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亭满脸通红,话音断断续续,“放开……我快呼吸不了……了。”
陈双愕然,瞬间松开手,“今后,没我允许,不许在我妹妹前说话。”
“为何?”
“怕你嫌命长。”
陆云亭双眼骨碌碌地转,话语中带着几分笑意,“莫不是你在吃醋?”
“想变成哑巴,我成全你。”陈双双指夹着一银银针,在陆云亭眼前轻轻晃动。
陆云亭双眼猛地睁大,佯装晕了过去。
陈双没有拆穿他,转身离开。
在镇上的时候,陈双只买了小半袋米,心想,只吃白饭,总归不好。
她决定到屋外找找,寻找好一阵,找到了些可充饥的野菜。
她去到厨房,点着蜡烛,看了看四周,厨房的地不小,灶台齐全,只是周遭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放了许久的柴火已然霉掉,她拿在手上,轻轻一捏,碎成几段,这些都用不了。
找了一圈,陈双归拢一些碎屑和些许木块,凑合着,够今晚用。
将厨房大体清理一番,能腾出个下脚放手的地后,她将买来的锅碗瓢盆拿进屋内,摆放好。
“长姐,我来帮你。”陈乐撸起袖子,走进来。
“不用。”陈双微笑着,“你去陪你二姐。”
陈乐嘟着嘴,转头,踱着小步,小手戳着,喃喃自语,“娘在时,是这样;娘不在时,还是这样。你们有没有发现,我已经长大了。”
“回来。”陈双将她喊了回来。
“你去把野菜洗了。”
陈乐蹦起来,笑着说,“好,我一定洗得干干净净。”
说着,端起野菜,洗菜去了。
陈乐年纪不大,干起活来,也如大人们利索。
“乐乐,里面的那人跟你说什么了?你还记得吗?”陈双摸了摸陈乐的头顶,柔声问道。
不知怎的,她就这样把内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说也没什么,你去玩吧。”陈双顿了一会,继续说道。
陈乐一脸懵懵的,长姐这是怎么了?一会让说,一会又不让。
她带着疑惑,走了出去。
由于陈欢的眼睛看不见,陈双先盛好饭菜,端去喂她,“烫吗?”
陈欢摇了摇头,“姐,你把碗给我吧,我自己能吃的。”
她心想着,长姐应该还没吃,等会,饭菜该凉了。
她伸出手,刚好碰到陈双手上端着的碗,嗖的一下,伸出的手瞬间收回来,低声道,“嘶,好烫。”
“姐,你不烫手吗?”
陈双纳闷道,“我不觉得烫。”
姐妹两人几乎同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陈双没有痛觉!
“没事。”陈双捧着陈欢的脸,笑了笑,温声道“不用担心,这样也挺好的。”
陈欢抱着陈双,泣不成声,心里感叹上天的不公,姐这么好的人,为何要遭受这些?
陈双轻轻拍了拍陈欢的背,“好了,快吃吧。我吹得差不多给你,你要是觉得热就说,我就知道下回要吹几下了。”
给陈欢喂好晚饭后,陈双端着空碗,到厨房,冲洗干净。
重新盛好一碗,走到陆云亭边上。
“真香!”
陈双前脚刚踏进门,便传来陆云亭的高声称赞。
“你属狗的。”陈双随口说道。
陆云亭堆着笑脸,“你若是给我笑一个,我不介意给你汪一下,如何?”
陈双没有理会,将他扶起来,靠墙而坐,用勺子挖起一口饭,送到陆云亭嘴边,“张嘴。”
“啊。”陆云亭乖巧地张大嘴巴,饭刚入口,“啊!烫!”
“你是故意的吧?”陆云亭虽然满嘴是饭,但仍愤愤道,“真是最毒妇人心。”
“吃下去”陈双冷眼扫了过去。
陆云亭委屈巴巴的,哈着气,吞了下去。
陈双的嘴角露出一丝几乎不算笑的笑意,但也只是一瞬间,立刻恢复那生人勿近的神情。
“你对你的妹妹们也是这般?”
“吃饱了?!”
陆云亭吞下饭后,又开始嘴碎,“为何对我这般?”
“是不是我变成你的家人后,你就会对我好些?”
陆云亭捕捉到陈双微妙的神情变化,瞬间懂得自己说对了,开始得瑟,“那我争取早日成为你的家人。”
“啪!”
陈双手中的碗不禁掉落,饭菜洒了一地。
“家人?!”陈双站起,转身冷声道,“你不配。”
陆云亭往着陈双的背影,内心微觉失落,她怎么对家人这么敏感,不知和她的生长环境是否有关,着实让人心疼。如果自己手脚没被废,此刻,定会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给予她安全和温暖。
陆云亭闭上双眼,陷入沉思,不管是为了陈双,还是身上的任务,都要赶紧好起来。但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心又凉了半截。也不知,方小六如何了?他脱险了吗?
方小六那日和陆云亭分开走,两人约好在村口碰面。但身受重伤的方小六来到村口,却没等来陆云亭。
他一直等到天黑,料到陆云亭恐已遭受不测。
后来他去了陆云亭走的那条路寻找,只看到一滩的血。他后悔莫及,当初就不该听陆云亭的话。
想不出啥有用法子,他便打算先回王府,告知王爷这里发生的事。
清花镇离陆王府较远,他受了重伤,但想到世子生死未卜,还是骑了快马,日赶夜赶,赶回王府。
王府里的方小五突感异常难受,来回踱步,脸上挂满了担忧,世子和方小六可能出事了!
他本想去找王爷,看有没有消息。碰到了晕在门口的方小六。
方小六醒后,告知了王爷发生的事。
王爷听闻后,脸色变得沉重,但没有过多责怪方小六,“你先下去养伤吧。世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方小五扶着方小六退下。
王妃冲了出来,哽咽道,“我的亭儿。”想来气不过,上前捶打王爷,埋怨道,“都怪你。说是让他去历练。如今生死不明。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说着,哭声越发震耳欲聋。
陆王爷单手扶额,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也是揪心的很,也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
“我的好茹儿,我又何尝不心痛呢?如今最重要的是救回亭儿。”
“那你快派人去找呀。还在这愣着做什么?!”王妃怒斥道。
“是是”王爷连声应道。
“来人!”
陆王爷根据方小六的描述,派出三队人马,前往清花镇。
方小六身上中了五刀,其中一刀离要害部位仅一厘远。此时,他正躺在床上,昏迷着,满头大汗,嘴唇发白,全身抖动着。
他梦见陆云亭手脚被废,而后掉下悬崖,尸骨无存,嘴里尖叫着,“世子!不!”
而后,双眼猛地睁开,晕了过去。
身旁的方小五,焦急地叫喊道,“小六,小六。”
方小五心中的担忧更重了,在不停祈祷着,世子,您千万不要有事,千万要活着!
他给方小六擦了擦身子,喂了药后,关上门,离开了。
荒村中的陆云亭似乎感知有人在挂念着他,心跳比往常快了许多。
翌日,晨光从窗户的缝隙穿射而进,如金粉铺洒在地面,铺洒在陆云亭身上。
他缓缓睁开眼,刚想抬手去遮挡阳光,手腕那却只传来锥心的痛,什么都做不了。
他抬头看向门口,陈双走了进来。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陈双拿出装有银针的袋子,淡淡说道,“晕了也好。”
陆云亭眯着眼,透出一丝缝隙,隐约看到那一堆银针,瞬间不装了,惊呼道,“你,你是郎中吗?这些针扎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要是想杀我,还是给个痛快吧。”
“我不要像个怪物似的活着。”
“我……”
陈双的忍耐到了极致,若不是为了保持清醒,早就封了他的哑穴。
这是陈双第一次为人续筋,伤者在清醒的状态,能减少失误的判断。
失误就失误,陈双一针扎在陆云亭的哑穴,陆云亭瞬间失声。
陈双心想,终于安静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吵的人?还是个男子?跟他在一起的人,真是难为人家了。
陈双拿起银针,先从陆云亭的左脚腕下针。
几针下去,陈双的额头开始冒细汗,她看向受针之人,陆云亭的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睫毛上挂着泪珠,这样一看,陆云亭的睫毛又弯又长,甚是好看,此刻更惹人怜惜。
她捏着衣袖,轻轻擦掉陆云亭睫毛上的泪珠,柔声道,“忍忍就好了。”
陆云亭还是第一次听到陈双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觉得多挨几针也值得了。
他眨了眨眼,柔情似水地看着陈双。
得到的回应却是陈双冷峻的眼神。
原来刚才是在做梦,那让这个梦长久些吧。陆云亭感慨道。
陈双将二十根针全施完后,运起内力,掌心对着陆云亭的左脚腕。瞬间,金黄的光晕环绕在陆云亭的左脚腕,那些针自动往里扎了扎。
陆云亭身体扭动着,左脚腕处仿佛有千蚁在啃噬,又痛又痒,嘴里有话说不出。
片刻后,陈双收起内力,停了下来。
而陆云亭早已晕死过去。
她伸手感知陆云亭的左脚腕的经脉,双眼微微睁大,似乎有效。
心中感慨,前年在一老人家得来的一本旧黄的残本,里面竟然有治疗断筋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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