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有早八，赫连笑醒的时候第二节课都要下课了，她点开99 的群消息，一目十行地翻了下，季扬帮她签到了。
还好还好。
群消息太多，赫连笑一边吃早午饭一边看，昨天不止她没回去，鹿露也没回宿舍，徐欢晚上就在群里批斗她俩，季扬话少，一般都是发个“嗯”“对”这些话附和。
她昨天晚上就决定不回去的时候群里说了声，手机又是常年静音，发消息后就没怎么看手机了，现在看到徐欢的控诉，心虚得很，赶紧卖乖道：【谢谢仙女们，晚上请你们吃饭，么么】
徐欢：【哼，现在才醒】
赫连笑对着桌上的锅贴拍了张照：【吃早饭呢】
徐欢：【锅贴！看着好香，谁家的啊】
赫连笑张嘴问道：“锅贴谁家的啊？”
谷叆给盛在盘子里，没看到外包装袋。
“我家的。”谷叆说。
赫连笑脑子转了个弯，不可置信道：“你做的啊？”
谷叆点头。
赫连笑觉得不对，“可是你不是才学做饭吗？”
“也不是很难。”谷叆随口道。
“……”可恶，被她装到了。
赫连笑：【学姐牌的】
徐欢：【她都给你洗手作羹汤了】
鹿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鹿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鹿露：【啊啊啊啊啊什么馅儿的】
赫连笑：【牛肉和猪肉的】
鹿露：【口水口水口水】
赫连笑：【你正常点，我害怕】
鹿露：【剩一个打包给我吧】
鹿露：【我要做成标本】
赫连笑：【……】
怎么感觉鹿露恋爱后更不正常了。
赫连笑：【你让你对象给你做】
鹿露：【哦？】
鹿露：【那这是你对象给你做的？】
赫连笑：“……”
被绕进去了。
她面色懊恼，谷叆路过时看见问道：“怎么了？”
赫连笑下意识锁屏，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什么？没有，什么也没有。”
谷叆轻嗤一声，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就走了。
她今天就坐在客厅办公，不知道是平时就喜欢这么窝着干活，还是怕把赫连笑扔在这不好。
赫连笑吃饭，她办公，各干各的，基本上零交流。
吃完饭，赫连笑把桌子收拾了，就一副碗筷，她顺手就洗了。筷筒就摆在面上，碗放在柜子里，她不好擅自打开，就放在操作台上。
“碗我洗了放在台子上。”赫连笑说，“我回去了，下午还有课。”
“行，厨房垃圾下楼的时候带一下。”谷叆头都不抬地说。
“……行。”
赫连笑回卧室换回衣服，出来和大宝腻歪了会儿，要走的时候想起来谷叆刚交代的，去厨房把垃圾带上，走到门口觉得就这么走了不好，往回走了两步，扬声道：“我走……我去，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还在沙发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谷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回去慢点。”谷叆语气温和。
很普通的一句话，赫连笑莫名耳根子发热，低着头应了声：“知道了，你忙吧。”
说完便回身打开门快步离开。
进了电梯她才觉得喘气正常了，看着电梯楼层一个一个跳动，脑袋发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西门回去的时候路过小吃街，恰好看见有摆摊卖锅贴的，她买了三份带回去给舍友。
回宿舍时，舍友都在。门一开，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赫连笑滞了一下，莫名有点心虚，“给你们买了锅贴。”
鹿露徐欢已经上-床午休了，她把锅贴放在桌子上。
香味不一会儿就飘满整个寝室，上面两个人都翻身下来了。
鹿露根本憋不住，好奇问道：“你和学姐在一起了？”
“没有。”赫连笑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夜不归宿。”
“你不也是。”
“我谈恋爱了啊。”
“……”
赫连笑再次败下阵来，她无奈道：“真不是，学姐不一定是弯的。”
说完发现有歧义，补充道：“我也不是。”
徐欢不太相信，“你不是？”
赫连笑其实也不太清楚，她真诚地问道：“我是？”
她问徐欢：“何以见得？”
“……”
徐欢一时语塞，她一个臭磕cp的被正主问糖在哪儿，这不搞笑吗。
“应该就是激素紊乱，我挂个号，旅游回来去检查下。”赫连笑放弃思考，做回“激素党”，她对鹿露恋爱的过程比较好奇，问道，“你和你对象昨天后面怎么回事？重色轻友，说说细节。”
“怎么，要取经啊？”鹿露调侃她。
从昨天确定关系后，鹿露身上患得患失的焦虑感一扫而空，整个人像被泡在蜜罐里，说话尾音都带着波浪号。
她刚回来就和徐欢季扬当面分享了一点恋爱小事，上午两节课上完，她分享欲差不多得到满足，所以这会儿赫连笑八卦，她没有像倒豆子一样开始说。
“不说拉倒。”赫连笑哼了声，“把锅贴吐-出来还我。”
鹿露摇头，语气嘚瑟：“给我的就是我的。”
“那你还去旅游吗？你俩刚谈恋爱你国庆和我们出去，把他撇在这。”徐欢问。
“那我们都定好了，我怎么可能抛弃你们！”鹿露拍拍胸脯，特讲义气的样子。
“然后昨天把我们三个大老远带过去自生自灭。”季扬淡淡补刀。
“……”鹿露心虚，“我那不是太激动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们仨人人影都不见了。”
“我们留在那免费发电。”徐欢和季扬一唱一和。
“……我错了。”鹿露道歉。
昨天晚上睡得好，赫连笑中午不是特别困，寝室聊天声音渐弱，她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
天网：【回外太空了？】
赫连笑这才想起来答应谷叆回来给她说的，一到宿舍和舍友聊上天了，把这茬给忘记了。
赫连笑：【到了】
天网：【才到？】
赫连笑：【我又不是爬回来的】
赫连笑：【早回来了，和舍友说话给忘了】
天网：【QAQ】
天网：【都怪我没用】
赫连笑：【？】
天网：【一点魅力都没有，一转头就被你忘了】
天网：【咬手绢T^ T】
赫连笑：【TD】
只是看谷叆发的消息，随着消息弹出来，心脏跟着一震一震。
她还要怎么有魅力，已经勾得她激素紊乱了还不够！
赫连笑给自己想生气了，把手机扣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
少女怀春，情窦初开，就像树上结出的第一棵青果子，青涩却有独属于自己的隐秘的纪念意义。
赫连笑独自品味着“激素紊乱”的酸涩苦楚。
表面上看她过得挺好的，出来旅游看美景吃美食拍美照，日更朋友圈，和朋友同学在评论互动，热闹非凡。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发朋友圈后等着某人点赞评论或消息的期待，盯着手机等回复以为是她却不是她的失落，夜深人静时复盘近期点点滴滴想不出原因望不到结果的煎熬。
真的只是激素紊乱吗？
“睡不着？”安静的房间，季扬忽然用气声问道。
订的民宿是双床，赫连笑和季扬一张床。赫连笑以为自己辗转反侧吵到季扬了，同样气声问道：“吵醒你了？对不起。”
季扬坐起来，指了下门口，“出去说。”
旁边徐欢和鹿露睡得正香，赫连笑拿起手机点亮锁屏看了眼，还差两分钟十二点整。
哎，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她拿了手机，跟在季扬后面出去。
二楼尽头有一个露台，养了一些绿植，摆着几张桌椅，白天有人在这看风景喝咖啡。晚上夜深人静，露台静悄悄的，只有外边的万家灯火远远地亮着。
赫连笑摸了把椅子，有点凉，但是不脏不潮，能坐。
她和季扬坐在靠边的位置，面朝城市这一面。
白天看彩色的房顶鳞次栉比，晚上变成连绵的一片黑漆漆，只有一个一个红黄橙绿蓝的霓虹光点，甚至连不成一条线，展示着南江这座城贫瘠的夜生活。
这么看，她和季扬半夜不睡觉到外边吹冷风，真的很像脑子被驴踢了。
但是冷风这么一吹，本就寥寥无几的睡意更是全被带走了，一点不剩。
赫连笑一张嘴，吃了一肚子冷风，她佝背抱着胳膊，把自己缩成一团，脸转过来问季扬：“你怎么啦，睡不着？”
季扬淡淡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赫连笑关心地问。
今天是在南江的倒数第二天，明天下午的车票回去。前两天劲儿比较足，特种兵似的从早到晚，今天大家都有点疲了，上下午各去了一个景点逛逛，买了点纪念品，吃了晚饭就早点回来休息了。
赫连笑是因为“激素紊乱”才没睡着，她想了下白天的行程，一路上都挺开心的，季扬是为什么睡不着呢？
十月秋老虎早就过去了，还没入冬，不刮风下雨的时候白天气温还是相当宜人的，到晚上就降温了，凉凉月色如一张无边际的白纱，披在天地之间，朦胧了眼前的景色。
季扬出来冻一冻就清醒了。
也许是清醒了。
她对上赫连笑关心的眼眸，在如此安静的夜色中，她的眼睛那么明亮，闪烁着关心，驱散了夜色的凉。
也许无法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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