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煜将林觅分予他的最后半杯酒饮尽,鲜红的玫瑰花瓣沾在唇上,他舌尖轻舔将花瓣卷入齿间。漆黑的露台静谧幽深仿佛一个空洞彻底隔绝了外边的世界。
最后一轮热闹散尽,青一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王上,林姑娘已经和陆将军一同离开了。”
宗煜看着手中的花灯眼神晦暗不明。
“她想把它拿回去。”
她是谁?它又是什么?青一心中疑惑但这句话并不是对她说所以她也不能发出任何诘问。
“想不到云安地方虽小这节过得倒是齐备。”
花清臣游玩一日此时才迈入客栈。
小二立刻上前招呼。
“这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百花节已过,小店今天已经打烊了……”
花清臣随手扔下一包金叶子径直走向二楼。这些钱够把整个客栈都买下来了。小二见状也不敢多言。
花清臣迈上楼梯一步步走向露台。
“千家笑语漏迟迟,忧患潜从物外知。悄立市桥人不识,一灯如月看多时。想不到这般热闹的好地方都能被王上弄成这样清灰冷灶的。”
“花公子请注意你的言辞。”
花清臣耸耸肩。
“青一姑娘,别这么死板嘛。”
青一的拇指缓缓推出一寸剑柄。
花清臣立刻投降。
“唉,当我没说过。”
街上,秋棠和一个即将收摊的商贩短暂地交流了片刻买下了一盏花灯,她将几枚铜板递给商贩,一张字条就这样传递了过去。
一个青衣女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袖里闪过一丝寒光。
“本王帮你处理了这个细作?”
“不用,我留着她有用。”
宗煜重新点燃一支蜡烛,微弱的光亮重新笼罩在他身上。
青衣女子余光看到信号默默退下。
花清臣顶着青一警示的眼神走上露台径直坐在宗煜对面。
“听闻王上已经下令将服毒自杀的南府逆贼全部安葬。真是宽厚仁慈啊。”
“她们活着的时候已经被榨干了最后一滴价值,死后总该有些体面。”
“是啊,多亏了她们,我们终于揪住了复国会的尾巴。”
“如果复国会的目标当真是那个所谓的宝藏那他们势必还会对你们出手。”
“王上的意思是?”
“陆吾在明,你在暗,我要你们以最快速度将扶西复国会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可我们都很清楚那个传说是假的。他们不过是在痴人说梦而已。”
一阵风吹过,蜡烛再次熄灭,一点火苗被吹到桌上将炭火重新点燃。
宗煜抬手将一盏清茶浇在炭火上。
“只要他们的目的是分裂洛川。哪怕是最微小的火苗也要立刻掐灭。”
花清臣笑着看向街上的秋棠。
“那看来她该派上用场了。”
天此时已经蒙蒙亮了起来。原本热闹的街道骤然冷清了下来。
花清臣看着自己面前很明显刚被人用过的酒杯微微挑眉。
“王上方才有客人?”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花清臣又看向那盏简单雅致的月灯。那股隐约的清香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能同时与我们四人建立联系,王上觉得她的出现是巧合吗?”
她是谁不言而喻。
宗煜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这么多年了花学士还是老样子。”
花清臣突然觉得眼前的宗煜好像变了一个人。
宗煜提起那盏月灯转身隐入黑暗。
“你以无心藏有心,她以有心藏无心。你永远赢不了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觅垂头不肯回答。
花清臣眸子微转便推理出了前因后果。
“我受摄政王旨意前来辅佐陆将军剿匪。你却觉得是你害得我被卷了进来。也就是说……”
林觅一把将花清臣嘴捂上。
天,我怎么忘了这家伙的脑子有多可怕。
“你心里知道就行,不许说出来。”
花清臣挪开林觅的手。
“如果我说你被骗了,你信他还是信我?”
林觅心里果断选一但是嘴上却麻溜地说出:“信你。”
但这满不过花清臣的眼睛。
“骗子。”
林觅忙一针扎下停止了这段对话。花清臣发出轻微的抽气声。
“疼吗?针灸按理来说不疼的啊,你等我看看。”
花清臣忍无可忍地握住林觅的手将针拔出挪到真正的穴位上方扎了进去。
“林姑娘,冒昧问一句,你的医术究竟在哪学的?”
“你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我以前医术可好了,这是后来记忆出了点问题才这样的。”
“果然。”你也忘记了。
“果然什么果然,我医术现在也没有那么槽糕吧。”
林觅越说越心虚结果手下又扎错了一针。
“嘶。林姑娘你饶了我吧。”
花清臣作势就要起身逃走,林觅刷的一下给他按在了床上。
“哪有那么夸张。我就不信了。”
锦宁端着一大盘各式各样的药材来到房门口本来是想帮忙结果看到这一幕直接瞪大了眼睛。她忙左右张望两眼确定没人后她立马体贴地帮两人把门关上。
一阵折腾后,花清臣终于认命的躺在床上当起了小白鼠。
林觅垂眸把指关扣在唇上仔细思忖小心施针。花清臣看着林觅认真思索的样子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怀念。
半个时辰后。
林觅终于开始收针。
“你老看我干什么?我真给你扎出问题了?”
花清臣闭上双眼,声音轻颤。
“难受。”
林觅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嘴上缺不饶人。
“活该。你不是能的吗?还想同归于尽,要不是我师傅及时赶到,我就陪你交代在那儿了。”
“我没想过和他们同归于尽。我本打算点燃了那把火就离开的。但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那个时候头疾发作。”
“头疾? ”
花清臣握着林觅的手去触碰自己眉间的红痕。
“只要思虑过度这里就会痛。”
“你知道自己有头疾还这么拼干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的。”
“什么?”
花清臣睁开双眼直视林觅。
“我答应过一个人会守护好洛川。”
“很重要的人吗?”
“很重要。”
“比你的命还重要。”
“比我的一切都重要。”
“听你这样说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林觅的思绪被指尖忽然感受到的心跳打断。
找到了。
照现在这个进度,风蛊应该用不了两个月就能取出来了。
太好了,这一趟的苦可算没白吃。
花清臣闻到林觅袖中那股熟悉的雨后清香。他抬手握住林觅的手腕。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回来救我。”
林觅眨眨眼。
“因为我善。”
花清臣被逗笑。林觅趁机凑上前。
“花公子,你看我这回立了这么大的功,我欠的债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花清臣装傻。
“啧,你这条命难道还不值区区六百九十两吗?”
花清臣将林觅的手移到脸旁。
“林姑娘出价也太低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挣点?”
花清臣将自己的脸颊埋入林觅掌心,他那双顾盼横飞的狐狸眼笑睨着林觅。
“救命之恩当以身想报,你救我两次,便是万两黄金也不足偿还。不若我把自己赔给你可好。”
花清臣的唇瓣蹭过林觅的掌心,她触电般的收回手。
虽然花清臣平时总是一副孔雀开屏的模样。但此时林觅还是觉得自己被这只花狐狸勾引了。
“我不要。”
“为何?”
“我养不起你。”
“那我养你?”
“不要。”
“为何?”
“这有损我南府女儿的脸面。”
花清臣一脸受伤的样子。林觅顿时感觉如坐针毡。
“你不要这么迷信嘛,我是医女,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我也救过陆将军两次了。难道我要把你们都娶了吗?”
花清臣微微蹙眉。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愿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林觅第一次感受到语言的匮乏:“那个,锦宁还有有急事找我,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林觅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了出去,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院外的锦宁猛的打了一个喷嚏。随后她一把拦住校尉。
“林姐姐已经休息了,校尉请回吧。”
“林医女是我们镇北军的随行军医。”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难道军医就不用休息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她睡得跟晕过去似的叫都叫不醒。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锦宁死死地挡在院子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林觅大晚上站在风口疯狂地给自己降温。
“冷静,冷静。不行……”
林觅直接将头埋进水缸里。
校尉在和锦宁周旋了半天无可奈何。
“行,那我明天再来登门拜访。”
校尉说完便转身要走然后趁着锦宁松懈的瞬间他又转身冲入院子。
“你站住!”
校尉一进院子就看到林觅将自己埋在鱼缸里的样子。
“你干什么呢?”
林觅一抬头就看见校尉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嫖校尉,你怎么来了。”
锦宁听到这个称呼立马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校尉的嘴角抽了抽。
“不许这么叫我!”
“啊,对不起,我忘了。”
校尉深吸一口气。
“你不是休息了吗?”
“休息?”
锦宁忙在校尉身后向林觅打手势提醒。林觅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但还是顺着锦宁的话说。
“啊,我休息到现在刚醒,出来洗把脸醒醒神。”
“在鱼缸里洗?”
“鱼缸里的水比较新鲜嘛。校尉你怎么这么晚还来找我啊?”
“将军伤势恶化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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