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元京会武(二十八)

“别挥了——人都跑了!”长发怪拿起一颗石头,直接砸向还在维持醉拳姿势的刺青青年。

刺青青年猛一回首,用掌心接住那枚要命的石头,霎时,那物件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此刻,紫竹林内满是狼藉。

刺青青年俯身在一片烧成灰的枯藤下捡到一枚裂开的骰子,道:“哼,这是经过改装的烟雾弹。”他又那骰子捏碎,“那几个小鬼在互相装蒜,我还真道他们是互相卖队友的。”

方才,这几人的注意力全被拿剑的路千河吸引了去,料他们不过是不成器的临时凑的队伍,这才轻敌被对方摆了一道。

“沙兄,你干嘛就在旁边看笑话,不过来帮我们的忙?”长发怪看了看仍不动如山的白胡子,踢了一下地下碍眼的木头灰烬,又是心疼又是委屈的开始收拾他的“秀发”。

白胡子——“沙兄”终于说话了,只见他捋了捋锃光瓦亮的胡子,道:“没有,我在想事情。你知道的,在没有拿到顺手的武器前,我不喜欢亲自动手。”

沙鲲想:方才那个跟他对峙的少年,看着不像月凉人,也不像黎渊人。若是不仔细看向他的眼底,倒是快和寻常周人融为一体了。

刺青青年嘲讽长发怪道:“老沙都没急你又急什么——再说了,不还是有那画葫芦的吗?画葫芦的还没回来,指不定还能迎头撞见那几个……”

“那还不赶紧去,我快忍不住了。”长发怪道,“气死我了,我要……将他们抓回来当养料。可千万不能让那个画葫芦的抢先了。”

临走前,他还特地看了一眼沙鲲。

“沙兄,你要是不来就算了,乖乖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我们也等着你的‘好消息’,毕竟这里除了你之外,可没人熟悉元京的地形和‘阵眼’。”

*

王思源对司徒善道:“怎么样,这次是我救了你,司徒少爷,你是不是该哭着感谢我?”

司徒善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此刻又在忙着跑路,不吐出来就算好了,哪有空理王女侠的风凉话:“你抢了乔兄的东西,算哪门子本事?”

“谁抢了?是他自己给我的——不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原来,在司徒善被劫走后,路千河和乔相宜便意识到了不对劲,但苦于现场还有一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王思源,二人便准备就王女侠这一环见机行事。

王思源在藤蔓席卷的惊魂一刻,听见了乔相宜的声音。不仅如此,她还被“长发怪”不屑甩下的——此前被她在鬼市一剑劈烂的“鬼画符”扇子,打到了脑瓜子。

王女侠当即被打傻了,连“快趴下”的指令都没听清,兀自跪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之前被乔相宜悄摸塞给她的“纸人”,在一片浓烟中现出个人形的轮廓。

乔相宜落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当即把王女侠按下:“得罪了——王姑娘,你身上有灵玉吗?”

“是你,你不是……”王思源被这突兀现身的人影吓了一跳,差点又要大呼“非礼”,还好被求生欲给压了回去。一听是“友军”,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当即把身上能用的家伙什都给了乔相宜。

乔相宜收过灵玉后,准备扔一把纸人孤身绕到路千河那边,又担心烟雾太大,纸人飞不过去反而会被敌人抓住,到时候他也不好换位脱身,于是便又拜托王女侠:“王姑娘,你‘飞镖’使得不错,能再帮我一个忙吗?——把我送过去。”

那道“准确无误”砍中司徒善的罡风便是王思源得了“新武器”——乔相宜的破扇子后的杰作。

整个过程中,王思源虽全程懵逼,但人还算听话懂事,十分配合。乔相宜想的是:王女侠知道自己要扇的人是司徒善时,必定会使出十倍力气,以泄心头之愤。

“乔兄,真是给我吓死了。”司徒善转头道,“那两颗骰子也是你送我的,难不成你早就想到,会有今天的情况吗?”

“没有,只是以防万一。”乔相宜扶着胸口,心想:你长姐的“谕旨”我哪敢违抗,当然得提前做准备。

只有他自己清楚,实战经验不足的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差点连“飞花帖”都忘了捡回来。

如果没有那头的路千河给他们拖时间,他这出戏也不可能演的那么顺利。

乔相宜问:“小路,你跟那白胡子交手了吗?他们是什么来路?你……”

他真正想问的是:那几个人的出手方式邪气又怪异,哪里像普通的元京散修?尤其是那个拿“头发”当武器的,回想起来都有些发毛。

路千河是怎么在他们手底下拖延住时间的?凭他那一身谨慎吗?

路千河还没回答,反倒是意识到被乔相宜救了一命后,意识到对方身手不错,而转变态度的王思源率先接了话。

她道:“乔大哥,我记得他们说,要找元京人带路。这才抓了……”她深深地看了司徒善一眼,“我想,他们根本不是元京人,倒不如说,是一群没有去过皇城的‘乡下货色’,学得自然是些‘天魔外道’的邪门功法——我知道了,只要我们跑得快点,不被他们抓到,他们自然找不到‘阵眼’在哪!”

泄完愤的王女侠,身上凛然的气质又回来了,就是脸还没擦干净,看起来没啥信服力。

被“乡下货色”一词莫名波及的乔相宜心想:王姑娘不仅“飞镖”扔的不错,历史学得也不错,还知道除了四大仙门和元京的散修以外,其他地方的修士都被归为“邪魔外道”!

怎么司徒善就不懂这个道理!

路千河被王思源脱口而出的“乔大哥”震了一滴冷汗,匆匆瞥了王思源一眼后,才低声对乔相宜道:“你还记得程昴星吗?那个白胡子的扳指……出招的方式,跟遇到程昴星当时的情况很像,里面全是机关。”

乔相宜:“所以,你是用当时对付程昴星的方式,才将他拖延下来……”

司徒善:“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你们俩在说什么小秘密,怎么不带上我?还有,我们这是向哪跑啊?——再往西跑,不是跳河就是出城了!”

……敢情这几人是跟着王女侠跑错路了。

此刻,暮色低垂,紫竹林逐渐远去,四人对着不过咫尺的西郊运河犯起了难:不等人追,他们自己先撞死胡同里了!

乔相宜望着空空荡荡、能望见边际的河岸线,心想:不对,紫竹林真的是所谓的“安全区”吗?还是,那是在司徒善和王思源到那里之前,就已经被解开“阵眼”的区域?

几人忙活了大半天,解题思路都没思虑全,不是在救人就是在逃跑的路上,遑论去认真找“阵眼”了——看着像是来给人当炮灰的。

王思源先去运河边洗了把脸,道:“那几个打劫的没有追来,你们……赶紧趁着时间休整一下。”

女孩子最爱干净,她见到河水的惊喜大过于惊吓。恢复了容貌的王思源心想:这几个男的,不嫌脏的吗?

的确,除了路千河一身玄衣“耐脏”以外,其他两位几乎是不能看了。

乔相宜终于想起来将左臂上的污浊洗去——他的恢复能力倒是挺好,洗干净后,倒是看不见什么明显的伤口了。

司徒善则是浑身不自在。虽说在泾西路走失,他被那群黄衣人抓住,关在地牢里待遇也不咋样,但是在元京时,他是从未受过这等皮肉之苦的,还偏都刮在脸上和脖颈上,一碰水就疼。

他甚至有些后悔来凑这个热闹了——同行这几人中,最为“倒霉”的还是他,谁都能拿他当软柿子捏,他却连半点回击的能力都没有。一时,雄心壮志失了大半,垂头丧气的要去抓几只鱼泄愤。

王女侠的流苏短剑幸运的被司徒善看中,当了捕鱼用的“鱼叉”——他是从路千河那直接要的,王思源自然没注意到。

等到王思源反应过来司徒善干了什么“非人之举”时,司徒善离了她大老远,举着只肥美的大鱼念道:“乔兄,你看,这里小鱼难抓,大鱼倒是挺听话的!”

乔相宜一看:“……确实,好大一条!”

怎么,这里是元京人民春日去郊外踏青捕鱼的地方不成?

那怎么光秃秃的没有过往的船只?

他正疑惑,却见路千河一把夺了司徒善手里的流苏短剑,将那只大鱼猛一扎,扔在了地上。

大鱼拱着肥厚的肚皮,在浅滩上挣扎翻滚,鱼鳃处却流出了绿色的液体。

……和白天咬了乔相宜的“大虫”肚子里的液体如出一辙。

“我虽然没来过元京。”路千河道,“但从来不知道,河里除了能养鱼以外,还能养能咬人的虫子。”

他反手一剑,又丢出一条“大鱼”。

只见——这条“大鱼”,连鱼鳃都没有了,只留了具圆滚的白胖身子,还有一张……全是“锯齿”的嘴。

乔相宜他们在廊桥上打听消息“出风头”时,路千河一直隐匿身形避免冲突——他确实没有骗乔相宜,他在躲人,躲他觉得可能会出现的,十分麻烦的人——可能,还不止一个。

早在他看见“苍龙阵法”挂在空中的那一刻,他就有这种不妙的预感了。

今年的元京会武为何要在“仙画”中举行,是四大仙门的高手真的发生了意外,真控制不了所谓“仙画”的脾性?还是在有意拖延时间,将别有用心之人全都引到画中,一网打尽?

运河上清风拂过,吹出个“葫芦形”的小山丘。一人躺在“葫芦”做的小船上,隔着半条河,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他身下的葫芦破了个豁口,从里面倒出了一粒粒白色的虫卵。

鱼儿不知好歹,游过“葫芦”时,起了口腹之欲,以为是什么不知名的浮游生物,贪婪地将那白色的虫卵吞吃下肚。不一会儿,便吐起了绿色的泡泡。

与此同时,它们身上的鳞片被撑破,增生出异常壮硕的身体来。然后,它们开始残忍地吞噬同伴,有的甚至不满足于所在的这一片水域,急着要游到岸上去……

到了岸上后,若是身形还是一条鱼,便会因缺氧搁浅。但若是蜕变成虫,则可以无所顾忌的迎来“新生”。

运河上的笑声引来几道人影光顾。乔相宜在未尽的暮色中幡然回首——他终于明白,白天咬他的那“大虫”,是怎么来的了。

那位在廊桥上知无不答的“葫芦兄”,便是“养虫”的罪魁祸首吗?将他的同伙引到这里来了?

元京会武真是卧虎藏龙!

路千河将司徒善一脚踹到了岸边:“还不快跑——不跑等着当鱼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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