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冲听得云里雾里,打断他问,“为什么要用一枚铃铛对你们做区分?”
顾棠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说,“因为在太平教的信仰图腾里,是要严格区分‘纯血’和‘杂血’的——鬼门里,所有能够使用金鸣砂锻铃的刀客,都是流着纯正血脉的明州九镇后裔。”
薛敬骇然不已,“你是说鬼门铃刀还和太平教有染?明州九镇……那不是前朝的国都吗?难道也和太平教有关系?”
顾棠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疑问,而是继续自己的讲述,“从仰山铁集离开后,我便开始追查那铁匠口中提到的太平教。说来也巧,长年隐匿踪迹的太平教徒也开始在西北频繁现身,那段时间他们动静不小,王爷,您应该听说了吧。”
薛敬点了点头,“他们从十月开始,先是在恒城滥杀道人,随后波及应忠。”
“所以十月末,我便到了恒城。”顾棠继续道,“进城后,我本想抓几个太平教徒问一问,好几次,都失败了。他们十分谨慎,还不怕死。那些落进我手里的太平教徒,无一例外,总有办法让自己‘闭嘴’,不是咬舌自尽,就是吞药自杀,更残酷的,**。我怕动静闹得太大,会惊动恒城官府,便打算撤走,恒丘矿山突然在这个时候出事了,死了几个矿工,官府封矿。腊月初的一天夜里,我无意间发现从矿山后门秘密驶出了至少几十辆满载赤铁砂的运砂车,由恒城军府押运,走的竟然就是去仰山铁集的那条路,我觉得不对劲,便跟了上去。三天后,运砂车进入西川雪漠,在快到仰山镇的雪山下和一群戴面具的人做了交运。”
薛敬:“谁?”
“太平教。”顾棠隐隐道,“后来打听过我才知道,那条运路叫‘天关’。”
薛敬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恒城军府的陈维真竟然和他大哥陈维昌穿的不是一条裤子,看来他早就被高凡收买,成了太子的人。陈维真利用官权控制恒丘矿山,暗地里和太平教沆瀣一气,帮高凡运铁砂入关。那条西川高原上的“天关路”刻意避开了四通八达的应忠城,利用高原上复杂多变的山况,将一车车赤铁砂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入关内,明面上由西川军作保,估计连陈维昌自己都还被他这好弟弟蒙在鼓里,尚且以为他葫芦里一直卖的是南疆抓蛊的“虫药”呢。
如此推想,既然顾棠能顺着铃刀摸到太平教,那季卿必定也查到了什么。
薛敬的心弦立时绷紧,连忙问,“顾大哥,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了季卿留给你的印信?”
“就在我从西川打马回应忠的路上。”顾棠道,“我原本想顺着那条路在沙漠找一找铁匠说的‘魔鬼城’,可惜风沙太大,连辩路都难。好在沿途发现了火丘上二爷留下的标记,顺着标记,我才不至于迷路,终于在半个月前抵达了应忠。进城后我才知道,应忠府已经被祝家军端了。”
“……”
谢冲和葛笑立马看向薛敬,如此干脆果决,一听便知是二爷的手段。
殿下抚着额头,闭上眼,头疼,“他这是直接把进出中原的西北十一运路在应忠截断了。”霸占应忠府?他怎么不上天!湖里丢个石子还能听见响呢,这人可倒好,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越想越心惊肉跳,“不行,这事眼下绝不能传回京城,沿途的信栈截了么?”
“截了。他做事,干净利落。”顾棠眼皮垂下,犹豫道,“王爷,二爷不单单派兵端了应忠府,拦停了沿途所有信栈,他还……”
薛敬抬头,“还什么?”
顾棠呼出一口长气,“丹霞关长关三百里,进出中原的所有隘口和战亭,以及烽火云台,他全端了。”
“什么?!”谢冲第一个叫起来。
葛大爷偷摸看了一眼薛敬,老天爷,以后老六可得找根绳子把人拴腰上,放他一个人出去,他是真咬。
这手段都已经不能称之为雷霆万钧了,简直石破天惊。
殿下的太阳穴青筋直跳,在水崖上来回踱步,拍岸的浪涛仿佛炸透九天的惊雷,连带着黄垆里的鬼汤一并搅了个天翻地覆。
结果这还不算完,“还有……”
还有?!
“立州的城门也让他断了。”顾棠狠了狠心,又往殿下的心口夯了一猛锤,“立州军残部目前已被他全数归拢,现在城内草木皆兵,城门整日宵禁。二爷的意思是,连一只鸟都不让飞出立州。”
“他派谁去的?!祝龙哪带去那么多人!”
“不是祝家军,是丹霞关上一个叫‘凤言’的刑令。”
顾棠一般不会在背后评断他人,因为世人对他而言都如浮云过眼,平生真正过心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是当他按照二爷留下的印信走丹霞关回京的时候,碰到的这位凤大人,倒令他印象深刻。于是免不了在殿下面前多了一句嘴。
“这位凤大人倒是与众不同。他说甘当您的马前卒、阵头兵,大不了将一腔热血洒在丹霞关上,还能给那万里火丘多添一瓢火。反正他生是您的臣,死是您的死臣,一定会帮您将三百里长关全线荡平。他还说,这番话都是二将军教他的,二将军就代表了靳王,所以……都是您教他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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