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了啊……不可能啊……又、胖……胖胖胖胖了啊……」咒灵的声线在颤抖，断断续续的表达中流露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
光听声音的话，一个追求「瘦即是美」却被易胖体质折腾到疯魔的人物形象，很容易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来。
问题在于，咒术师们以咒力强化的五感告诉他们，那不仔细听多半会忽略过去的细微颤音，来自一位长发女士的后颈位置；然而，那位女士的体态其实属于丰腴类型，说肥胖还远着，通常用「秾纤合度」来形容才更恰当不失礼。
「就是那张嘴吧。哦呀，只有嘴的咒灵。」这可真是看个稀奇了！活到现在这个岁数，什么奇形怪状的咒灵差不多都见识过，惟独真没见过外型是两瓣厚唇的五条悟特地低头使墨镜下滑，好用裸眼去仔细瞅瞅。
这种兴趣来得快，自然去得也快；瞧上几眼新鲜的，五条悟马上对这种弱小咒灵失去兴趣。就那点咒力量，他已经相信胀相口中「连蝇头都赢不了」的评价。
「我想吃蛋糕了。杰，你快点嘛！」
明明是身高即将逼近一米九，手长脚长，逐渐长开的体格已非常接近成年男子的DK，这人倒是坐在台阶上十分自然地托腮歪头，用JK撒娇的口吻在催促。
「我可不想吃太甜的。」
夏油杰两手插兜站起来，随意往前走两步，眼型狭长的紫眸视线下移，目测估算距离。
隔着一条马路调伏咒灵，确实有些考验极限……不过也就这点难度了。依夏油杰如今的实力，四级咒灵探手即可收取，保证不掀波澜。
经由胀相的视角，可以看见夏油杰站在街边挽起袖口，露出平时根本不戴的腕表佯作看时间，朝向街对面的掌心同时加大咒力消耗运使咒灵操术。
那只四级顿时被吸扯，完全是仗着距离在进行微不可查的抵抗。即便如此，马路对面会员预约制医美诊所的门锁，依然为调伏咒灵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那只满口「胖胖胖」的四级咒灵变成夏油杰的掌中黑球。
丸子头少年虚握住这枚普通人不可视的咒灵球，动作自然地手插兜里又折回来。
五条悟立刻起身，准备往观望好久的蛋糕店出发！未曾想，好朋友不但没跟上，甚至走到胀相旁边一屁股坐下来。
陪吃喝、陪玩闹、陪打架的「三陪」居然不动弹了，五条猫猫开始「杰、杰、杰」的拉长音叫唤。夏油杰就是在这样的背景音中，艰难地张开嘴巴，挤出问题：「这个、是民间传说『二口女』……的变种？」
撇开咒灵的成因和它无意义的喃喃，单论附身这个能力和对宿主的选择，专门去了解过都市传说、妖怪杂谈的咒灵操使用脑内储存的知识发誓，只有这么一个符合条件的答案──尽管现实版目前看来与传说相差甚远。
不过力主来抓这个咒灵的人，想来能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吧！
「这是『二口』，已有登记的一种四级。」胀相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侧过脸，「要当成近代二口女传说具现看待也可以。它的附身不局限性别，二口男也有。」话音稍顿，胀相看回街对面，「我们再等一等。」
等什么啊？二口男？
喊不来人索性自己凑过来，蹲下组团，现在位置最高的五条悟抬头望了望有车有人有咒灵，独独没乐子的日常街景，又没啥兴致地掏起塑料袋。
「接好啦！」先把自己想喝的拿出来，他看都没看便将剩下两瓶罐装饮料高高抛起。
自由落体的铝罐分别被接住，无人失手。
胀相直接就口，喉结滚动，微甜的冷饮随即流过食道，带来一瞬沁凉。
夏油杰拉开环，却不急着喝，反倒是视线跟五条悟落到了同一个点上。
俩DK趁着空观察，才发觉胀相许是为了配合他们的高**服和辅助监督的西装配色，换上的T恤、背心、阔腿裤均以深色系为主，包括脚上蹬着的一双高筒运动鞋，只有一左一右双海胆发型照旧。
重点是他给他们的感觉──融入人群一定很自然。
难怪总有传言胀相已经受肉很久；还有知情人私底下猜测，胀相的受肉容器多半是他们的同行、一名咒术师。
只有夏五硝三人组知道，是普通人。也不晓得这个人的运气算好算差，他被咒灵抓走当咒物受肉的容器；可是历史重启，他现在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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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就是辅助监督又跑一趟便利店，接着被打发出去的那会，对街的预约制医美诊所再度迎来宾客。
刷手机磨耗耐心的DK们齐抬头。
这一次，来者是一位红光满面的男宾，从他短袖下露出的一双胳膊虽有些肌肉松弛，但仍维持着大致轮廓。该名男宾带来的二口正呢喃着：「……一块、一块肌……六六、六块……一、一块肌……」
好啦！二口男来了。
见状，胀相缓声提醒：「夏油，你可以记一下地址。这里的二口产出率很高，而且不像在医院或其他地方诞生的二口，因为缺乏竞争力容易消亡在吃撑自灭前。」
──吃。
夏油杰捕捉到关键词，好像明白了什么。遂依言更新装在脑子里的咒灵图鉴，在往常忽略处理的四级咒灵区，给「二口」加注特殊标记。
五条悟则打了个响指，干脆总结：「功能性咒灵嘛──它好弱，但它特能吃！所以杰不喜欢吃的东西以后通通喂给它吧！包吃喔。」
「啊。」
潜台词明白了。这是已经晓得咒灵的味道了啊……眼尾轻勾的眼型慧黠似狐狸，瞳孔彷佛镶嵌着紫水晶的少年心里想着，手却不受主人分神干扰，依旧熟练地凭本能驱动术式、调伏咒灵。
胀相坐在台阶上，眸光平静无波地目送二口二号被转变成咒灵操使掌心里的咒灵球，冷不防补上一句：「但要小心发胖。」
「对！」五条悟附和。
白发少年藏墨镜后头的蔚蓝眼眸有一瞬间好像更亮了，配合那张俊美脸庞挂上的大幅度笑容，就像在明目张胆通知别人他正憋着坏。
结果一直到他们进入六眼盯上的蛋糕店，寻个角落位置、点上餐为止，五条什么都没做，只是伸直两条大长腿窝在椅子里，放言让杰和胀相该去洗手间的去洗手间、想打电话的赶紧打电话。
……辅助监督？
当然是自己想办法打发时间了。否则按五条大少爷的意思，接下来全是保密行程，辅助监督早该自觉收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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胀相拉一张椅子贴靠在角落坐下，他们选的四人座就挡在外头，刚好隔离出一个小空间。
他拿着手机发怔几秒，才拨打出那支早已倒背如流的座机号码──这是七天以来，胀相第三次主动对外联络；对象仍是同一户人家。
「虎杖家。你找谁？」孩童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很普通的问。
然而听在胀相耳朵里，对一心要当好大哥的九相图之首威力却十分巨大，男人平静到略显颓丧的神情顿时像被打了光，变得精神起来。
「是我，胀相。悠仁还记得胀相哥哥吗？」
「嗯。胀相哥哥今天也要找爷爷吧！等等喔！我去喊。」男孩的记性非常好，这个素未谋面但跟他沟通极有耐心的哥哥，声音已经被他牢牢记住。
胀相这边还在嘱咐他走慢点呢，男孩的拖鞋声已经跑远，还不慢。因为大哥哥跟爷爷说完大人的话以后，会额外留出时间专心听他说话。
悠仁是不晓得，实际上他的胀相哥哥是听着幼弟仍有点咬字不清的说话声，听到心里暖呼呼的、都要化了。
怎么可能不认真听？
等过一会儿，手机对面孩童稚嫩的声音换成男人沧桑的嗓音，沉迷回忆吸弟不可自拔的胀相也迅速回神，端正神色。
然后一开口，就自来熟地一口一个「虎杖爷爷」。当然，这通电话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说这句话：「这两天我会过去，虎杖爷爷。会带两个关系人，详细谈一谈关于『缝合线』的事情。」
虎杖倭助答应了。
话筒换人。
谁知道小悠仁话还没讲两句，胀相这一边，五条悟就无预警地整了事──
「悟！禁止随便喂食！」
「哎呀，这不是什么都吃吗？」五条悟晃着蛋糕叉子，六眼直勾勾盯着夏油杰选择附在手背上的二口，「你看它吃东西多快，一口没。是不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夏油杰静默十数秒。
「是啊，没有味道。」咒灵球也是，蛋糕也是。可是第二只二口他确实吸收了。
「啊，再一块。」
白毛DK得意洋洋，又叉起一口蛋糕。
夏油杰还在恍惚，没想到自己灯下黑那么多年，听见「啊」就下意识地张嘴……不对！咒灵操使一低头，没节操的二口又卷走一口蛋糕了！
「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抱着肚子狂笑。
……
所以不是说小心发胖了吗？胀相一边哄悠仁说看见狐狸想跟猫咪打架，一边暗忖。毕竟二口是真的……甭管是什么，送到嘴边它都敢吃──消化器官又不是它的，是附身对象的。
杰哥压力来源：吞噬咒灵（×）五条猫猫随意投食（√）
胀相幸福来源：弟弟（悠仁投放完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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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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