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往旁边挪了挪,给彼此间让出一段距离,正色道,“只要他二人还想从这孽塔下活着出去,就得学聪明点,说些你我爱听的话。眼下,他们已然与高凡两分阵线,彼此间水火不容——你大哥手里握着那把喜鹊锁另一半的线索;而薛韫始终是高凡亲手埋在金砂水路上的一颗火雷,经年来,蒂春瓶里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怕是都藏在这‘三尺身’的肚子里。我若是高凡,此二人必先诛为快。而殿下你么,自你封定北疆那日起,悬刀断落的尺寸,都将只取决于你逼临靖天的步伐是急是缓——毕竟,现如今你已然是挡在太子面前,唯一的一块抵天石了。”
耳听那两人还在细数前尘旧祸,没半点新鲜,殿下耳根子发胀,刚要抬手去蹭,突然就听见薛韫提到了一句“姚疆”,他顺势一震,忽然想起了什么。
二爷察觉到他的异样,转过头,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薛敬摇了摇头,眼神垂落,刚好挂在了这人方才被自己吮红的耳垂上,软垂好似半个染血的白茧,坠在茧肉下方的那粒血痣好像更红了,像是能扯出一根揉血的潮丝,连脖子都跟着软荡起湿气……
殿下忍不住探身过去,请命又似告饶,拿舌尖稍稍碰了一下……
二爷吓了一跳,情急往后一靠,正好被石壁上的石凸杵着后腰的淤伤,霎时浑身一麻,嘴唇微张着闷喘,硬是憋着没敢出声。
“别闹……”
薛敬眼角狠跳,攥紧他的侧腰,偏托着往自己身上挪了挪,“淤伤不可小觑,我轻轻给你揉揉。”知道他此刻不敢发难,继而胆大包天地撩开他的内袍,循着他后腰的淤伤,用蘸了药水的手指在他腰后缓缓地按……
二爷忍无可忍,快速攥住他的手腕……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皱起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憋着没说?”
一般这人随时随地犯浑的时候,都是意识到自己办错事了。
果然,薛敬眼神一躲,手心攥起成拳,不敢作弄了。
“我……”
突然,底下传来岭南王一声低问——“小叔,你说老实话,姚疆当年是不是没有死在九龙道?”
二爷骤然一惊,头皮差点跟着炸开,蓦地转头看向薛敬,就见这人轻轻咳了一声,连忙松开他,抬手蹭了蹭鼻尖,“方才想说来着……被、被那什么打断了。”
……说的是方才在甬道那头上药时,他没轻没重在自己身上造次那事。
“你荒唐!”二爷想撞开他,又不敢使大力,只好攥住他的手背,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薛敬赶忙束紧心神,往下头瞟了一眼,凝声对他说,“薛韫说,这些年来他与高凡相互利用,各取所需——他帮高凡养活姚疆生前留下的‘春穗子’,高凡则要助他铲灭薛氏皇族。”见二爷惊得脸色都白了,忙又补充道,“对,没错,当年姚疆被困九龙道后,有人曾冒死将他从炸成废墟的枕生峡救了出来,后秘密送到京畿的黄道宫,又苟延残喘地活了三个月。薛韫的原话是——‘那只春穗子被养在蒂春瓶里,等姚疆惨死后,灌了一地的金汤’。”
二爷愣了片刻,才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姚疆生前,曾在身边‘养’过一名蒂姑,待他死后,那女子诞下一个麟儿——是姚氏一族最后的血脉。”
“是这个意思。”薛敬暗暗道,“但这个孩子是谁,在哪,薛韫没说。”
这时候,薛韫低哑的笑音再次浑浊响起,就听他对岭南王说,“大皇侄,你果然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这些年来,没少派人暗查吧?”
岭南王在薛韫的笼子前踱起步,犹似安闲,“当年,姚疆倾全族兵力为保太原,几经恶战,终大败五王。姚氏族军同样伤亡惨重,在回程途中困陷九川,又因粮草被阻,改绕九龙道,却不幸掉进了另一拨暗兵的埋伏,最终以万石硝火作塚,全军覆没。听说那一战后,九龙道被生生炸出了个跑水的山豁,矗起一座连燕云一带的地方志都不曾记录过的崖口——枕生峡。”(前情:527章)
岭南王拔高声音,像是刻意让想听的人听见,“我确实曾派人暗查过那一战,几经辗转后发现,原来在姚疆陷落九龙道之前,还有一支伪装的暗军曾提前进山,最后在冲天的硝火中,拼死只将姚疆救了出来——那也是一支朝廷军。”
此言一出,犹似一把撕裂昏史的剪刀,所有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前尘真相悉数浮水,薛敬和二爷相互看了一眼,都似闻雷惊。
薛敬眉峰蹙紧,回忆道,“我记得谢冲曾说过,最终将五王残部剿灭鱼子沟的是魏家军,主将魏衍,魏知信的小儿子,烈元帅还曾是其麾下的一名参将。可我们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件事——当年被派去九龙道暗算姚疆的朝廷军是哪家的?救姚疆出九龙道的另一支暗兵又是谁的人马?” (前情:431章)
“还有另外一件事——”二爷接上他的话,“那支前往营救姚疆的暗军没有朝廷作保,那他们是怎么出关过城的?所有进出九龙道的城关和路线我早已烂熟于心,彼时正值五王残部清剿末期,自太原至九川的十三条舆马粮道早已被朝廷军封死了,从南至北千里长关,沿线州府皆设战亭,流民不让南渡,被圈在原籍或是被迫北迁。别说是人,就连一条狗,都不一定能闯过燕云一带的延边路障,更何况是整一支的救援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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