字了。
“我并不介意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你，因为我告诉的是赵辞也，而不是goodbye。你既然把这两个身份对我分开，那我也愿意分开看待。”陆时烬说到这里也有了些疑惑，“你不是看不出我的枪法有问题，你是不愿意相信我的枪法会有问题，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莫名其妙的信任……他是这样认为的吗？
怎么会是莫名其妙的信任？！
赵辞也罕见地表现出了些情绪，连声音都大了些：“怎么能算莫名其妙的信任？！你在AIR和我们打训练赛的时候明明可以颗秒我的！你明明连AIR的都能带着打赢！你……”
陆时烬轻笑了一声：“好了，我倒是没见过你生气呢。”他有意转移话题，“我倒是更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想拉我进你的队伍？想天天和我待在一起？”
赵辞也还沉浸在方才的事情里没出来，也没听出陆时烬的言外之意，只是蹙眉看着他，不说话。
没得到回应，陆时烬貌似无所谓耸耸肩：“你不说话，那我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欲离开，门都已经被拉开一条缝了，却突然被一道他完全反抗不及的力气“砰”的一声拍了回去。
紧接着他手腕一紧，被人拉回去不轻不重地摔在了单人沙发上。
赵辞也两手撑在沙发边上俯视着他，脸色仍然不好看：“你不高兴了？”
陆时烬挑眉。
总想着他比自己小一岁，差点都忘了，他已经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了。
“你不高兴了。”这次是肯定句，“但是为什么？明明你刚见到我的时候没有生气。”
说明现在生气是因为方才的对话。
可他明明只是想邀请他进队而已。
TRG是国内最大的战队，当年陆时烬也去参加了选拔，就说明他不是对TRG完全没有想法。
陆时烬明明也是想进TRG的。
如果陆时烬想来，只要陆时烬想来，就算他枪法不达标……
陆时烬看着赵辞也的眼睛，突然理解了些什么，眼里浮起一丝自嘲：“这么想让我进队？可以啊，你答应我个条件。”
“你说，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他戏谑地看着上方的人：“你当我男朋友啊。”
“……”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陆时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耗了，正欲推开赵辞也起身，门却被人先一步推了开。
sky一脸呆滞的站在门口，等反应过来之后，便成了愤怒：“我真草了陆时烬！！这是我们AIR的休息室！！你能不能别在我们家休息室搞东搞西！！”
赵辞也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极快地起身站到一边，凭着本能开口转移话题：“你们不是在比赛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sky只盯了他三秒，就认出了这个穿着TRG队服的、熟悉又陌生的人是谁，惊讶之余态度也客气了下来：“我叫了技术暂停，出来上个厕所。”
随后sky又狐疑地看向陆时烬，但碍于他待会儿还要回去比赛，决定等比赛完了再收拾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在休息室拿了纸就又走了。
sky这一打岔，方才的事便算是彻底过去了。
虽然本来也已经估摸出自己误会了赵辞也的意思，只是赌气说了那么句话，不过没得到回应的到底还是有些尴尬，陆时烬留下一句：“有什么事，等你这次比赛结束再说。”
就麻溜儿地遁走了。
这次，赵辞也也没反应过来再留住他，自己也不好一个人继续留在AIR的休息室，只能一个人又回了TRG的大本营。
-
败者组的比赛是三局两胜制，AIR这次和对方打得很焦灼，第三局一直打到16比18才堪堪结束比赛。
不过这场比赛一输，冠军赛对他们来说也是彻底结束了。
陆时烬一直离开之后就一直坐在观众席，靠分析战局来转移注意力，看到AIR输了之后，倒也确实完全无心去想之前的事情了。
和孟卫、陈旸一起再次回到AIR的休息室时，AIR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虽然输了，但是气氛倒并不沉重。
“已经走得比以前都要远了，也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何况这次我们临时换了队员。”sky勾着陆时烬的肩膀说，“走，都把衣服换了，出去吃饭去！教练说他请客！”
原本以为是要一起吃点什么日本特色菜的，但没想到一群人直接来到了海底捞。
陆时烬：“……”
好吧，一群人聚餐的话，的确还是吃火锅比较有感觉。
既是赛后聚餐，自然也不可能不喝酒的。
只是陆时烬没想到，喝了两口的sky就当着坐在他旁边，丝毫不收敛声量地问他：“赶紧跟哥们儿交代一下，你和TRG那位，什么情况？”
他的确声音不小，不过也不高，刚好够周围几个人听见。
孟卫假装干饭，其实耳朵已经竖起老高了；陈旸不知道他们在说TRG的哪位，但他向来对TRG的情况比较关心，好奇地看了过来。
不过他比sky清醒些，便压低了声音悄悄问：“谁呀？”
sky见他说悄悄话，便也放低了声音：“还有谁呀，姓陆的是个手控死给，TRG还有谁的手最好看呀……”
“goodbye？！”这下连陈旸都没控制好声音，引得周围的AIR队员看了他一眼。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刚打完比赛，目前只想吃吃喝喝，暂时不想一群人黏糊糊地凑在一起讨论八卦。反正真有什么八卦的话，sky或者sky那个大喇叭弟弟之后肯定私底下会跟他们蛐蛐的。
可陆时烬听陈旸反应这么大，忽然砸吧出点不一样的意思了，他装傻：“怎么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陈旸轻咳了一声：“没事，只是有点惊讶居然是他，陆哥和goodbye？”
sky那死手往陆时烬身上一搭就是爆料：“可不，托你们陆哥的福，我也是第一次看到goodbye的真容。嘶……”sky摸了摸下巴，“你别说，真的很帅，我早就跟孟卫这小子推测过，说goodbye这气质眉眼一看就是帅哥。”
听到这儿，孟卫突然来了劲儿，他斜着眼睛看过去：“真是goodbye吗？你别猜错了。要真是goodbye，陆时烬能看得上？他之前可是又嫌人家太瘦了，又觉得人家肯定没他帅……”
sky摆手：“怎么可能没他帅？！”
陆时烬笑笑：“还行吧，我承认是挺帅的，不过我们只是朋友。”
“哦。”sky睨他，“我也是你朋友，我用那个姿势对着你，你可以不扇我吗？”
“哦，不行。”
“你个臭小子！”sky一掌往陆时烬后脑勺上挥，被他极快地躲开，并且反手往sky身后挥去。
“陆时烬你不准欺负我哥！”眼见自家大哥要被锤，孟卫连忙放了筷子上前帮忙。
本就喝了点酒的年轻人很快便将方才的话题抛到了脑后，打打闹闹起来。
只是陈旸一反之前一直和善的模样，冷了脸坐在一旁独自喝酒。
他没藏着掖着，这些反应自然也被陆时烬尽收眼底。
聚餐结束后众人本该一同返回，陈旸却突然提出：“我跟陆哥一起打车。”
孟卫是喝高兴了，但人还是清醒的：“这里打车很贵的，而且我哥队里租了车干嘛不坐。”
陈旸抿唇不语，陆时烬开口解围：“没事，你们先走吧，我和他一起。”
孟卫不知道这俩人有什么事儿能聊到一块儿的，但眼见着他们都停了脚步不肯挪，AIR队里又好几个喝多了的醉鬼，他便没再多说什么，扶着自家哥哥就上车走了。
众人走后，陈旸看向陆时烬，十分勉强地勾了勾嘴角。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把人都支走后，他非常直接地直奔主题：“所以冠军赛第一场，他在墙上刻的那个歪歪扭扭的火字，是你名字里的那个火。”
见陈旸面色有些发红，陆时烬还是伸手扶住了他，两人慢悠悠地沿着东京的街道前行。
“我还不太能理解你的反应。孟家兄弟都不是临市人，你是孟卫的发小，自然也不会是临市人，不可能认识以前的他。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只是粉丝。就算我和他有什么，如果只是粉丝的话，你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你都完全不了解现实里的他。”
“我怎么不认识。”陈旸苦笑，“我虽然不是临市人，但有互联网这个东西存在，我很早就认识他了，我们还一起玩过游戏。”
这倒是令陆时烬没想到：“什么时候？”
陈旸叹气：“很多年前了吧，具体多少年我忘了，那个时候我刚读高一，打游戏认识了他。”
他瞟了一眼陆时烬：“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取向的，但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了。我们一起玩了很久，也慢慢熟络起来。后来我还想办法说服他交换了照片……我能点根烟吗？”
“不行。”扶着他的陆时烬毫不留情，“我不抽烟。”
“好吧。”陈旸耸耸肩，继续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高一升高二的那个暑假，他突然就消失了，不管怎么样都联系不上。
听说临市他所在的那个区不大，我甚至还跑过去打听过他的消息，但都说他休学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后来再见到他，就是托孟卫和他哥哥的福了，当然，也不乏我自己运气好，碰巧有次在厕所撞见了还没把口罩戴好的goodbye。”
陆时烬倒并没因为这段往事有什么情绪，相反，陈旸给出的信息让他隐隐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他敷衍着认可：“那的确是运气很好了，我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认出他。”
陈旸停下脚步。
“所以你们俩现在……”他问，“是什么关系？”
陆时烬回头。
凌晨的东京街头依然不算冷清，比他们临市那个小地方、甚至比云川都要热闹多了。
陆时烬其实是喜欢热闹的。
现在却觉得扰人。
“暂时还没什么关系，但是……”
陆时烬抬眼，“我在追他。”
[狗头][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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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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