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忍者取代了我的弟弟，向我打听大名身边的女官。我知道，你们接下了大名殿下的委托。”
你在千手的据点中，向主动出现在你面前、正要对你说什么的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晨光打在身上，却驱散不了冬日的寒冷。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个晚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着正常的态度目送“太郎”和阿彩结伴去上学，然后走到这里。
放在以前，你绝不会想到会有一个心怀叵测的忍者取代了你的弟弟，与你们共处同一屋檐下，并且你之外的家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他开始打听由美的时候，你同时意识到了他的目的。
你之前推测过战争很快就能结束。毕竟宇智波作为矛在外作战，国都还有千手在守卫，很难想象这场战争会拖多久。
如果你是敌人，在战场上见识了须佐能乎可怕的力量，又不知道同时期的千手首领觉醒了木遁，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去攻破敌人的薄弱方。
——比如，刺杀大名。
在千手和的其它你不知道的其它忍者的守卫下，即使没有须佐能乎的阻碍，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恐怕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而作为和大名身边的亲近女官有着私交的人，你自然而然就会被当做这道防线里最为薄弱的突破口。
那个忍者今天可以代替太郎，明天也能代替阿彩、代替你，后天就能代替由美接近大名。
有了健太郎险些被杀死的前车之鉴，你并不对战争时期的忍者们的道德感或同情心抱有太大的希望，即使太郎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忍者的小孩子们不是更早就上战场了吗？
想要长留在町中，那个忍者必定是要取代某个人的身份才行的，要留下被替代之人一条命，对在执行任务的忍者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之前那位不知名的宇智波忍者已经告诉过你这个道理，更何况近期町中还在严查外来的陌生人。
你面前的千手扉间眸子定住了。
他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而后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他出现在你面前并非巧合。
他应当是有什么事想要私下和你谈，或许是和柱间有关，所以在你来到据点不久后，他就主动出现在你的面前。
但你现在完全不想去询问他想做什么，你来到这里只有两个目的，不管眼前的人是千手扉间还是其他什么人。
一是告诉千手有忍者混了进来要对他们的雇主出手，二是……
“不管你们想要如何处置那名忍者，无论如何，我希望能找到太郎，可以是委托，也可以是其它随便什么形式的交易。”你简单说完对方是怎么暴露的，然后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你似乎已经分为了两个人，一个是极端愤怒的自己，一个是只剩下理智的自己。
愤怒的自己充满了憎恨，正在你的内心嘶吼着，让你去向面前的忍者下达委托，去撕碎那个突然闯入你本该平静的生活、夺走了你的亲人的人。
而理智的你压抑着这股冲动，不断地在心中重复着这个忍者和千手的其它任务有关，太郎也还有可能没有死，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太郎的下落，即使太郎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明白了，”千手扉间低着头看你，他的目光似乎时刻都带着一股审视，即使是此刻，也依旧是这样，“忍者的事确实与千手一族的职责有关，至于你的弟弟……”
“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最后他说。
他没有提拟定合约的事，起身走出了房门，不久后有其他人进来让你在这里稍等，问你是否需要吃些东西或是其它东西。
你想如果可以，你只想杀死那个打破你平静生活的忍者。
你婉拒了对方，一个人留在室内。
你不断地回想昨天的一切，从在阿彩那里得知太郎离开城町后的不安，到假的太郎回到家中的种种举动。
而后你想起三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得知如此贫穷的家中竟然还有两个小拖油瓶的绝望，回想起你的弟弟妹妹们盯着你碗里剩下的食物时毫不遮掩的渴望、他们在小小的庭院里发出令人烦躁的尖叫打闹声、在学习时令人头痛的讨价还价……
这两个孩子对你的生活似乎全无益处，你从最开始就应该讨厌他们。
但他们同时也会跟着分担家务、会一步步地从在店里做些最简单的事开始学着帮忙、会依恋地叫你姐姐、会在你被捕之后担心你、会在听到你说出与当前政令截然相反的话语后担心你、会在看完你的书稿后好奇地提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他们也曾在你艰难的时刻陪伴你。
你、阿彩、太郎，你们三个人一起在这个城町慢慢地长大，除了偶然会闯入生活的忍者们，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三个人。
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即使你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对你而言这个家代表了在这个充满了战争、暴力、超越常理解释的力量的世界中那点微不足道的、平凡的、属于普通人世界的日常。
——小心一点、努力一点，普通人也能好好地在这个世界生活。
你是这样想的。
因此你第一次生出了憎恨这样强烈的情绪，这名突然出现的忍者突然地夺走了象征着你安全感之一的亲人，打破了你为自己建立起来的小小的安全空间。
而你因为弱小所能做出的报复，只能是去找到同为忍者的人来对付他，甚至连优先级都要低于那些贵族。
——千手会主动处理这件事，是因为他们被雇佣保护大名，这名忍者是威胁大名生命安全的因素。
钱财、权力都不是最安全的，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力量是绝对的通行证。
你木然地思考着。
你不知道等了多久，但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如果千手还没有消息，你就该回家了，于是你开始思考起如何把真相告诉阿琴妈妈和阿彩。
这时门又一次被人拉开了。
“谢谢，但我不饿。”
你下意识地在对方问出你已经听了好几遍的问题前回答了门口的人，但这一次你听到了千手扉间的声音。
“跟我来。”他站在门口，离得太远，你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推测他的表情大抵也是和以往那般严肃沉稳的。
你突然感到了一股奇异的割裂感。
普通人、忍者。
忍者的战争，城町的日常。
你想起被不幸卷入宇智波和不知名忍族战争间的健太郎，又想起被替代的太郎。
战争离普通人并没有那么远，但忍者雇佣制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你又想起因为缺钱将命丢在了川之国的爸爸。
你早该意识到这一点。
这么想着，你起身准备跟上去，但久坐后骤然起身时的眩晕与被压得发麻的腿部骤然掠起的刺痛让你踉跄了一下。
你停在原地缓了一下，千手扉间停在门口等了等，等你再度迈开腿，他才继续往据点更为后面的地方走。
他带着你见到了太郎，小小的孩子被白色的布盖住了身体，停放在远离会客区的空地中。
千手扉间说：“因为最近天气很冷，所以找到的时候尸体还没有腐烂。但你最好不要掀开看。”
你顿了顿了，置若罔闻，走过千手扉间，在太郎身边蹲下。
一开始的愤怒与憎恨似乎都消失了，你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或者是麻木。
你伸手掀开了遮住太郎面容的白布。
他的尸体上结了一层霜，眼睛大张着，似乎是震惊，也似乎是恐惧，口鼻间沾着已经冻硬的土块。他的头部与身体之间连接的颈部被割开了一个深深的口子，几乎就要断开了，身体与脖颈处凝固着大片的鲜血。
你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应该是为了防止发出声音。”千手扉间在你身后解释这道伤口。
“窒息而死、失温而死、失血过多而死，死因还不明确，那名忍者当时急着以你弟弟的身份回去，所以只在他身上留下这一道伤后就离开了。”
你再也忍不住，移开视线干呕起来，却因为什么都没吃只能呕出些酸水。
良久，你才又看回太郎的尸体。
“忍者。”你开口说道。
连杀死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都要让他经历死前折磨的忍者。
你听见千手扉间的脚步声更近了几分，他也开口说道：“这就是忍者。”
你转过眼去看他，他就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神情一派冷酷。
他对你重复道：“这就是忍者。”
“大哥和其它忍者不一眼，但你似乎因为他和那个被大名处死的忍者，对整个忍者群体有了错误认识。”千手扉间说。
“不要说了。”你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体会到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真正的忍者就像杀死你弟弟的忍者一样。”千手扉间没有停顿。
他冷漠地俯视着你：“为了任务，不择手段，不管挡在面前的是什么人，都会铲除掉。”
“别说了！”你提高声音。
“忍者是杀人的工具，但你却把我们当成了普通人。”千手扉间还在说。
“闭嘴啊！”你忍无可忍，狠狠地瞪着他，眼中不受控制地流出了什么。
千手扉间的话语终于停顿了片刻，却又继续说：“你越过了界限，离我们太近了。”
杀死太郎的是忍者。
忍者是杀人的刀。
千手也是忍者。
千手扉间是忍者，千手柱间……也是忍者。
他们从来不只是你以为的、表露在你面前好的一面。
建立了木叶的千手柱间、和宇智波一起结束了乱世的千手柱间、在你最艰难时救过你的千手柱间、会像个普通人一样与你相处的千手柱间，同样也是自小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千手柱间。
是忍者千手柱间。
“……普通人和忍者是不一样的。”
——他的眼睛里什么？是同情吗？
你看着千手扉间，声音虚弱，似是陈述，也像询问。
他垂眸注视着你，肯定道：“是不一样的。”
“忍者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垂下头，视线转向太郎的尸体，伸手搭在了他痛苦地捂着喉咙的双手上，“是不一样的。”
“那么，失去亲人的痛苦，也是不一样的吗？”你轻轻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想要报仇的心理，也是不一样的吗？”
千手扉间沉默着，像是过了很久，他低低地“啊”了一声：“当然。”
“这就是忍者，也是战争不会结束的原因。”他用一种隐晦的方式回答你。
“战争所背负的，就是忍者的仇恨。”
仅捉虫
*
换班回家听说了这件事的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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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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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钱*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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