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八千一句都不敢多言,立马夹着尾巴滚出了生杀帐。
“去盯着他,别叫他一脑门子火,出去给我惹事。”二爷对陆荣道。
“是。”
两人走后,二爷才对蓝舟道,“你这就回去,把万八千寨头的人马统个数给我,‘大怒’和‘孤山’ 一直归在老万手底下,阵列庸散,趁这回,我想重新排。”
蓝舟听出他话里藏话,试探道,“二爷,您是要……分立新寨?”
二爷斜靠在虎皮上,手指摩挲着鸣鹿铃的流苏,笑起来,“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四爷。不错,我是想继续北推寨山,再立新主——那‘擒生岭’是北进阴山的要塞,我早就想吞了,只是苦于找不到由头,如今三阳寨率先挑衅,倒是让我出师有名。那江老蟒是鸿鹄的叛徒,要死也只能死在关外,别脏了我鸿鹄的寨门。至于阴山游匪,北鹘人的阴山黑集咱们一时吞不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还给他们,年关说不定还能从集上多易几匹好马。”
葛笑好奇,“那二爷,您要北推新寨,这第六位寨主的人选,是谁?”
二爷只是笑了笑,没答他。
两人走出生杀帐时,已近午夜。
“哥你走慢点,我腿酸。”蓝舟秋倦,一到这个点就腿软犯困。
葛笑转过身,揽住他的腰顺势将他抱起,动作娴熟,大踏步继续往山上走,“我说,二爷怎么还卖关子呢?”
蓝舟窝在他怀里,舒服得快睡着了,含含混混地答,“那谁知道,二爷的心思,你我谁又猜得准呢?”
“不对,你肯定知道!”葛笑故意将他摇醒,“快告诉我!”
蓝舟打了个哈欠,手指勾开他的衣襟,冰冷的手心一直往里头钻,没前没后地问,“小六最近又长高了,超过你没?”
“那照我还差点!你哥哥我身长八——”葛笑脚步一顿,低头,“不会是小六吧?”
蓝舟笑吟吟地瞧着他,“二爷、你、我、老三、还有小六,咱们五人四年多前是一起拜的山,和老万歃血成为兄弟,论年龄他排行六,是最小的,可这些年鸿鹄一直北扩,山头拿下了一个又一个,咱们几个每人都有寨山分管,只小六还闲着。”
葛笑不乐意了,“可……可我那弟弟还小!”
“刚拜山的时候是小,现在呢?一身牛劲没处使,都敢跑去狼窝里猎狼了!”
“他现在也才不到十五!”葛笑心疼得不行,婆婆妈妈地念叨,“他还在当小混账的年纪,就该他调皮捣蛋!做错了事二爷让我抽鞭子,我那鞭子甩的三里外都能听得见响,可你看他后背上,一片皮都没破!抽完一顿再上房揭瓦,哥哥我罩着他!你们让他那么早管事、见血,人就钝了,就不好玩了。”
“可你瞧他的身份,是不见血的主吗?”蓝舟直接捅破了那层他们谁都不忍触碰的窗纸,“早晚的事。”
葛笑还是气闷,步子都跟着沉重起来。
天边还是那轮月,九则峰的深秋,开始落霜了……
蓝舟见他不痛快,顺手摩挲着他胸口的皮肉,“哥,你十五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喝花酒,睡美人。”葛笑这一路被他撩得拱火,磨着后槽牙报复。
“巧了,跟我一样。”蓝舟反将一军,继续往他脖子里吹气,调笑道,“我睡过的美人里,你是最丑的一个……”
“什么?!”葛笑彻底不干了,掐着他拽到眼前,“你再说一遍老子丑?”
“……”腰被掐软了,四爷在他怀里抖抖索索的,唇齿间含了水似的,一直在哼,眼角晕开一抹潮粉,像浅绛了一层云霜。
葛笑忍不了了,当机立断,大步朝野兽出没的深山里走。
“去哪儿?”
“伺候四爷骑马射月!”葛笑用长臂捆紧他,狞笑道,“大好孤山,若不死一回,对不住老子当年挂红的头牌!”
生杀帐帐帘翻动,火烛摇影。
“杵在门口做什么,进来。”二爷翻着书册,没看他。
薛敬默默走进来,单膝跪在椅前,一声不吭。
二爷拢紧狐裘,抬眸看了他一眼,“老三怎么回事,禁闭还没关到时辰,就把你放出来了,不像话。”
“到时辰了,”少年的眼里匿着火,憋气道,“今年降霜提早了片刻,入夜就到了。”
二爷瞧着翻动的帐帘后飘起的白雾,笑道,“老天爷不忍关你,倒是连起霜的时辰都提前了。”
薛敬始终低着头,“可你关了我整一月。”
“是你自己闯的祸……”
“害我陪你少过一个中秋。”少年这才抬头,眼中尽是恼怒和遗憾,“二爷去岁说过的话,过了个年就可不作数了,那老天爷没按时辰降霜,又有什么不妥?”
“……”二爷撂下书,“这是变着话埋怨起我了。那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关你?”
“我未经你的允许,一个人跑去山里猎狼。”少年不服气道,“可……可分明是你说我骑射初成,你出的那些考题,我都过关了!”
“考题过关,不代表真正的杀场上也能躲得过暗锋。”二爷训道,“九则峰的险丛里尽是毒爪,你一个人跑去猎狼,能猎到也就罢了,只怕会被咬得骨头都不剩。”
“没猎到,还不是因为五哥突然出现绑走了我。”少年闷声说,“害我丢了三个数。”
二爷没听清,“什么‘三个数’?”
薛敬没答,怔怔地抬头,仰视着椅中人。
听陆荣说,他这一整月有大半时间都是卧病,人恹恹的,脸色苍白,眼角细微泛红,腰骨看似没什么力气,只想时刻歪在软枕上,攥紧书卷的指节也是惨白一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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