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策正在院中摆了四张座椅,正对院前那片梅林,身后是那棵挡风的常青树。做完这些薛策将绑起袖口放回去,起身一看,粉林中出现了两道人影。
待阮长青和柯长晏走进,同与薛策请礼,薛策挥了挥手,“免了,搞得好像我是皇帝似的,褚沛人呢?”
阮长青挑眉看着柯长晏,柯长晏一副又做错事的样子,苦哈哈的说,“师尊,我昨夜吃醉酒后不小心宿在大师兄屋里,大师兄应是生气了。”
薛策给柯长晏和阮长青备好的茶杯中倒了些许甜酒,随后坐下,“这啊?褚沛有些喜洁净旁人进他屋中会让人出去,你昨夜进他房中他未曾说过什么,今日一早让你出来应只是床气使然,你不必放在心上。”薛策安抚柯长晏说。
阮长青却不以为然的反驳回去,“师尊怕是有所不知,大师兄不是因为床气哦。”
柯长晏想到刚才看完美景后,褚卿容就不见了,想也不是薛策说的那般床气。所以柯长晏这次也没有说话。
薛策伸头看到柯长晏不说话,阮长青一脸笑的模样,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从袖中摸出一瓶玉壶,里面盛满了水。
薛策将玉壶放到柯长晏旁的木桌上,“这酒你拿去,若是觉得处理不了就拿出这酒,一酒泯恩仇!褚沛这人虽然对人对事些许冷淡但也不是小人之辈!他不善言辞,你用酒灌他便知他心中所想。”
阮长青看着薛策给了柯长晏酒,连忙说,“师尊,你这偏心了,你送小师弟酒,那我二师妹就没有了吗?我同小师弟一时间入门,他有我没有可不是理呀。”
薛策看了阮长青一眼,嘴角微微浮起一抹笑,“这酒可是为师酿的甜酒,度数些高你一个女孩家家喝酒可有些危险。”
柯长晏收起酒,笑着说,“谢谢师尊,是呀二师姐你若想喝我分你一些,要重新给那酒太多了其实还是尽量不要吃酒好,伤身。”
“那你喝就行了?我不吃我要留着,这可是师尊送我的第一个礼物。”阮长青傲声说。
“哈哈哈,你可忘了那染棠红纸伞才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薛策笑着摸出甜酒放到阮长青的桌上。“这酒,是我用梅花,松泉山的晨露还有蜂蜜,长安夜的米酒酿成的,你们可以尝尝看。好喝的话我再给你们酿些。”
“好的!谢谢师尊,不过师尊你给这酒取名了吗?”柯长晏摸着怀中冰冷的玉壶。
“取了啊,叫策容青晏酒。”薛策笑着说,很是快意。
“师尊,那我能不能提个建议,这名字虽然好但是一点不足。”阮长青戳着手心里打着小九九的问。
“不能,就叫策容青晏酒。”薛策一眼看穿阮长青的小心思。
“为什么啊!就不能把我的名字换到褚卿容前面吗?或者把柯长晏的名字和褚卿容换一下也行啊!”阮长青少见的对薛策撒娇。
“不行。喝酒。”薛策挥了挥手,软硬不吃。
而一旁的柯长晏抱着酒,想着什么时候能和褚卿容吃酒然后泯恩仇,虽然吃薛策的酒柯长晏总觉得不安,就像拜完薛策的师才发现师尊比他们还有摆烂,甚至于大师兄倒像是他们四个人中的顶事的。但琢磨一想,柯长晏又觉得薛策说的也对。
“今日可是人间的冬至,虽没给你们准备饺子,但是我给你们备了长明灯。长安夜的冬至有个习俗就是吃饺子,放长明灯。今日你们回来时我瞧你们有些晚,怕是看到了从长安夜飘上来的长明灯想家了吧?”薛策说着抬手一挥,眼前就多了四盏还没点灯的长明灯,长明灯前放着纸砚笔墨。
薛策又道,“说冬至放长明灯也有些寓意,可将愿望写在长明灯上,来年会实现。但若是放上冬至的饺子,在天上的故人也会吃到这冬至的饺子。”薛策说着似乎想到什么,说完后又朝着两个徒弟眨了眨眼。
柯长晏在想,薛策这样的人怎么会收褚卿容为徒,他这性子和褚卿容相处恐怕很无聊,同样阮长青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好了,我这样确实不太合适做师尊,但别小瞧了我。”薛策为自己找补道。
此话说完,阮长青立马接道,“是!”
柯长晏感觉阮长青也很奇怪。
但在后面快要放长明灯时,薛策却把褚卿容叫上来了,说是入我门下,就是一家人,像冬至这样的佳节怎么可能缺一个人。
于是借着夜露,褚卿容穿着蓝色披风,手中又拿着两件一白一红的狐毛披风朝着他们走去,到了薛策,则是一句毫不客气的话,“怎么又在外面?”
薛策笑着说,“今日冬至,你还生气了?”
褚卿容瞥了一眼柯长晏,柯长晏立马露出一个傻笑,褚卿容将披风丢给两人,“叫我来做什么?”
“大师兄,今日冬至,我们一起放长明灯啊?”柯长晏笑着说。
薛策也站起来,拍了拍褚卿容,“放长明灯,你去年也没放,今年来了两个师弟师妹给个面子咯。”
褚卿容没有说话,但也走到剩下空余的座椅旁,这是给自己备的。
薛策站在中间,身边是柯长晏和阮长青,褚卿容站在柯长晏的旁边,他不喜热闹,薛策也知道他,所以就没给他安排在中间。
薛策带着三个徒弟,恢复到师尊的状态里,温润地说,“长明灯旁边有纸,有什么愿望牵挂的写在纸上,然后用法术点燃,等长明灯飘到夜中,上天就会给你们实现愿望。”
柯长晏喃喃道,“天上会有人吗?”
薛策笑着说,“没人,但有神会保佑我们。”
几个陆陆续续写完自己的希望,柯长晏写的是平涤苍生,褚卿容写的是一张白纸,阮长青则是写的是愿家中一切安好。
等几人写完后,转头就看到薛策从殿中端出来一大盘奇形怪状的饺子气味很奇怪,几人以为这是给他们吃的,但薛策却说,“师尊有很多朋友在天上,这是我做给他们吃的。你们不用担心。”
柯长晏几人才知道方才薛策为什么要说饺子放在长明灯里的话,于是几人都没说话,看着薛策很在意小心的将饺子放进去后。
大家才纷纷点上火将长明灯点亮,举着放到夜幕中,让其随风飘扬。其中褚卿容的长明灯最快飞的最高,而盛满饺子的薛策的长明灯在最后,似落不落,但落后了一大段后,薛策的长明灯也到了夜幕中。
放完灯后,薛策带着三人又重新坐回椅子,薛策的师会也开展了。
薛策说,“今日我听说,褚沛你与师弟有过节啊?”
褚卿容垂眸,冷冷回道,“嗯。”
“因为什么过节呢?褚沛,你平时不像这样呢?是出了什么事吗?”薛策明明声音不重不轻,但像一只羽毛将三人的心给拂平了。
褚卿容说,“没事师尊,我会处理好的。”
薛策看了看柯长晏,柯长晏对着大家又莫名笑了。薛策见状没再说话,反而转移了话题,“你们都许了什么愿啊。”
阮长青先接话,“师尊,说出来就不灵了。”
“嗯是的,不过长青啊,为师有一点好奇,你为什么想拜在我座下呢?”薛策看着阮长青说。
“师尊还记得七年前安河城笛家案的事情吗?”阮长青端七茶杯,看着水面上浮出一轮明月,她就回忆起那年的长月,比如今的月亮更圆更亮。
那是阮长青第一次瞧见剑色的白,也是第一次面临血的厮杀。阮长青是安河城里二家独大的其一家安河阮氏,因家中是做船只行业,而后家中大儿二儿分别在朝中做官,所过的也风生水起。
不过在阮长青七岁时,一切就变了,起因是在安河城中还有一家声名远扬官朝世家笛家,笛家世代从政,虽没阮氏名声大噪,但在政事中,笛家可是手握大权。
那年,因新皇上任不过三年,朝堂上被清理了不少奸臣,其中笛家贪军响赈灾粮等总超万两黄金,竟超了国库足足一半。于是在元安二十七年间夏,笛家被满门抄斩,抄下的黄金全数返还于国库。
虽说这件突如其来的满门抄斩事件已是人间常事,但在大理寺本应第二日斩首的笛家小儿竟在前夜自刎死了,这也本应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却怪在寺里的官人见明日要抄斩的人今日死去,怕明日当众斩头时被百姓发现少一人禀报圣上。
于是第二日,一众官臣拖着一家人斩首,其中也将本来死去的笛家小子又横腰斩了,这不斩还好一斩竟引出一只刚怨化的鬼,鬼是刚化出来的鬼识不清,人妖也不分,竟将那日的所有人全部杀害了。
随后,鬼屠了上百人鬼力大增,便想将安河城中的所有人屠杀为其笛家陪葬,恰到那晚,鬼刚好杀到阮家。阮长青那年也才七岁,其家中无一人修仙练剑术。又因阮家长姑娘封妃,阮家全部人都去了永安皇城,只留下那日生病的阮长青和家中一众仆人。
鬼已弑人成性,连小孩都不放过,当时阮长青为了躲那鬼差点摔进家中池塘,是路过的薛策救了她,杀了那鬼。
此后家中因被鬼全部杀害,只剩下阮长青,薛策就留下来送了一把油纸伞,教了阮长青一些法术,直到家人回来,薛策才离去的。而阮长青也知晓了薛策的名字。
也给阮长青幼小的心里种下了一颗修仙梦。
但薛策却没想到,当初只是自己随手一助,竟能让一人记住自己,并且在七年后成为了自己的徒弟。
铜钱:铜钱小课堂科普一下,柯长晏喜欢白色衣裳,但剑是淡蓝色的剑刃。褚卿容喜欢穿深蓝色衣裳,剑也是深蓝色的。阮长青前面穿的粉色是母亲给她备的,但她喜欢红色,喜欢贴梗海棠,剑也是红色的。[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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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往昔指尖缠花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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