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和赫连海下午来了学校，赫连笑午饭是舍友带回来的，吃完睡了个午觉，一觉起来人还是懵的，看见自己爸妈站在门外，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出幻觉了。
“爸，妈……”赫连笑扶着门颤巍巍地喊了人。
“傻了吧唧的。”白烨看了眼她身上粉色珊瑚绒睡衣，“换个衣服，我们外边等你。”
“哦好。”
赫连笑换衣服的时候脑子清醒多了，现在下午三点多，白烨他们应该是刚到，要带她去见老师吧……
她从柜子里找了一件娃娃领衬衫，套上奶黄-色毛衣，穿得像容易挨欺负的好学生模样。刚从被窝里出来，浑身散着热气，脸颊白里透红，气色怪好的，跟她早上和老师卖惨的形象不符。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谷叆来宿舍她装病扮可怜，现在故技重施，上了一层素颜霜，涂了一点裸色口红，遮住了本身的唇色，对着镜子看了看，小脸惨白，满意地出门了。
白烨和赫连海在一楼等她，看见她下楼梯，白烨先是迎上来，定睛一看，跟水里捞出来的女鬼似的，惨白没血色，又心疼又气愤，感觉刚才没骂爽，“他奶个腿儿的什么破学校……诶？”
她摸上赫连笑的手，手掌温暖干燥，不像她想的小手冰凉，她离得近了，定睛二看，隔着羽绒服在赫连笑背上拍了两下，“死孩子你化这么白吓死你妈我了！你睡饱了闲得，把自己化这么丑干嘛？”
一楼大厅旁边就是宿管办公室，怕隔墙有耳，赫连笑赶紧给白烨认错，出了门才把早上给老师打电话卖惨的事情说了。
白烨看着她眸光闪烁，诧异与欣慰交织，满脸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感叹道：“死孩子长心眼了。”
“……我就当您是在夸我了。”
“但是我们不去见老师。”白烨忽然话锋一转，想起来告诉赫连笑。
“啊？”
赫连海解释：“你上午打完电话，我们俩就请假坐高铁来了，你妈妈要先见老师，吵……谈完才去找你的。”
“找老师说什么？”
白烨翻了个白眼，气昂昂地说：“找她要个公道！”
“没用，我早上给辅导员打电话了，她说会联系那个男生辅导员，尽快调查。”赫连笑语气沮丧。
“糊弄鬼呢。”白烨说完看见赫连笑女鬼一样的脸色，扑哧笑出来，“还真是糊弄你个小鬼头。”
“……”是亲妈吗。
白烨拍拍赫连笑的肩膀，“放心吧，最晚明天，必须还你一个公道。”
赫连笑一脸蒙圈，明天？
赫连海：“鄙人不才，大学舍友进了电视台，学校不给公道我们就自己讨。”
“好啦，不要担心了，我和你爸爸在，没人能欺负你。”白烨跟着说道。
昨天到今天混混沌沌的，和谷叆在一起短暂地心安了一会儿，此时听到白烨和赫连海说给她撑腰，委屈忽地一层层翻涌出来，鼻酸得难以自抑。
赫连笑别开脸，瓮声瓮气地应道：“知道了。”
听出她的哭腔，白烨也跟着红了眼，哽咽着说不出话。
她推了赫连海一把。
赫连海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揉了一下赫连笑的发顶，安慰母女俩：“好了，明天就给处理结果了。我们过来得匆忙还没吃午饭，找个地方吃饭吧。”
说到吃饭，赫连笑想起来，“谷叆六点下班，我们现在去吃？”
“没良心的，你要饿死你老娘！”白烨立马骂道，顺手擦去刚才涌出的两滴泪滴，“白生养你了。”
“错了错了！”赫连笑赶紧认错，“这不是早上问你几点来你没说就把电话挂了，没通知谷叆几点来……我们先去吃午饭。你们今天不回去了吧？等谷叆下班了再一起吃个晚饭。”
-
赫连笑陪着爸妈去附近商场吃了午饭，趁吃饭的时候悄悄给谷叆发了消息，告诉她情况，让她下班再过来。
她还从网上订了学校附近好点的酒店，吃过饭让他们早点去休息，来回奔波太辛苦了。
赫连笑把人送到房间，检查了下没什么问题，“那你们休息，我先回去，晚饭我订了饭店给你们发位置。”
“长大了。”白烨欣慰地感慨。
“我得和老同学吃个饭，晚上你们三个吃。”赫连海说，“明天也在，明天等谷叆下班我们再一起吃一顿。”
“……”白烨抿唇，她忘记这茬了，“是不是我一起去比较好啊？”
“你都答应孩子了，你们吃吧。”赫连海说，“老同学很长时间没见了，我们几个聚聚说说话也好。”
“那好吧，那你少喝点酒啊。”
“嗯，放心吧。”
赫连笑感觉自己像个电灯泡，在中间照得亮堂堂，“咳，我先走了啊。妈，晚上见。”
她刚出门，手机震动，看见谷叆发消息问她在哪。
赫连笑发了位置。
赫连笑：【刚送我爸妈到酒店，准备回家看看大宝】
小熊：【位置】
谷叆在刚才她们吃饭的商场，离酒店就几百米。
赫连笑：【你请假了？】
小熊：【嗯，你说你爸妈来了我就赶紧请假出来了，还是没赶上】
赫连笑：【我爸晚上要见朋友，我妈和我们一起吃。他们高铁过来挺累的，下午休息会儿】
赫连笑：【我爸妈在这住一晚，明天你下班了我们再一起吃个饭】
小熊：【好，叔叔阿姨有事就忙。我怕他们来了我不过来不合适】
赫连笑：【那我在这等你，一起回家】
小熊：【嗯，还两分钟到】
赫连笑：【不急】
她消息发出去后在酒店一楼大厅出口的休息区找了个没人的椅子坐下等。
刚打开软件准备看一下漫画更新，才弹出来，手机弹出谷叆的消息：【到了】
这么快？！
赫连笑抬头，跟从旋转门进来的谷叆视线交接，谷叆快步走过来。
“你飞过来的？这么快。”赫连笑感慨。
谷叆一口气喘匀，有心情和她开玩笑：“想见你的心情是光速。”
“……”
赫连笑沉默地往外走，出了酒店，她突然冒出一句：“恶心人还是你有一套。”
“啊？”谷叆无辜地瞪圆眼睛，“人家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哇！”
“别逼我抽你。”
“好吧。”谷叆耸耸肩。
赫连笑以为她终于知道适可而止了，谷叆惆怅叹气道，“真心话啊，往往是用玩笑话说出来的，当时只道是寻常……”
“……”
“我爸妈找过老师了，明天就会给结果。”赫连笑和谷叆说了下。
“虽然麻烦叔叔阿姨了，但是这件事终于能结束也是不容易。”谷叆看赫连笑的眼神带着心疼。
“嗯。”赫连笑点头，“还是我太弱了，我要好好学习往上走，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
她看谷叆一眼，“我一会儿回去要学习，你不许打扰我。”
“啊？”
“我刚说的要好好学习，期末考试我要进前十，明年进前三，以后那种英语竞赛专业课活动我都要参加，我要变成大名鼎鼎的赫连笑！”
“今天就开始吗？”
“现在就开始！”赫连笑决心满满，“你不支持我？”
“支持。”谷叆苦涩道，“当然支持。”
虽然不能和赫连笑吃喝玩乐，但是看赫连笑一脸坚定说要奋发向上，谷叆心里当然是支持的，她很欣赏赫连笑身上蓬勃向上，越挫越勇的能量，但促使这一转变的理由却很不美好。
“你别光支持，你也跟我一起学。我复习，你看论文。”赫连笑给谷叆也安排上了。
“啊？”
“啊什么，你要让我自己一个人学吗？”赫连笑反问，她理直气壮，“你在旁边玩，我怎么学得下去！你该不会让我自己去图书馆学吧？”
“……学，在家学。”
在赫连笑目光的施压下，“咱俩都学。”
毕业论文搞定，实习快结束，本该是开启下个副本中间难得的休息时间，却要陪女朋友一起刻苦学习，谷叆苦哈哈地应下，但也有乐在其中。
赫连笑从宿舍出来得急，以为要去见老师卖惨，什么都没带。
去谷叆家之前，她是打算找谷叆借一下教科书或笔记，最好能有以前的考试资料，像之前英语分班考试那样。
到谷叆家一问傻眼了，教科书卖二手书店了，笔记是不做的，考试资料……
“考试资料我没存，我找同学要一下。”
“别。”赫连笑拦住谷叆。
要历年考试真题在她看来类似作弊了，偷偷找谷叆给她开个后门，只有她们俩知道还行，要是找别人要，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刚发表了一段振聋发聩的学习上进论，转头找渠道要真题，太投机取巧了。
赫连笑都做好要学习的准备了……
望着空白的桌子，她脑子里划过一段视频——
“本来应该从从容容游刃有余，现在是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她叹口气，拿出手机，“算了，我背单词吧。”
谷叆看着她，面上带笑，“abandon。”
“……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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