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踏上修仙界土地之时,程鑫身份再不如从前,如今他是庆宇城城主,身后是一众魔族。
不得不说魔族与修仙界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两边之人互相鄙视,但在剑拔弩张的场面下却仍然能够坐下来笑着谈话。偶尔的战斗不是没有过,但仅限极小一方,魔主看似主和派,坐了多年领导位置,被族人骂的最多的就是“窝囊废”。
白去静站在明山门口接待来往客人,在看到程鑫的一瞬浑身一颤,他盯着程鑫将喜帖交上,却不肯将他放行。
“不行……你不能进去。”白去静道。
“为什么?”程鑫抱着双臂看着白去静,他在白去静眼中看到莫名其妙的慌张和厌恶,或许在白去静看来他今日是来砸场子的——但究竟是不是,谁说的准。
程鑫带了几名魔族说得上话的长老,此时身后已经吵闹开来,更有甚者嫌弃磨磨唧唧,已经要抡着锤子上了。
却见白去静佩剑上手,剑尖直指程鑫,对他道:“谁都能进,你不行!”
这么吵吵嚷嚷之时,赵乾匆匆赶来,见到程鑫瞳孔一缩。但终归是身份不同,赵乾一把将白去静拉在身后,对程鑫笑道:“既然来了,那便请进吧。”
白去静在他身后小声道:“师兄!”
“既然是来宾,那便不能将他拒之门外,折了明山的牌面,”赵乾缓缓道,“之后我吩咐弟子多加注意。”
白去静捏了捏眉心,叹道:“好。”
且不说修仙界多年来与魔族的恩怨,单是程鑫,一年前他还在修仙界闹出人命,就按照这一件事,白去静看到他就会心中发毛。
明山众弟子谁都知道程长霖护短护的要死,没几个人对程鑫来到宴席有所意外。但其他门派修士不知其中缘由,见到此人皆是小声低语起来。
可以这么说,程长霖的一念之差,将程鑫放走,今日他又踏上修仙界土地,这一举动几乎是将程长霖架在火上烤了。
赵乾心脏高高悬起——看到程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今天绝对会出事。
与其他人提心吊胆或窃窃私语不同,程鑫自进入明山,便一直在观察四周——这一次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魔主放在箱子角落内的信中交代,修仙界宗派众多,而每个宗派掌门在仙去或飞升后,会留下部分灵力存在掌门祠的排位上,用以后世求助。而明山百年大派,是修仙界数一数二的长存派门。
“既然你已经和明山断绝关系,那就将明山掌门祠的灵力带回来。”魔主之信如是说。
一个魔族,要灵力做什么,自然是没用的。但魔主为何这么做,无非就是敲打程鑫,既然已经入了魔族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如此大的动作,绝对会被人察觉。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魔主要做什么——修仙界与魔族伪造了这么多年的和平假象,恐怕很快就无法维持了。
但这些关他什么事。
程鑫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众宾客已经入座,在锣响的那一刻全部安静,没有人再去管这个被扔出修仙界的魔族青年,皆去看门口。
只在安静一瞬,随即有人叹道:“程前辈独自一人生活这么久,不曾有谁近身服侍,如今放出消息与景道友成婚,也算是缘分使然,修成正果。”
程鑫扭头去看,便见程长霖身着大红劲装,更加衬得他身形美观,面容俊朗。发冠是玉做飞龙冠,腰间别了朵丝绸扎起来的锦鲤穗子,步入殿中。引得不少修士夸赞。
还是那副笑容,程鑫跷起腿来,冲小童招了招手,示意倒酒——他倒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了。小童狠狠瞪他一眼,但终归不敢惹事,端了酒壶上前来倒酒。
今日抚阳真人倒是不曾在座,只有不情师太与几名程长霖同辈师兄弟赶了回来,坐在侧席,正席是明山掌门赵乾。
程长霖也注意到了魔族座位这边,他扭过头看过来时步伐一顿,欲言又止,随即转身踏上殿中高台。
“他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程鑫装不下去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像个刻意疯癫的傻子,手里的酒洒了半杯却毫无知觉。他只盯着程长霖看,看程长霖会不会冲下高台,质问自己为什么又回来,可程长霖没有。
断了,断了,所有人都说他和修仙界断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已经断了。可是看到程长霖之时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看程长霖失态,想要看程长霖束手无措,忍不住的去恨程长霖,也想看程长霖被所有人质问为什么留下程鑫——
程鑫右手掐住袖子,看着程长霖的侧脸——他不看自己。
就在他乱七八糟、脑中混乱达至顶峰之时,身后的疆姒突然拍了他肩膀一巴掌,小声道:“什么时候去掌门祠?”
程鑫头也不回:“你先去,我稍后便至。”
疆姒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面色复杂的瞥了一眼程鑫,又看一看程长霖,心道这一群修仙界的都是什么玩意玩的这么花,仰头喝完了酒,对程鑫道那你快来过来,转身飘飘然离了席。
白去静一直盯着程鑫瞧着,看到他身后的女子与程鑫谈完话后便离了席,与赵乾对视一眼,借口醉酒也跟了上去。
众人正取笑白去静酒量不行,陡然听到门外小童声音响起,喊的是“不灭天到”,不曾想小童入门后,先进来的不是景修哲,而是正大光明一身正气踩着门槛迈进来的尉迟睿。
按理来说,尉迟睿为景修哲师弟,应当与景修哲一同进殿,如今他单独进入,双目饱含怜悯的看了一眼程长霖,这将后者看得一头雾水。
尉迟睿入了座,却迟迟不见景修哲到来,程长霖正疑惑出了什么岔子,便见一名女童端着花篮跑了进来,奔至程长霖面前,示意对方蹲下身来,在他耳边悄悄道:“景哥哥让前辈自己去接。”
程长霖接了花篮,站在高台上对众宾客敬了酒,便笑着离去了。程鑫看着程长霖离席,也起身跟了出去。
这次宴席,本就是众门派的一次联谊,不过是打着成亲的幌子——程长霖的位分在修仙界是数一数二的,没几个人能让他拜,景修哲也沾了光,就连自己缺席也没人敢说他的不是,因此这席缺的是理直气壮。
程长霖出了明山大门,便见山门外是座大气恢宏的轿子,轿子瞧着极大,从里到外皆是珠宝黄金丝绸等贵重之物,两只仙鹤正停在轿口两只白马身上,一只鹤嘴中吊着朵绸花,想来另一朵应该是景修哲拿着。
程长霖取了绸花下来,掀起轿帘,一股姑娘家用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一眼便瞧到轿中盖着金凤红盖头,穿着大红女式嫁衣的……景修哲。
男人的身量较女人来说还是有区别的,更何况他二人朝夕相处,程长霖放下轿帘,取了桌上的秤杆,掀起景修哲的盖头时还是吓了一跳。
……程长霖终于知道尉迟睿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与景修哲一同进来,那是嫌弃。
程长霖实在憋不住了,笑道:“这妆是你自己画的?”
再好看的脸也不能这样祸害……
景修哲将盖头放在一边,程长霖这才发现他还在指甲上抹了红油,加上这一副惨绝人寰的妆容,像极了半夜讨命的女鬼。他挑挑眉,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很惊喜?”
惊喜倒不至于,但真的很惊吓。
程长霖抹了抹景修哲脸上惨白的脂粉,斟字酌句道:“若是喜欢……日后可以让女弟子教你。”
景修哲掏出不知道放在哪的镜子,道:“我可是研究了三日,若是不好看就算了,原是想给长霖一个惊喜,看来失败了。”
“心意收到了,”程长霖笑道,“新娘子,与我下轿吧?”
“我准备了这么大的轿子,不做点什么?”景修哲笑道。
“……”程长霖一愣,忙道,“这可是明山门口,你别胡来!”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轿身颤了一颤,稳稳落在程长霖居所院中。程鑫随着轿子悄悄跟来,听着轿中对话,隐约察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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