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闻同重重点头,赶紧照办。
闻同刚一走,牢门那边就传出了嚷声,紧接着郡府巡兵的火把增多,孔蔺申扒开乱窜的巡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脸的天崩地裂。
原是膏肓在关押林氏族亲的墙上留了一条“缝”,竟然在那群郡府巡兵的眼皮子底放跑了十几个林家人,其中就包括那掌舵人林戚虹。主事的都跑了,林家剩余这些虾兵蟹将转瞬成了一盘散沙,个个一问三不知。而此刻毫不知情的孔蔺申自知犯了不可弥补的大罪,歪在金砖堆成的影壁前,僵傻成一尊泥塑。
“孔蔺申,人不会是你放的吧?”
靳王故作震怒,这反咬一口的本事估摸着二将军都得交口称赞。
“我、我冤枉啊!殿下!!”孔蔺申这回是真冤枉,眼泪盘珠似的往下掉。
师爷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即便猜出几分,也不敢贸然解围——因为这林家人的确是从郡府近百名精兵的手里逃出去的,捅到大天去,也是他孔蔺申理亏。
膏肓正巧走过来,精准补刀,“查过了,人是从正门跑的,钥匙始终在师爷怀里揣着,您不打算说两句吗?”
孔蔺申正六神无主,一听这话,立马回头看着万事都为他筹谋的师爷,懊恼得直跺脚,“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师爷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猝然也是一惊。
靳王冷冷回眸,“你二人串通一气,私放重犯,本王现在就要人。”
“殿下,我、我现在上哪给您找人去!”孔蔺申的脸已经白了,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拼命地倒气,而师爷显然比他冷静多了,当即跪下磕了个头,直截了当地问,“殿下,您还需要郡府衙门为您做什么?”
靳王笑了笑,背对着百无一用的孔大人,只对师爷开诚布公,“您是聪明人,那本王就长话短说——十里亭江向东,沿琴水绵延数十里,有天堰十二水阶,子夜之前,我要这十二座大堰堰口全开,引洪峰西泄。”
“这……”师爷大感为难,“可四方协调开堰口需要时间,只怕会,来不及。”
靳王道,“天堰十二水阶的泄洪令一直就压在南岭郡府的案头上,以烽火令传信各州县府开堰放水,最多不肖半个时辰,如何来不及?”
“那可是十二座大堰啊,殿下!”师爷自觉占理,声音陡然拔高,“同时泄洪,便如悬天之水由东灌下,落差足有数十丈高,所经之地立变沧海,良田、房舍、千路万衢……样样都要受难,还有延岸的那些百姓,您让他们怎么办!”
嚷着嚷着竟还变成声泪俱下的痛诉,仿佛是他靳王殿下不顾百姓死活,为了赢战,不惧成为南朝的千古罪人。
这些个西南边陲的官府狗卒,平日里不见他们为民请命,到了战中要担险时,一个个又表现得爱民如子,天王老子来了若不瞧一眼他们平生的功德簿,还道是遇见了什么清正廉洁的好官。奈何,师爷义正言辞地这么一通乱喊,靳王倒一时不好论辩了,毕竟开闸泄洪的确是为民生计的大事,虽说他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可这种歌己颂功的台面话还是不该自己来说,若此刻能有个话事人……
“殿下既下得此令,又怎会不顾忌延岸百姓的死活?”
膏肓争当“及时雨”,竟主动接过了话事人的差事,有理有据地说,“早年,高祖皇帝在位时,为治理南岭水患,曾亲自颁布‘治水三书’,下令沿琴水修堤筑坝,规范田垄,将临河盘居的庄农陆续迁往远水。到了本朝,虽说不少移居者不听劝阻,私自返还,却也在闻听岭南王举兵东征的消息后,已于一个月前,响应西北军府颁布的民迁令,举家北迁。如今的琴水两岸,十里内坚壁清野,你又怎知此番以洪水助战,不是殿下深思熟虑后的权宜之计?”
膏肓竟三言两语就将原本僵持的场面化解了,说得师爷哑口无言。
他又道,“为了不使战祸殃及无辜,殿下严令三军,务必在今夜止戈。若因尔等废话太多延误了军情,致使战火无限期蔓延,届时南岭两郡波及的百姓,你,和你的这位孔大人,又有多少条命来填呢?”
有理有据,无可申辩。这是自与无天相识之日起,膏肓头一次无任何目的,主动在站队不明的朝臣前面,赞薛氏皇族高风亮节,还不惜为靳王言善。
殿下索性顺水推舟,一改方才冷怒,温声问,“利弊既已阐明,还有何异议?”
“没、没有了!”师爷慌忙扶起吓早已吓脱了骨的孔大人,“卑职这就去办!”走了两步,他又不放心地回过头,“那林家人逃跑的事……”
靳王笑了笑,“只要堰口按时泄洪,林家人也可以从没进过两郡府门。”
师爷心下明朗,当即搀着孔大人前去安排。
见两人走后,靳王这才转头,静静地看着膏肓,眼神不言而喻。
“顺口而已。”膏肓分明是主动为他说话,此刻却一副被逼无奈的神色,“以殿下您的身份,不该与无名宵小耗时分辩,没必要在废物身上多费口舌。”
殿下和煦地笑了笑,一本正经道,“嗨,本王谦逊惯了,扬赞功绩这种场面话平日里都是二将军帮言,有时夸得过了,我也实在臊得慌。不巧今夜二将军不在,还真多亏了大人,否则把自家族谱夸上天这种歌调,我还真唱不出口。不过么,孔蔺申暂且不论,他那位师爷,可不是一个废物。”
“嗯?”膏肓脸一沉,“那人……有来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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