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这场面僵了很久,最终以许肆开口,让裴凝莺落座结束。

裴凝莺心里一百个问号。

为什么“许肆”可以单独住,为什么一群人大半夜在他房里打蟾吊,为什么那么多身份不凡的人……等等等等。

但是她没有精力去想了,再想,她本就烧得晕头转向的脑袋就会爆开来。

仇凛英一句解释也没有,自顾去了小厨房开始捣腾,余下愣怔的三人和趴在桌上神志模糊的裴凝莺。

画面异常的安静。

“……你们继续打?”裴凝莺有些心虚。总不能是她影响了他们?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点头,沉默着开始了下一把。

仇凛英是会烧菜煮饭的,不过半个时辰便做好了一小桌子菜。

但他有点犹豫。

要不要赶走那三个麻烦鬼,如果把麻烦鬼赶走了,那麻烦精一定会逮着他问为什么他作为一个小小内侍有资格赶老祖宗和祖宗。

如果他不赶走三个麻烦鬼,那他还得再给他们做一份饭?

而桌上的三个麻烦鬼都耐不住好奇,连打牌的趣心都没了,皆凑到门边,观着大厨炒菜。

“你怎么过来的?”脑袋处于最上方的方扬问道。

“公公带我过来的。”趴在桌边的裴凝莺如实回答。

第二颗脑袋许肆惊愕之余,脑瓜子疯狂转。

首先,他和老祖宗骗了裴小主。

其次,上次他提到裴小主,老祖宗似乎不大高兴。

最后,他现在应该是“许肆”,还是“仇凛英”?

第三颗脑袋高权瞬间就明白了。

和老祖宗有关系的是裴小主!

于是,仇凛英端着菜盘过来时,看见的便是三个脑袋探在门边,屋内还有一个趴着的脑袋,八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仇凛英:“……只做了一人份。”

.

方扬很不爽,一向爱打牌的他,因出京办事,几月不曾碰牌,如今好不容易回京,凑上了俩人陪他,悄悄霸占了仇凛英的屋子,准备一打打到天亮。

结果谁知,一般将近天亮才回直房的仇凛英今日回来得那么早?

所以,方扬把他的不满转变成了死赖着不走 ,美名其曰:我是厂公,我要一起审。

裴凝莺慢慢咽下最后一口饭,又喝了药,一时竟有些茫然。

她现在该如实认了,还是再拖一会?

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全都看她一个人吃是什么意思?

一种兔子进狼窝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这时,仇凛英忽然拉过她,将她带入了内屋,依旧是什么话也没说。

方扬前脚刚准备跟着进去,下一瞬就吃了一脸扬门灰。

裴凝莺站在门边,看着仇凛英点燃了灯,又看着他随处拖了把椅子,这便是要审她的架势了。

果然,仇凛英环上手,说话时神情变得阴冷,眸里的烛光闪着,像一簇冥火,带着诡意。

裴凝莺微愣片刻。

她若一切坦白,说自己上辈子化鬼索命去了,指不定会被当成被邪祟附体,当场就给她斩脑袋了。

仇凛英的指背点了点案几,将她飘散的思绪拉了回来,“裴小主,如实交代罢。”

“上回夜里,你还未到,我从镜子里看见有三人,待你们抓他们走时,有一人身上掉了一粒药丸,我便将它拾起来收着了。”

这话半真半假,前半句假后半句真,横竖把自己看不清这关过了再说。

“仅此?”

裴凝莺肯定,“仅此。”

随后,她从袖间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仇凛英,“如若不信,公公大可去查——

公公这般神通广大的人,想查这些也不难罢?”

裴凝莺微歪着头,一错不错盯着仇凛英,分明还烧着,眼神却有几分精明。

仇凛英静静回望着她。

许久,仇凛英颔首,他算是勉强接受这个回答了。

裴凝莺松了口气,只觉身上乏累,便问:“那我可以走了?”

这一小动作自然是没逃过仇凛英的,几不可见的质疑闪在眼底,他微挑眉,依旧表情淡漠,“请。”

裴凝莺开了门,门口的方扬没了支点,向前一个趔趄。

方扬再抬头,见俩人都看着他。

已经知晓大半前因后果的方扬,此刻没有转动脑瓜子去认真想,而是眨着闪着光的眼睛。

裴凝莺大半夜被一路拽着来直房,虽说没淋到多少雨,但头晕目眩的,很是难受。

有折磨别人的机会她会放过么?

肯定不会。

于是她回头,露出一个她练习过几次的看上去就十分明媚的笑容,对仇凛英说:“公公,我的衣柜你弄坏了,总得补偿我。”

这话,说的人没在意,被说那人也没在意,听的人很在意。

可方扬还没来得及问,仇凛英就甩出了一句冰凉凉的话,“派人手,看着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禀回来。”

他顿了顿,态度强硬:“还有,你们三人从今往后不准再进这屋。”

这下,方扬好奇的小心思尽数消失。

.

裴凝莺是一路摸着宫墙走回来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路很是难走。

冷雨坠入地面的泥坑,溅在她的绣鞋上,连足袜都被浸湿。

她回来时,殿门没锁,自个儿就进来了。

沉叶告诉她,浮桃面色稍恢复了些,不再出冷汗,她也就放心回寝殿。

简单沐浴一番,便睡下了。

翌日,裴凝莺退了烧,浮桃也能下床了。

裴凝莺满心欢喜地去看铁门。

锁了。

.

宫里不少人无故发烧,轻则头晕眼花,重则卧病不起,很快有言道:厂公方扬回京,染了疫病,以至宫人也都跟着病了。

奴才们死了也就死了,又有几人在乎他们性命,因此他们也不算太担忧,这事下来,还是后宫之人心急,生怕自己跟着染了什么病。

而这路数目标明确,指着要针对仇凛英这帮人,加之刺客一事压得死,几乎没人知道刺客死在了牢中,自然也就不清楚究竟是刺客带来了病,还是方扬。

总之,闹得人心惶惶就好了,没人会仔细去琢磨到底怎么个事,只想让他们这群替万岁爷办事的狗腿名声愈来愈差。

仇凛英也不急,反而一步步跟着走,还很悠闲自得。

他将裴凝莺给的小瓷瓶打开,里边一粒药丸,他把这药丸一分为二,将其中一份给了许肆,叫他送去验成分。

除却这事,仇凛英还吩咐他去请太医,例行给各宫贵人娘娘把脉诊病,也接着这风头浪口,要安抚众人的心。

许肆领命,这就行动起来了。

后宫上上下下妃子说多不多,少亦不少,可冷宫却只有一个,没人知道该不该给冷宫的小主请个太医过去。

许肆纠结一番,还是去寻了人,不过大多太医上赶着给各宫贵娘娘诊去了,余下的要么是只会抓药磨药的学徒,要么是医术不精的。

这批人唯恐诊错了病,纷纷不敢前去。

冷宫也是宫,冷妃也是妃,谁知道那宫里是个疯的还是正常的?

许肆正苦恼,却见一身着素通袍的人自荐,这男子儒雅清风,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估摸着是刚进宫中,想试一试,许肆便答应了。

.

裴凝莺逗着那池子里即将饿死的鱼,忽听见铁门被拉开的声响,探了个头去看,便见一男子背着药箱进来,他一进来,门口那几个内侍便将门重关上。

这男子腰间挂着牙牌——玉观声。

人如其名,清秀玉面,举止优雅,不急不躁。

玉观声垫张薄纱,便替她把脉,过后又看过面色,问过旧疾,一切功夫做足了,最后得出,裴凝莺气虚血亏。

是呀,那么久不吃饭,她不气虚血亏,谁气虚血亏?

玉观声看着裴凝莺垂眼嘟囔着什么,轻笑一声,“小主不必担忧,我为您开个方子,您照着服用,平日正常饮食即可。”

玉观声当真是一副好模样,说话也温柔,与之对话,如有微风拂杨柳般的清新。

和这般人讲话,裴凝莺心情也好,总比和那个很凶的公公说话舒服多了。

那个公公太凶,她看这个玉太医就不错,不过她倒没有别的想法,只这么将两人对比一下。

算了,公公也挺仗义的。

见她出神,玉观声含笑起身,拱手做礼,“既如此,小主安生歇息,我这就退下了。”

裴凝莺这才慢慢看向他,跟着以笑回礼,“多谢玉太医。”

玉观声站直身,对上裴凝莺,只此一眼,他看见她倚在圈椅里。

她很美,美得出尘脱俗,如皎月一般夺人眼目。

视线至始至终不能挪开,直到裴凝莺面露疑惑,他才发觉自己失了分寸,向她道了一歉,退了出去。

裴凝莺不懂他的失措,自顾出殿去逗方才没逗完的鱼。

大病初愈的浮桃蹦蹦跳跳走进殿内,瞧见桌上摆着一支小木簪,把它拿起来左右观察,“咦?谁的?小主从来不用木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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