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8章 离别离别

“怎么回事?”老管事看着孟海肃然问道。

孟海二话不说,倒头就拜:“请您帮帮沈家。”

行如此大礼,老管事连忙站起,将孟海扶了起来,道:“不必行如此大礼,你说。若是我能帮得上忙,虽死不辞。”

孟海感激地道:“既如此,我就替老爷先谢过您了。”

两人重新坐下,孟海将事情细细说来。

沈家有个酒坊,生产各种酒,销路甚好,占了整个平江府三成的份额。前几日,提供给各大酒楼的酒出了问题,遭到酒楼老板退货索赔,酒坊邱师父因见索赔金额过大,竟畏罪**于酒坊。

酒坊里库存有大量的酒和粮食,火势壮大蔓延,竟将整座酒坊烧毁,片瓦不留。

邱师父烧得尸骨无存,邱家认为是沈老爷怒极杀人,告上官府,沈老爷因此被禁足家中,不许外出。而当时沈老爷正准备亲自押送秋粮赶赴肃州,禁足之后,秋粮无法起运,车马行也闹着要卸货,家中已乱作一团。

“老管事,此次孟海受老爷所托,请您出山帮忙,还请您看在老爷面上不要推辞。老爷说,若是老管事肯出山,定当重谢。”孟海诚恳地望着老管事道,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纸袋。

老管事看了孟海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纸袋,而是缓缓拿起手中的烟杆,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吸起烟来。烟雾缭绕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孟海心急如焚,坐卧难宁。

“老管事,西去肃州的路线只有您最熟,各官府绿林也只认您,若您不肯帮忙,秋粮无法如期抵达肃州,沈家就真的完了。老管事,您倒是说句话啊。”孟海急得快要哭起来了,这都火烧眉毛了,老管事怎么一言不发啊。

庄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现在虽然跟沈家无瓜葛,却也不忍见沈家就此败落。可是爷爷的身体,唉,这可如何是好?

时间一刻一刻过去,太阳已升至正中,秋日的阳光还有些晒人,庄母扶着庄父回到堂屋,安顿他坐下之后,她返身将院子里未编完的藤椅藤桌搬了进来,两人继续忙碌,对老爷子房中的谈话,毫不知情。

平江府,沈家。

沈老爷身着燕居常服,在内宅厅中背着手走来走去,一张脸阴沉得骇人。

沈太太坐在椅子上,不安地看着相公,想问问,却又怕他烦恼,她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得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

课堂上,先生照常讲书,沈齐沈楚两兄弟却已无心听课,尽走神。

先生抬起眼皮看了二人一眼,啪地丢下书本,斥道:“二位少爷,若是无心上课,便请回去。”

“回就回!”沈楚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转身就要出去,沈齐连忙将他拉回来坐下,然后站起身,对先生道:“对不起先生,走神是我们不对。还请先生继续讲解。”

沈楚不服气,扭着肩膀想从沈齐魔爪下站起来,沈齐死压着他的肩膀不放,闻声宽慰道:“弟弟,切不可对先生不敬。”

“家里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念书!”沈楚满腔的火气都冲沈齐发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连他这个小孩子都知道事情很严重,哥哥他怎么还能如此平静,还能安坐在这儿听这迂腐的老家伙叽叽喳喳。

沈齐蹙着眉头,叹道:“不然呢?你能帮父亲什么忙?”

“我,我……”沈楚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就算他再担心又能怎么办?能帮父亲处理好邱家的告状?能帮父亲支付巨额的赔偿?能帮父亲送秋粮去肃州?

不能不能不能,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沈楚气自己,为什么这么小,若是自己已经成年,他就可以帮助父亲分担这一切了啊!

沈齐见他已有所悟,温言安慰道:“如今,我们只有好好跟着先生学习,做好自己的本份,让父亲不多操一份心,就是目前我们能做的了。”

沈楚不说话了,皱着小小的眉头,嘴唇抿得紧紧的,暗暗期盼自己,快点长大。

庄家,深夜。

孟海被安排睡下,庄家一家人却因他的到来而失眠,一家人围坐在老管事的房间里,就孟海带来的消息,争论着。

庄父道:“爹,你不要去了。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享清福,去瞎忙什么呢。”

庄母认同相公的看法,怯怯地开口帮腔:“是啊,爹,您肺不好,肃州那边那么冷,您怎么吃得消,沈家纵然对我庄家有大恩,您也不用拿命来还吧。”

老管事抽着今天的第十二根旱烟,浓浓的烟味充斥了整个房间,烟雾里,老管事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是没有说话。

“爹,若是您却不过人情,不好意思拒绝,我去跟孟海讲。”说着庄父便伸手去拿拐杖,庄母连忙起身扶住了他,帮他架好拐杖,免得他摔倒。

庄茹的内心也很纠结,一方面她为沈家担心,另一方面却为爷爷担心,唉。

庄父庄母快要走出门口,老管事忽然将烟杆从口中抽了出来,啪啪啪地在桌沿上敲着烟灰,他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待咳嗽停止,他总算开口了。

“回来。”

庄父庄母顿住了身形,回头不解地看着他们的父亲,“爹?”庄茹也抬起了头,睁着眼睛看着爷爷,不知道,爷爷的决定是什么?

将烟杆轻轻放在桌上,老管事郑重地道:“给我收拾冬天的衣服,明天我要跟孟海去沈家。”

“爹!”庄父庄母大声叫道,口气里满是不赞同。

老管事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就这么决定了,你们都出去,我要好好休息一晚。”

庄父单着一条腿,跳回房中,大声道:“我不同意!那肃州路远艰险,去者多半死于路途。爹,孩儿一生未能尽孝,如今好不容易一家团聚,我不愿意您再离开。爹,爹……”说到动情处,庄父虎目中不禁流下泪来。

一想到当初的种种苦处,庄母也不禁红了眼眶,她扶着相公,悄悄用袖口擦着眼泪。

“爷爷。”庄茹抱着老管事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瓮声瓮气地问道:“您想清楚了吗?您真的要去吗?”

老管事也知此次前去凶多吉少,然而,为了孩子们的将来,也为了沈家,他愿意拿这条老命去换,反正,他也活得差不多了,死在路途与死在家中,并无太大的区别。

沈老爷的重谢的确非常之重,平江府的一处旺铺、一座宅院、五千白银。他这是连后事都替他打算好了啊,即使他真的病死路途,也不需要担心儿子、孙女们的后半生了。如此厚礼,他,无法拒绝。

老管事拍着庄茹的后背,微笑道:“爷爷自然是想得清清楚楚了。且不说沈家对我庄家的恩情,就算只看在那份大礼的面上,我也要去。你爹爹有腿疾,你哥哥回不来,将来老了,谁来伺候他?还有你,咱们是军户,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天幸你许了好人家,将来你出嫁,嫁妆绝不能少,否则你在夫家如何立足?”

老管事叹了叹气道:“所以啊,这趟,我是非去不可。”

“爹。”庄父庄母齐声唤道,呜呜哭泣。

“爷爷。”庄茹轻轻地叫道,眼泪滚滚而出,将老管事的前襟都打湿了。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谁说我一定会出事呀,说不定跑一趟肃州回来,我身子骨更健壮了呢。都去睡觉吧,别把客人吵醒了。”老管事努力打破这沉闷而伤感的别情。

庄茹嗯了一声,脱了鞋子往床上爬,老管事奇道:“茹儿,你这是?”

庄茹鼻音稍重,强笑道:“爷爷明天就走了,我要陪着你。”

庄父庄母也走到床边坐下,说要陪他,老管事摇摇头,道:“好吧,你们把被子抱来,打个地铺吧。咱们家,好久没一起聊天了,今晚好好聊聊。”

沈家。

孟海已去了两天了,车马行的人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再不出发,出再多钱,他们也要把粮食卸下来。

好不容易将他们打发走,酒楼的掌柜又来了,说希望沈老爷能尽快支付他们的损失。

沈老爷怒极,面上却是一团和气,对几个掌柜道:“各位且放心回去,我沈谦在此承诺各位,等事情解决之后,照酒价三倍赔偿,各位以为如何?”

三倍!几个掌柜顿时意动,相视几眼,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沈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沈谦的承诺还有几分分量?

沈老爷冷冷一笑,叫人从内宅抱了一箱银子出来,摆在众人面前,道:“若是哪位不放心,可以先把这银子拿回去。”

掌管们眼前一亮,白花花的银子啊,谁见了能不心动,且拿到手再说。

“不过我有条件。”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沈老爷冷声道:“今日谁拿了这银子,我沈家从此不认识他。”

掌管们雀跃的心顿时落了下来,搞什么嘛,要么死要么活,这么难的选择,真是的。

说完那句话,沈老爷便坐了下来,端起茶盏,轻轻吹开上面的茶沫,闭上眼睛品尝起极品茶叶来。

“哎哟,沈老板误会了,我等只是来看看,既然沈老板如此豪爽,我们也就放心啦。”

“是啊是啊,放心了。”

送走酒楼掌柜们,沈谦命人将银子搬了回去,一个人神色凝重地去了花园。

“老爷,江同知在问,咱们的秋粮何时起运。若是误了交期,那可是杀头之罪啊。老爷,去肃州的路线我很熟,官府绿林我也认识些人,不如由我去押运秋粮,如何?”柯洪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恭敬地倾着身子问道。心中却在阴笑,沈家,呵呵。

沈老爷眉头紧蹙,他没有理会柯洪,只是望着东边。若是老管事再不来,他不得不考虑柯洪的建议了。明知是狼,却也只得用了。难啊。

更晚了哈。

弃文率有点高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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