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也好,接下来就不必客气了。
“知道什么了?”许蔚拿着酒坛从门外大步走进来,坛子上湿漉漉的,明显是刚刚洗过,“埋了那么多年,今天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没什么。”林司南道,“这酒快有二十年了吧。”
“十八年三个月二十一天。”许蔚将酒坛放到桌上,又取了杯盏满满倒了三杯,“今日就让我们一醉解千愁。”
无色的酒水陈香浓郁,除醇厚绵柔、甘冽净爽外,余香回味悠长、酒体丰满。
许蔚问,“还不错吧?”
“幽雅细腻,确实是好酒。”柳幼湛点头,托着腮细细品味起来,跟先前饮过的酒比起来大不相同,难怪柳时雨一直念念不忘,饶是他这个并不好酒的人来说,也是十分惊艳。
“你怎么不喝?”许蔚看向林司南,打趣道,“来都来了,就别端着了。”
“明日我还有早课,耽误不得。”
“那你跟着来干嘛?”
“要是你俩都醉了,总需要收拾残局的人吧。”林司南看了一眼对面的柳幼湛,“你确定他现在的身体可以饮酒?”
“放心,不会有事。”许蔚大口饮完了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
“跟你们说个秘密。”几杯酒下肚,许蔚神色懒散,“我、我有喜欢的人了。”说完他一把捂住发红的黑脸。
“谁啊?”柳幼湛笑着将身子探过去。
许蔚含羞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见过她一次而已。”
柳幼湛笑,“见色起意。”
林司南问,“一见钟情?”
二人同时开口,彼此看向对方,柳幼湛托着腮举着酒碰了一下林司南面前的杯盏,随后微微仰头一饮而尽,“来都来了,司南君不饮何为?”
举起澄澈的酒水,林司南回敬了一下,只沾了一下唇边又放下。
“才不是见色起意!”许蔚揽住柳幼湛的肩,“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我要罚你一杯。”
没等柳幼湛反应过来,酒已到唇边,只能半推半就的咽了下去,“那你是在哪遇见她的?她长得好看吗?”他轻轻将压在肩上的人推开。
“前两天我采药回来,就在大街上,一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衣袖,她转过身时,那样子真的就是、就是……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好像所有美好的词用在她身上都差了一点。”
“看来定是一位美人了。”
许蔚头如捣蒜,醉醺醺道,“所以我今天心情好,才将酒挖出来供你们品尝。”
“你不是难受的睡不着,才让我们陪你饮酒吗?”林司南叹道,“怎么又成了心情好了?”
“难受?我有吗……”许蔚傻笑这反问,显然是醉了。
柳幼湛笑了一下,泛红的眼尾带着几分狡黠,“山阴有一种习俗,每当一户人家生了女孩,满月那天就选酒数坛,请人刻字彩绘,然后泥封窖藏,待女儿长大出阁时,取出窖藏陈酒宴请客人,你说我们今日饮的这酒,像不像是你的出阁酒。”
许蔚思虑了一会,笑道,“说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正好我遇上了钟意之人,这是好兆头啊!看来我离称心如意不远了,来来来……陪我再饮一杯!”
就着难以拒绝的酒香,柳幼湛又饮了一杯,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些上头,三杯下来只觉得浑身如水一般,身子软软的很轻盈,以往饮的酒从未让他有过这样到感觉。
“你一个男子如何出阁?他这是在打趣你。”嘴上这么说,林司南还是陪着饮了一口。
“你这个人啊……真是太无趣了。”柳幼湛嗔怪的看着对面,摇晃着手中的空杯,两颊爬上红晕,“不会说笑,还爱拆台,怪不得一把年纪了还没有成亲,你这样枯燥乏味的性子实在不讨人欢喜。”
“就是!”许蔚附和。
林司南道,“别光说我,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现在可是有喜欢的人了,成家指日可待。”.
“你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你!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言,许蔚立刻挎了脸,又揽着柳幼湛的肩寻求安慰,“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我这长相和家世,确实没什么优势。”
“狗屁道理!”柳幼湛托着下巴,微眯着眼睛,绯红的脸颊显得有点稚嫩,“越是一无是处的人啊……得到真爱的可能性越大。”
“此话怎解?”许蔚瞪着疑惑的双眼。
“就拿司南君来说,他的相貌、家世、修为、性情、财富,皆会成为被人所爱的契点,可事实上那些人爱的只是他的这些优势,而并非他这个人。”柳幼湛慢悠悠道,“一无是处就恰好相反,朝你奔赴而来的,皆是因为你这个人。”
林司南郁闷的饮完杯中的酒,“谬论。”
“什么谬论,此话甚是有礼。”许蔚笑道,“说不定就有人喜欢我这样的,况且我是有一技之长的,论医术我也能排上名号。”
“那是自然。”柳幼湛轻咳了一声,突然语调一转,“许神医……”再开口时变成了女子的音色,配着微漾的眼眸和柔和的侧脸竟毫无违和感。
“哈哈哈……这个称谓我喜欢……”
林司南神色微怔,想起先前他身着华服的模样,深吸了口气好意提醒道,“差不多该散了,再饮下去怕是都要醉了。”
“扫兴!”柳幼湛抬起脸,又恢复了往日的音色,他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柔声说着极其扎心的话,“你再不改改,就真的没人要嫁你了。”
“呵!也没见有谁哭着喊着要嫁于你们。”
“我又不打算成亲,嫁不嫁的又有什么关系?”他恍惚的侧着头继续饮酒,怪不得柳时雨说,酒乃世间至佳,饮者可忘忧,今日这酒真是畅快。
许蔚大着舌头问,“那你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了?”
“这样过也没什么不好。”林司南道,“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心动之人,与其将就,不如孑然一身来得自在。”
“我才不会孑然一身。”柳幼湛笑嘻嘻的放下酒杯,毫无平日里半点冷静淡雅的模样,“他会……永远陪着我。”
“你这是已经定终身了?”许蔚又来了精神。
定终生……他竟然有了两情相悦之人,那为何不谈嫁娶?林司南纳闷等着他作答。
柳幼湛却神秘的眨眨眼,看起来醉的不轻,他阖上眼,白皙泛红的指尖轻柔一转,一个高大的虚影出现在他身后。
林司南戒备的抬眸,“这是……”
“我炼的灵体。”柳幼湛往后瞥了一眼,勾了勾指尖,虚影单膝跪到他身侧。
“你用什么练的?”
“头发、味道……还有一点我的心头血。”
林司南看着那个灵体,只隐约能看出是个少年模样,五官根本无法辨别,心头血……简直就是不要命的胡闹,此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们这些修道的真是奇怪,放着活人不要,怎么要这么一个东西?”许蔚目光呆滞的摇头,打了一个酒嗝,“看起来还是个男的,这玩意有什么好的。”
柳幼湛掐住灵体的下巴,抬高少年的脸,“我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万事以我为先,永远忠诚于我。”他满意的笑了一下,弯下身奖赏又霸道的在少年唇上印下一吻。
林司南俊秀的脸上满是震惊,“你、你喜欢男人。”
“嗯。”柳幼湛毫不避讳的点头,慵懒的打了个响指,灵体立刻消失不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在他面前不必隐藏本性,不必勉强自己,更不必为了世间那些是非善恶来苛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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