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说这人我也认识,是谁?”
小胡将军来到面前时,丁大人张大嘴巴,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三年前卓缙文在任时,因为城防新老兵更迭发生冲突,胡立深的大哥惨死,这孩子跪在公堂门口的石狮子前,一身破落衫,嚷着要恶人给他哥哥偿命。
三年后的今日,胡立深一身银甲,对着丁大人恭敬抱拳——
“大人,请您将城防校尉的名册交予末将,末将这就去点人。大人,丁大人?”
“啊?哦……好,师爷,你快带小胡将军点人去!”
丁大人盯着胡立深阔步走开的背影,连连赞叹,“这孩子活脱脱换了个人!”
靳王笑道,“他可是北大营的军粮将,这次伦州大战,百万石粮草全由他一人调配,没错过一程。”
丁大人眼神放光,“可他这……能对付得了那帮上蹿下跳的兔崽子吗?”
小胡将军便只用了半日,就证明他能。
他将幽州城防重新规划,惹事的孬兵全都吃了罚羹。虽然比不上林竟心绝手狠,惩处几个闹脾气的城防兵,显然绰绰有余。
城门楼上,丁大人眼望幽州有严兵镇守,眉梢都开了花。
“林竟是虎父无犬子,小胡这是……”
靳王淡淡一笑,“严师出高徒。”
当夜,接到丁奎令信的华园县令张义莘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幽州。
除了应丁大人要求,携两名往伦州帮忙的录事外,他还带来了一起新命案。
——自此,“无头逃兵案”终破三十起。
然而这起命案与前面那些不同——前面二十九起命案的凶手在将死者断首后全部逃逸,即便官府调动兵力紧急追捕,无论死活,都没抓回来一个。
可是这一次,张大人带来的凶手是活的。
张义莘头一次面对面与靳王交谈,话音略显局促,“禀王爷,这人是昨夜在我县‘黑墟’抓到的——‘黑墟’类似幽州的杀门井,无头尸和凶手绑在一起,胸口揣着刚劫的财物,想必他在杀完人后慌着劫财没来得及跑,让人给绑了。”
靳王“嗯”了一声,示意士兵散开。走到昏死过去的凶手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阵,问张义莘,“之前有没有过死者被断首后劫财的情况?”
“没有。”张义莘回道,“不过之前有个凶手……行凶后玷污了死者的发妻,那女人不堪受辱,悬梁自尽了。”
胡立深在靳王身边小声嘀咕,“这人怎么看都不像训练有素的杀手……”
靳王瞧了他一眼,“说下去。”
胡立深忙道,“禀王爷,在我们老家那边,劫财、劫色……都是江洋大盗的行径,一个顶尖杀手,会在杀人后留下这些破绽吗?”
靳王仔细想了一阵,转头对丁奎令道,“请您立刻让人彻查幽州各州县近三年来所有未结悬案——杀人的、越货的、劫色的、逃狱的……一一呈报!”
“是!”
丁大人雷厉风行,带着张义莘仅仅用了半宿,就将此人与幽州在逃刑案上其中一名通缉罪犯的肖像对上了!
“报——此人名叫‘杨虎’,两年前在旸泉县杀人劫财,县衙抓捕未果,上报了幽州府,这是通缉令!”
丁大人接过录事递来的通缉令,仔细将杀手的样貌和肖像做了比对,“没错,是他,脸上多了道疤——王爷,您看!”
靳王冷冷地瞥了一眼,背过手,“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嘴巴给本王撬开。”
牢房里,一盆冷水外加一块烧红的火炭,就算咽了气的野狗也能吓得还魂。
杨虎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炭盆,哆嗦着往后搓,身体却被两名士兵押着,退无可退。
丁大人亲自审问,“说,为什么杀那个人?”
“哪、哪个……”
“还装,把他给本府吊起来!”丁大人嗓音一沉,震得整个牢房都在颤。
“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交代!”杨虎匍匐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草垫,像一只断了手足的蜈蚣,“十、十天前……黑市的货头找上我们,说有个老板出了天价买人头!兄弟几个虽然是干这行的,但不留人全尸这种事实在太缺德了,我们怕遭报应,都不敢干,只有大哥敢,他就把活接了……”
这亡命徒的牙齿不住打颤,粗喘了好一会儿才续上自己的话,“那位老板的确开的是天价,十两金买行客的项上人头,要杀的就是个跛脚老头……大哥回来后,我们都心动了……于是……我们接二连三都接了……”
“你们,都有谁?”
杨虎瞄了丁奎一眼,喉咙卡了半天,“都是官府通缉的……要犯。这些年我们躲在黑市上,有前线的逃兵退下来入伙,我们就一起倒卖兵刃,黑市上大多是干这个的。死人的生意最赚钱,都是亡命徒,有今天没明天地瞎活……货头做中间人,替买主出价,讨债的、买命的都有,提人头还是第一次!我干完了活本来就想跳梁走了,要不是贪那老头一点便宜,也不能栽进官家手里。打我的人是谁啊……打晕我不够,还把我跟那无头鬼绑在一起……呜呜……”
“抬过来给他认认人。”
牢卫应声,立刻从外头抬进来一具血尸,那人的头已不知去向,只剩个碗口大的疤瘌,肉刺分布不均,颈侧凝了黑脓。
“啊……啊啊……”杨虎肝胆俱裂地一声惨叫,狠狠哆嗦着。
他抹了一把脖子上未干的死人血,方才彻底醒过神,看着被自己活生生一斧断头的老人,端起血肉模糊的掌心,仿佛正捧着那颗热乎乎的人头——奇怪,挥斧那一下不费吹灰之力,这会儿倒觉得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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