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带勒得肩膀生疼,里面装着仅剩的几罐罐头和半包压缩饼干。
万云飞走在最前面开路,丌典拿着他的小本本在中间指路。
孟梓河与霍依泉则紧挨着我,时不时地扶我一把——大概是还惦记着我昨天晕过去的事。
刚拐过街角,那股熟悉的甜腥味就飘了过来。
“来了。”孟梓河低声提醒,手指悄悄指向右侧的巷子口。
“……”我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这玩意儿还真是阴魂不散,非得赶尽杀绝不可?
巷子口慢慢飘出个模糊的身影,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身形清瘦,正是封决的样子。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声音带着水汽飘过来:“简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要打我?”
霍依泉的弓弦瞬间绷紧,金红色的光芒在指尖跳动:“它妈嘞个……还敢来?!看我不把你射成串儿烧刺猬!”
“等等。”
我按住她的胳膊,眼神冷得像冰:“这次……我来。”
万云飞皱眉:“可你体力还没恢复……”
“够了。”我扯了扯嘴角,活动了一下手腕。
“对付这种只会装神弄鬼的东西,不用箫,也一样。”
就算不用索命箫弄死你,老子赤手空拳,打也能打死你!
那身影慢慢地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眼睛红红的,和封决每次闹别扭时一模一样:“简译……
“别叫我。”
我一步步走过去,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想学他?”
“学他皱眉的样子?”
“学他说话的语气?”
“学他哭起来的傻样儿?”
心镜鬼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
“可惜啊,”我走到它面前,几乎能看清它脸上那层伪装的褶皱。
“你学不像。”
话音刚落,我攥紧拳头,朝着它的脸狠狠砸了过去!
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带着这几天积压的火气、被冒充的愤怒。
和……对封决的念想。
拳头砸在它脸上的瞬间,那层伪装像纸糊的一样裂开,露出底下灰黑色的黏腻躯体。
“嗬——!”心镜鬼发出一声尖啸,触须猛地朝我缠过来。
我侧身躲开,抬脚踹在它肚子上。
它大概没料到我会赤手空拳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触须乱挥,却没再敢靠近。
“怎么?只会装可怜?”我步步紧逼,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冻住空气。
“再变啊?变他笑的样子给我看看?变他把最后一口吃的塞给我时的样子?”
每说一句,我就往前一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老虎不发威,你特么真当我是猫啊?!
心镜鬼的躯体在颤抖,像是被我的气势吓住了,又像是在积蓄力量。
它突然尖叫一声,又再次化作封决的模样,朝着我扑过来,嘴里喊着:“简译!救我!”
“……”
这一次,我没躲。
在它扑到我面前的瞬间,我伸手扣住它的肩膀,死死地将它按在地上。
它的躯体软乎乎的,像块腐烂的肉,黏腻的液体沾了我一手,恶心得让人想吐。
“救你?”我冷笑一声,一只手按着头,另一只手抡起来就打。
“你也配?”
拳头一下下砸在它身上,每一下都用了全力。
它伪装的蓝衬衫被打得粉碎,灰黑色的躯体在地上扭动、哀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万云飞他们站在旁边没动,大概是看出来我这股火气不发泄出来不行。
大型“家暴现场”。
“让你冒充他!”
“让你用他的声音说话!”
“让你脏了他的样子!”
我一边骂,一边打,直到手都麻了,直到心镜鬼的躯体开始溃散,直到它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嘶鸣,化作一滩黑水。
孟梓河递过来一瓶水和一块布:“擦擦,脏。”
我接过来,狠狠地搓着手,直到那股黏腻感消失,皮肤都搓红了才停下。
万云飞蹲在我旁边,递过来半块巧克力:“解气了?”
解气吗?好像有点。
看着那玩意儿在我手下溃散,确实痛快。
可心里还是堵得慌。
就好像……打在它身上的每一拳,都带着对自己的迁怒。
迁怒自己没能保护好封决,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维护他留在我心里的样子。
孟梓河轻声说:“它不会再来了,心镜鬼的核心被彻底打散了。”
打散了?挺好,真好。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没说话。
走回队伍里时,霍依泉突然笑了一声:“刚才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家暴呢。”
丌典也跟着笑:“可不是嘛!简译那拳头,抡得比万云飞都狠!”
万云飞瞪了他们一眼,却没真生气。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家暴?
呵,要是真的是他,借我十个胆子我也舍不得碰他一根手指头。
可眼前这玩意儿,不过是只顶着他皮囊的脏东西。
打死,活该。
——————————————
罐头厂的仓库比想象中干净,我们找到半箱未开封的黄桃罐头,还有几袋真空包装的面包。
万云飞把物资往背包里塞时,我望着窗外那片熟悉的矮树林,突然说:“我想去个地方。”
“哪儿?”霍依泉正用焚天弓的火焰烤着罐头盖,闻言抬头。
“墓园。”我的声音有点发紧,“离这儿不远,我想去看看封决。”
空气安静了几秒。
万云飞拍了拍我肩膀:“我陪你去。”
“我们都去。”
丌典合上笔记本:“正好去侦查一下那边的情况,我听说墓园西侧有个防空洞,或许能当临时据点。”
……
墓园的铁门早就没了,黑色的太阳把墓碑照得阴沉沉的,风穿过松柏,发出呜咽似的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凭着记忆往深处走,脚步越来越快。
封决的墓碑是我亲手选的,刻着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旁边还留了块小地方。
我当时还傻乎乎地问刻碑师傅:“以后能把我的名字加上吗?”
远远地,我看见那片熟悉的草坪,心突然往下一沉。
不对劲。
墓碑还是那块墓碑,可碑前的泥土明显被翻动过,新土裸露着,边缘还散落着几块木板——是棺材板的碎片。
我的呼吸瞬间停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
“简译?”万云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担忧。
我没回头,一步步挪过去,腿像灌了铅。
棺材的位置陷下去一个坑,原本盖在上面的石板被掀到一边,断裂的木板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空的。
棺材是空的
[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猎杀(2)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