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冬天,淅淅沥沥地飘着小雪,路上人很少,毕竟今天是从古至今鹤城最冷的一天。
但有一个人很反常,那就是幼年版的鹤之湫。
和路上里三件外三件的人相反,她只穿了单薄的衣裳。
她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丝毫没有受到严寒的影响。
毕竟她人火旺,连带着体温都比旁人热些。
她极怕热,对冷的感知能力匮乏,所以她最喜欢大冬天在外面晃悠了~
今天对她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
因为在这一天,她拥有了她的第一个真正的家人。
回家路上路过一条小巷子,换作平常她肯定是直接无视,继续走向自己的小茅草屋。
但是这天的小巷子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对于好奇心极重的鹤之湫来说,无疑是吸引她注意力的好动静。
“有小老鼠?”鹤之湫自言自语道。
她走进去了。
小巷子黑黑的,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符纸用灵力点燃用来照明。
在幽蓝色火光的照亮下,巷子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啊…不是小老鼠啊…”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失望。
如果是小老鼠的话,她就会把老鼠抓回去。
毕竟家里的胖猫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老鼠。
这样的话,胖猫就不会一直懒洋洋地趴在那里不动了。
这样说不定胖猫就能减肥变成体型匀称的漂亮猫猫,然后就能吸引更多猫猫来她的茅草屋做客了~
可惜面前不是小老鼠,而是一个人。
“人”的头发乱糟糟的,垂到了地上。脸也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模样,只能瞧见蓝光照映下熠熠生辉的眼睛。
衣服有点脏,鹤之湫瞧见了袖口的金线,那可不是一般的金线,她感受到那上面的妖气,那是某种大妖吐出的线。
她觉得有点意思。
于是她蹲下身,向“人”伸手了手:“跟我走吧,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在听到“家人”这个词后,“人”歪了歪脑袋,像是不理解。
不过还是将手在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上蹭了蹭后放在了鹤之湫的手上。
很冰很冰。
二人站起身,鹤之湫拉着“人”准备走,“人”却站在地上一动不动,鹤之湫不解地转头。
看向“人”看的地方。
原来这里还躺着一个人。
“你想带他走?”
“人”点了点头。
地上躺着的人明显没有了生机。
“那就一起走吧。”
“人”听到回答后,将地上的人抱在了怀里。而鹤之湫则是拿起放在地上的小包袱。
“人”瘦瘦小小的,却能抱起比他还大的男孩。
走到茅草屋。
鹤之湫拿起了墙边的铲子把地上的雪铲到一旁去。
“人”则是疑惑地跟在她的身后。
鹤之湫自顾自说道:“人讲究入土为安,让他安息吧。”
“人”听懂了,他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趴在地上用双手开始挖雪。
鹤之湫赶紧抓住他的后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那里还有铲子呢,待会儿手冻坏了,那滋味可不好受。”
“人”点了点头去旁边拿了铲子有样学样地除雪。
某只胖猫趴在一旁,摇着尾巴看着二人忙碌。
终于,坑挖好了,鹤之湫从屋里拿出两床棉被,招呼着“人”将其中一床铺在坑里。
然后又将少年的尸体放在上面,小包袱则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少年的旁边。
最后将剩下的一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死前一定觉得很冷吧…下辈子别再这么苦了…”鹤之湫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
坑埋好了,隆起了一个小土堆。
“他是你的谁啊?”鹤之湫给“人”施了个清尘诀,随后拿起一块木板。
于是,“人”从脏脏版进化为干净版。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人”这才吐出几个字:“他说…我们是朋友。”
“人“垂下了眼眸。
“那和他的坟待在一起你会感到隔应吗?凡人好像都忌讳这些。”鹤之湫用刻刀在木板上刻着“朋友”二字,刻好了,转过头看着“人”。
“人”摇了摇头。
鹤之湫又补充说,“但是这样只要你住在这里,他就一直在陪着你。”
“人”远远看着小土堆,鹤之湫则是跑到土堆钱将木板插在了那里,随后又跑了回来,重新坐在了“人”的旁边。
“明明流浪街头,衣服还是只有一点点脏,你擦手都是往地上蹭,这件衣服有什么稀奇的地方?”鹤之湫把弄着“人”的发梢。
摸起来很舒服。
“…岁淮很喜欢。”
“岁淮?你的名字是岁淮?”
“人”沉默了,他似乎在思考。
良久才开口:“我的名字是…岁淮。”
伴随着这一句话落。
鹤之湫终于脱离了梦境。
这是她第一次梦到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第一次梦到的不是纯白色的空间。
这究竟只是一个普通的梦,还是这就是她都是的记忆?
她的头有些疼。
『砰—砰—砰—』
“鹤之湫,你起来了吗?”
鹤之湫的眼睛这才聚焦。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原来已经天亮了。
鹤之湫施了清尘诀,才下床开门。
眼前是纪惜和充满元气的脸。
鹤之湫这才回忆起,昨天在晚饭后,二人的打算。
来到陌生地方的第一步,就是要熟悉坏境。
现在是打探消息时间。
“我们走吧。”
今天的天气和昨天一样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鹤之默默给自己身上的寒冰符注入了灵力。
一条小溪从高山上蜿蜒而下。鹤之湫看见一些大娘在溪边洗衣服。
便扯上还在东张西望的纪惜和走了过去。
“大娘,我是途径此地的旅人,对这里有点好奇,可以跟我介绍一下上元村吗?”鹤之湫和纪惜和挑选了一个幸运大娘,坐在了她的旁边。
大娘的脸上是热情的笑容,鹤之湫想到昨天见到的老爷爷说的话,在心里无声附和。
“当然可以啊!让我想想…怎么想不起来了…”大娘愣住了。
鹤之湫有些疑惑但是善解人意地宽慰了一下大娘,和纪惜和走了。
一连问了好多人,都说忘记了。
“他们这是真忘了,还是不想告诉我们?”鹤之湫疑惑出声。
“从心理学角度,看他们的表情和行为,应该是真忘了。”纪惜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故作高深道。
“……”和纪惜和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已经习惯纪惜和口中是不是冒出来的奇怪的话了。
浪费了一个白天,一无所获,鹤之湫感觉还好,而纪惜和明显有点沮丧。
鹤之湫给纪惜和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默默将视线移向了这在小口小口吃饭的小桃。
看来她打算向小桃下手了。
纪惜和察觉到了鹤之湫的想法,突然有一瞬间戏精瘾爆发。
她抓住了鹤之湫的手臂轻微颤抖,面露不忍道:“不行啊…她—还是个孩子!”
鹤之湫疑惑地转头看向纪惜和,眼神里包含的意思是“你在说什么?”
这样让人有一种鹤之湫其实是大反派,要向可怜无助的小桃痛下杀手的错觉。
纪惜和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而后重新露出笑脸。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演戏的天赋?”
空气一片寂静。
“怎么都不说话啊?”
又是一阵沉默。
“额…继续吃饭吧。”鹤之湫抿了抿唇,才开口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纪惜和的抽象无人能懂。
她的内心要开始下雨了。
在吃完饭,鹤之湫喝小桃提起明天一起到街上采买的邀请后,纪惜和神秘兮兮地拉着鹤之湫来到了后山。
山路并不好走。
鹤之湫确幸要是今天下过雨,凭借自己简单的四肢,一定会顺利的滚下去。
修行之人总是体力充沛,充满活力的。
鹤之湫在漫长的黑暗中穿梭着,偶尔会遇到有落单的萤火虫,帮她们照亮前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走到顶了。
出乎意料的平草地。
纪惜和拉着鹤之湫跑了起来。
终于停了下来,纪惜和有点兴奋。
眼前是一个用木头连接成门框形状,最上面横着的木头两边还垂下两根藤蔓,连接着可以乘坐两个人的座椅的奇怪东西。
“噔噔噔—这可是我的杰作—秋千!”
“‘秋千’?有点意思,你做的?”
“当然~我昨天可是废了好大劲才完成的,快坐上来试试。”
纪惜和先坐在秋千上,然后拍了拍一旁的空座位,示意她上来。
鹤之湫很乖巧地做了上来,手抓住扶手。
见状,纪惜和驱动了灵力,秋千就这样开始荡啊荡。
荡到高处,鹤之湫不用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星空。
万里无云,是很时候看星星的时候。
于是鹤之湫就一边吹着凉风,感受着失重感,看着天上的星星。
纪惜和喜欢刺激,所以在争得鹤之湫的许可,加大了灵力,秋千荡得更高了。
“这可是我昨天晚上废了好大劲,才找到的观星圣地!怎么样?”
“很不错,那你昨晚何时休息的?”
“没睡,嘿嘿~这种半只脚踏入地府的感觉真好—”
“修行之人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
“我知道啦夸张夸张的手法懂吗?”
“好好好。”
星星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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