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初秋的莲花池,莲叶有了枯黄,花瓣有所萎蔫,夏日的暑气还没有完全消散。

裴凝莺初进后宫,对一切都新鲜东西都好奇,她蹦蹦跳跳到莲花池,周边有小宫女端着东西嬉笑从她身旁走过。

她蹲到池边,探手戳了戳一朵没有发黄的莲叶,饱满嫩滑的莲花跟着摇动。

她喜欢莲花池,因为有点像老家那片荷塘。

裴凝莺看倦了,起身准备回殿,突然听见姜瑟叫着向她这边跑来,姜瑟慌张地看她一眼,快速跑开。

裴凝莺走过去一瞧,人们口中那金贵的娴妃娘娘竟然被推进池子里了。

她愣了一下,想叫人帮忙,谁料娴妃人还没被捞起来,一开口竟说:“裴凝莺推了本宫!”

裴凝莺眨了眨眼,看见娴妃又回到池边。

姜瑟向她做了一礼,娴妃高傲地睨视她,往前走了一步,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站不住脚,扑通一声落水。

娴妃不分青红皂白,指着姜瑟,想指认她,却被呛了几口水,待她再睁眼,看到了裴凝莺。

裴凝莺无措地站在原地。

“打她啊!”裴凝莺身旁的一个鬼魂突然开口骂道。

裴凝莺吓了一跳,看见身边多了个上半身和她一模一样的鬼!

鬼魂气到想自己动手,可惜她打不着,“反正你都要被冤枉,打不打都是你的错,快去打她!”

裴凝莺觉得它说得很对。

可惜鬼魂没看见她到底打没打,眼前画面忽然消失了。

有人摸她的额头。

裴凝莺突然睁开眼,将眼前的人幻视成了娴妃,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刀,抵上他的喉咙。

“还命啊!”裴凝莺瞪着眼前人,一手掐着他的脖颈,一手执着刀。

仇凛英默默撤回放在放在她额头上的手,面无表情:“摸一下,也要动手吗?”

裴凝莺一看是仇凛英,顿时泄了气,她还没看见到底揍没揍娴妃呢!

她努力提起唇角,笑得很难看:“认错人了。”

仇凛英盯着那把刀,道:“认错了就把刀收回去啊。”

裴凝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掐着人家脖子呢,她笑着收了动作。

仇凛英揣摩着她那句还命,却没着急问她。

他已经猜到裴凝莺为什么忽然这样做了,想必当初她没有推娴妃,如今要以同样的方式让万岁爷记起那时的事。

那时,万岁爷单单禁足了裴凝莺,没有旁的处罚,因为裴凝莺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但现在的娴妃不一样了,娴妃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可以以毫不知情的理由逃过死劫,万岁爷不会管她,会把处置权交予仇凛英。

可裴凝莺这么一闹,有机会跟他争一争处置权。

事实也确实如此,万岁爷特地叫他过来告诉裴凝莺,娴妃任她处置。

仇凛英暗下眸光。

可为什么不来求他呢?他也可以把处置权交给她,还不用栽水里。

连让沉叶叫人都是先叫万岁爷。

他只是后路吗?

裴凝莺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变得更小心翼翼,她问:“你怎么啦?”

看着裴凝莺,仇凛英想起了探番跟他汇报的,她说,她不关心他的事。

仇凛英轻叹了口气,他能把她怎么样?

他一直不说话,裴凝莺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本来还想问问娴妃的情况的,她觉得头又开始晕了。

这玉观声,叫他用料用轻些,结果药效还是那么猛。

气氛实在太过僵硬,裴凝莺呆呆坐在床上,在脑子翻找着讨好的话术。

勺子抵上她的唇边,她这才回神,张开嘴喝了这口药。

仇凛英低头吹着药,率先打破这份宁静:“万岁爷记起去年那事,他说娴妃人不可貌相,为人卑鄙妒忌,认为娘娘你必当是受冤。”

裴凝莺一听,眼睛都亮了,“然后呢?有没有说如何处置她?有没有提到问我的意见?”

仇凛英掀起眼看她。

万岁爷说了。

但他说:“没有。”

裴凝莺一下就耸拉脑袋,喃喃自语:“这什么人呐,我都那么惨了怎么不心疼心疼?”

勺子又递到她嘴边,可她的心思压根不在这,敷衍着张嘴,连一口药都没吞完,勺子里的药撒到了锦被上。

更生气了!

裴凝莺气得不喝了。

这不是白落水了?早知道推娴妃得了。

真是得不偿失。

不行,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又落水又发烧的,不就是装给万岁爷看?

裴凝莺掀开被子下床,骂骂咧咧地找来衣衫。

仇凛英不解:“夜深了,干什么去。”

“我要去找万岁爷,我可不要就这么算了,当我是什么大气度的娘娘么?做梦去罢!”裴凝莺系上旋裙,随手穿了件长衫。

她快速地系着系带,“柳花寒还骂我狐媚子呢,我可要告诉她狐媚子没我这般好说话!”

仇凛英道:“万岁爷歇下了。”

“那就把他喊醒!他不是最喜欢美人了么,美人求他醒,他还能生气的?”

仇凛英想到什么,向后望了一眼梳妆镜。

那一夜,他把她带到直房逼问,问她为什么看得见三名死士,她说,她在镜中提前看到了。

可这镜子,分明是照不到屋顶的。

她铁了心要报复娴妃,倒是可以解释为娴妃栽赃过她,可镜子又如何解释。

裴凝莺穿好了衣裳,气势汹汹就要往外走,突然手腕被抓住,她转头,微翘起嘴,放柔了语调:“老祖宗,凝莺真的很生气,你放了我,我马上就回来。”

“裴凝莺,你惯会装可怜,”仇凛英没被她骗到。

见装不过去,裴凝莺索性挣手,“那又如何!我就要,我就要!”

她力气不小,可仇凛英是习过武的,她的力气尚不能与他相比,她挣了好大半天都没能挣动一点。

“痛死了!放开我,你这狗!你什么都无所谓,可是我很在意!裴凝莺锱铢必较,是自私小人!”裴凝莺一巴掌拍上他的伤口,他手上的劲儿终于小了些。

裴凝莺甩开他的手,刚想走,听到仇凛英说,“我骗你的,娴妃已经交予你处置了。”

裴凝莺懵在原地。

他一直在看笑话一样看她?

仇凛英起身,轻轻揽过她,蹭着她的肩发,“裴凝莺,可不可以相信我,稍微依赖下我。”

裴凝莺愣了好久,唇动了动,一个字吐不出来。

她可不觉得他们能在一路走,如果他是“许肆”,也许他的话就令她信服。

可他是仇凛英。

娘的,把她当傻子玩呢?

裴凝莺好想踹他一脚,又怕这种人惹急了给她斩脑袋。

话本里那些男人可太会说风流话了,什么我最喜欢你,我只爱慕你,指不定外面几个小妾呢!何况还是他这种位高权重的人。

太监又怎么了,太监到底了也是男人本色,玩的更花!

她好像感觉到这个人在抖了。

怕不是气得发抖,嘴上让她相信,实际上要掐死她。

她,暂且不能激怒他。

裴凝莺伸手回抱过他,“我知道了,我头晕,要歇下了,老祖宗你回去罢。”

他却不动,开口时声音哑了许多,“你的镯子呢。”

裴凝莺一惊,这就盘问上了!

她解释:“放梳妆台里了,怕落水硌到。”

仇凛英放开了她,拉开梳妆台,里面确实有镯子,以及——玉观声的牙牌。

裴凝莺惊慌起来,心跳得飞快。

她忘记把牙牌还给玉观声了。

谁知,仇凛英没说什么,连头都不曾转,径直出殿了。

仇凛英走前轻阖上了门,无声叹口气。

她显然是没相信自己。

他抬头看天,白玉盘隐在稀疏的浮云间,雨丝密密麻麻,春寒料峭之时,最是清冷。

仇凛英冒着雨踏出菱荇殿。

裴凝莺是锱铢必较的自私小人,仇凛英难道不是吗。

仇凛英从来就自私自利,不择手段,他才不要当什么后路。

想要的得不到,那便只有就偷、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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