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秋收起长寿剑，注视着他说，“明日处理完桐山庄园的事，你便随我回去。”
南芙代沈淮舟回答，“不是我自个溜到这里来的，是外翁将我逐到桐山庄园受罚。”
沈淮舟年幼失母，父不详，便随母姓，自幼由外翁沈崇山抚养长大。
沈崇山是个外冷内热之人，他当日罚沈淮舟去桐山庄园，不过是气沈淮舟一声不吭就离家，罚他到桐山庄园思过，警吓沈淮舟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往后未经他许可，不得随意出远门。
沈崇山担忧外孙出事，沈淮舟刚出门不久，就捎信给在邻县除妖的沈雁秋去往桐山庄园看护沈淮舟，不让他有性命之危。
“外翁说你的受罚已结束，让我速速领你回府，以后不经他许可，不可再出苏州城。”
南芙对沈淮舟小声私语，“你外翁管你管得好严，你好像一个姑娘家似的，连个门都不能出。”
沈淮舟也觉得，外翁对他的限制太多了。
“我已经长大了，外公总是这样管着我做什么。”
南芙听到他的心声后，便将沈淮舟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沈雁秋闻言，眉头轻蹙。
“阿舟，爷爷也是为了你好，至于原因，你知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
沈淮舟听后，闭紧嘴巴不再多言。
沈雁秋将赵江早已身死，之前附身在他身上的是芭蕉树妖，不是赵江本人之事告诉了黄三娘。
黄三娘顿时恍然，近年赵江的种种不对劲之处。
“我就说这老头子这一年怎么变得奇奇怪怪，我让他跟我一起吃肉，他一口也不吃，只吃素，我还以为他同黄乡人一样，开始信佛，所以才不吃素，原来他是妖怪变的。”
妖怪哪儿会信佛，芭蕉树妖编造出这个谎言，无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
沈雁秋又问黄三娘，芭蕉树妖附身在赵江身上后，他可还有其他变化。
“我俩行房的次数少了，这算吗？”
沈淮舟：“……”
沈雁秋：“……”
南芙问：“什么是行房，一个房子吗？”
这让沈淮舟如何解释给仙子听？
他斟酌一番后，用一种比较文雅的说法说出来，“就是共赴巫山，孕育子嗣。”
南芙：“我懂了，就是那日蟒妖想对你做的事，她想上.你的意思。”
沈淮舟：“……你这么理解也不错。”
黄三娘：“我还以为我家老头是上了年纪不行了，根老了不中用了，没想到他的身体早就被芭蕉树妖给占了。芭蕉树叶长得那么软，那妖怪不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沈雁秋不欲与她讨论一个树妖行不行的问题。
他轻咳一声，说这不算，让黄三娘用心想一想，赵江这一年来的不同之处。
黄三娘摇摇头，道：“除了这些，他与往常并无不同之处。”
沈雁秋道：“树妖擅变，它由桐山庄园的芭蕉树所化，为了不让你察觉异常，必是观察了赵叔的行为举动很久，才能模仿出他的举止。”
黄三娘脸色凄悲，想到陪伴自己四十载的老伴早就不再，以后也不能复生，不由落下两行哭泪。
沈雁秋安慰她许久，知她人老不容易，从钱袋里拿出五十两银子，给黄三娘作傍身钱。她日后若想继续留在桐山庄园做活，亦或是回乡下养老都行，沈家都尊重她的选择。
黄三娘在桐山庄园做活早就在习惯了，哪里舍得离开，更何况沈崇山对她有恩，她不愿意离开此处，便继续留在桐山庄园替沈家看守庄子。
这偌大的庄园，黄三娘一人守不过来，沈雁秋同沈淮舟从附近的村舍，招来十个仆从，付了他们一人一年十两银子看守庄园，这才离开此处。
沈雁秋连着奔波两日，身子疲惫不堪，回苏州城的路上，不想再骑马颠簸，便同沈淮舟一同坐在马车里。
他见到沈淮舟在小案上摆放了一朵白莲花，十分好看，忍不住伸手一摸。
南芙见后，一掌挥开他的手。
这些凡人怎么回事，一声不坑就喜欢摸她。
“不许摸我的……腿！”
“阿舟，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后面说的话。 ”
沈雁秋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不过是一朵莲花而已，他伸手摸了摸，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南芙庆幸他刚才没有听清楚。
她低下头，微微皱眉，道：“大哥，我刚才说的是……你不许摸我的莲花。我的花，只能我来摸。”
沈雁秋将手收回，“抱歉，我不知你如此喜爱这白莲，往后未经你的许可，大哥都不会碰这朵白莲，你别生气了。”
沈淮舟知道仙子不喜欢旁人摸他，连忙为自己堂哥冒失的行为道歉，“仙子，请你见谅，我哥哥不知道这是你的仙躯，方才冒犯了你。”
南芙又不是小气花，两个男人都主动找他道歉了，她自然也得给他们台阶下。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南芙想起沈淮舟从沈家离开前，带了许多糕点，就是以防到了桐山庄园，不能吃上可口精致的糕点。
如今他这么快就要回苏州城，这些糕点他一人根本吃不完，还不如分给沈雁秋。
“我把你的糕点分给你大哥，你介意吗？”
“不介意，这是我大哥。”
南芙听到沈淮舟说他不介意后，便将糕点都拿出来，分给沈雁秋。
沈雁秋低头，见到沈淮舟拿出一个填漆描金勾莲葵花式食盒，他将食盒打开后，每一瓣葵花上各放了一种糕点。
他粗略一数，总共有九种糕点，比如白玉糕、栗子糕、马蹄糕一类的甜糕，看得他眼花缭乱。
葵花式食盒中心放了满满一沓红枣花生葵花子。
“你呀，从小就爱吃这些甜食。”沈雁秋笑他，“你可注意些，一次别吃太多，小心蛀牙了，以后夫人嫌弃你。”
南芙：“不会，大哥放心好了。”
沈淮舟：“仙子，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不会蛀牙，被夫人嫌弃。”
南芙：“长蛀牙又不是何恐怖之事，我有法子解决。”
是啊！
她是仙子，别说是一颗蛀牙，就算是沉疾，她也一定有法子治好。
沈淮舟没有蛀牙之忧后，同仙子说自己想吃何糕点。
南芙不会让自己的宿主饿着，尽管她尝不出来味道，但沈淮舟指什么，她都都会拿给他。
“我要吃栗子糕。”
“栗子糕吃多了，有些腻，我现在想吃一口合桃糕。”
“仙子，仙子，我现在想喝一口茶。”
……
马车一路疾行，走了一天一夜后，他们才回到沈府。
管家见公子下马车后，让随从给老爷报话，两位公子都安全回府了。
沈雁秋杀妖回来，不想沾着妖气去见沈崇山，他想沐浴更衣后再与亲人用晚膳，他拍了拍沈淮舟的肩膀，道：“走，咱们兄弟俩好久没有见面了，待会咱们好好聚聚。”
南芙以为他说的好好聚聚是指待会一起说说话，谁知沈雁秋会身披一身白袍，来到他的浴池。
沈雁秋经常来沈淮舟的院落，仆从见大公子过来，根本不会阻拦，所以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沈淮舟的内室。
浴池白雾缭绕，都有些看不清人影。
南芙听到一阵水声后，扭头一看，才发现竟是沈雁秋也下来了。
沈淮舟急了，“仙子，我大哥来了，你快让他走。”
南芙奇怪问：“他不是你大哥吗？为什么要让他走？”
沈淮舟：“如果你没有附身在我身上，我当然不用担心与他共浴一池，可如今你……附在我的身体上，也算是男女有别……不对，这样形容也不对，我是男子啊！唉，反正这样是不对的！你别让他靠你太近！”
“大哥！！你等等——”
沈雁秋刚要脱衣，就听到沈淮舟大叫一声，说不可，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为何不可，以前你我又不是没有共浴一池过。”
他解释说，“我的院落还在休整，浴池没有修好，只好来你这处。”
沈淮舟：“你和他说，你已经洗好了，把这浴池让给他。”
南芙才刚泡下去不久，他就让她离开。
她还没泡够呢！
沈淮舟知道自己扫了仙子的雅兴，可如今这样真的不行。
仙子不动，他就试着操纵自己的身体，夺回身体的主权。
“我听你的就是了。”
南芙察觉到他的意动后，从浴池中起身。
可没料到自己起太急，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在池中，整个身子往下一沉。
“阿舟！”
沈雁秋朝沈淮舟所在的方向游过来，将他从水中捞起来。
沈淮舟急声道：“仙子，你不能让我哥哥摸你的腰。”
南芙问：“这不是你的腰吗？”
沈淮舟道：“现在这是你的腰，你不能让他摸你。”
南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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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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