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上菜的人流水似的来来去去,在饭桌上吃饭的却韩墨骁和梁四爷两人。

梁家比梁四爷大的除了嫁出去的二小姐,其他人都不在了,下面应当还有一个五少爷和一位六小姐,韩墨骁当然不好和他们见面,于是什么都不问,只顾吃饭。

他许久不吃这么精细的菜肴,但吃相很斯文,吃饭细嚼慢咽,也不挑食,把面前的蔬菜沙拉吃得干干净净。

刚去白家那会儿他约莫十岁,吃饭还不是这样的,他狼吞虎咽、表情狰狞,和韩枫小时候吃饭一个样。

白老爹也不嫌他吃相难看,任凭他海吃海喝地把各种没吃过的、好吃的都吃个够,等终于不那么骨瘦如柴、看到什么都犹如恶狗扑食之后才开始教他上等人该有的餐桌礼仪。

到如今,他再饿也没办法吃得像小枫他们那样香了。

不算那碗清汤面,这是第二次和和梁今曦吃饭。头一次他们有事要谈,席间韩墨骁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倒也没有冷场。

短短半月,两人已从陌生人变成了能躺在一张床上的关系,但依旧没什么共同话题。

韩墨骁只想赶紧办事,喂饱梁四爷就回家。

梁今曦也不打扰他,只偶尔让人把韩院长够不着的菜换到他跟前,替他把香菜挑走,吃得差不多了才问:“落款为什么没用真名?”

他问的是那幅字,韩墨骁给自己取了个笔名叫“梦烟海”,章也是这么刻的。

韩墨骁闻言微怔,放下筷子问:“梁四爷担心我找别人写了幅字来敷衍?”

“你不敢,”梁今曦用盖子拂着茶水,声音淡淡的,“也不会拿那些孤儿来开玩笑。”

人家把他的七寸拿捏得死死的,偏他自己还在自作聪明,韩墨骁在心里自嘲完,用手指玩着茶杯盖随口解释:“我的本名改过好几次,不稳定,写字都用的这个名字。”

他最早没名字,后来叫韩骁,去了白家改成了白骁,回蒲州后又改成了韩墨骁,名字改来改去,笔名倒是取了就再没换过。

梁四爷放下茶杯,随手接过佣人呈上来的热毛巾擦手,吩咐他:“以后再给我写,落韩墨骁的款。”

“不可能。”韩墨骁把话说出口才感觉自己语气冲了,茶水还烫着,他一下没捏稳,茶杯盖“啪”地一声,闷闷地合上了。

他抬头,对上梁四爷的眼,后脊上的汗毛慢慢地竖了起来,饭桌旁的大缸里用冰块冰着西瓜,冷气缸里冒出来,从他张开的毛孔钻进去,好像渗进了骨头缝里。

“有了四爷的庇护,蒲州城谁见了我不得敬三分?”他轻巧地笑起来,被汤水滋润过的唇泛着清凉的光泽,唇珠像叶子尖上聚的露珠,“以后我不说要横着走,起码不需要再写字去救人才是。”

梁今曦唇角微微一勾:“小韩院长倒是聪明人。”

见他又在称呼前故意加了个小字,韩墨骁便也干脆小人得志道:“四爷放心,我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给欺负过我的人一点教训,不去欺压无辜百姓。”

梁四爷对他要狗仗人势干些什么好像毫不关心,只道:“赵雷音那儿我打过招呼,你和他那些事都翻篇,以后他不会再为难你和逢春院,你也别再招他。”

“知道,”韩墨骁眯了眯眼睛,“不会叫四爷为难的。”

梁四爷把毛巾丢回托盘,站起身看着韩墨骁,话却是对旁边人说的:“今晚谁也不见,什么电话都不接,都不许往我房间去。”

“是。”

韩墨骁连忙趁热喝了两口茶,也跟着站起身,梁四爷茶足饭饱,这是要思淫/欲了。

幸好他吃得也不多,否则就某人在床上那凶残的样子,还不得把他的饭顶出来?

“四爷,”他扣了扣左手手腕,“我能不能去后花园散散步,太饱了,消消食。”

梁四爷看他一眼,自己先走了。

下人们只顾着收拾东西,没一个人看韩墨骁一眼,韩院长只觉无趣,想着既然梁四爷没说不行,那就是可以,于是随便拉住一个人问了路,起身出了饭厅。

梁公馆的后花园离饭厅不算近,但路线还算简单,韩墨骁按照那人说的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梁四爷家富可倾城,他房里不说别的,光那张巨大的金丝楠木千工跋步床就值逢春院全院十来年的用度,要不是白老爹喜欢这些古旧繁缛的中式家具,韩墨骁这个穷酸的孤儿院院长都不一定认识。

他本以为梁四爷房中那么奢华,这后花园肯定也跟旧社会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差不多,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鱼池戏园竹林、珍奇异兽奇花异草的肯定少不了。

可去了才发现梁四爷品味独特,这园子大是大,但除了一大池子色彩斑斓的鲤鱼和几个不大的亭子,花园里全是石头山和常青树,一朵花都没有,更别提其他的了。

韩墨骁溜达一圈,依旧没看到什么人,这偌大的梁公馆晚上虽然灯火通明,却安静得过分,下人们来去都行色匆匆,脚步很轻,还都低着头目不斜视,也不见交头接耳,看着极有大户人家的分寸。

可也没什么人气,好好一座梁公馆,要是把灯一灭,简直和鬼宅差不多。

韩墨骁在池边看了会鱼,吃了生青菜的恶心感也下去了,估摸着觉得梁四爷应该已经洗完澡,他再不去就要不耐烦,便寻着来的路又回去了。

“四爷,我想洗个澡,”一进卧室,韩墨骁就又一次要求道,“在医院躺了一天,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沾到什么细菌。”

若不是突然被接来梁公馆,他一回家就会先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可他今天再不想做,也得把人伺候高兴了。

梁四爷穿着丝绸料子的睡袍,头上的水还没完全干,他向后捋了捋头发,露出干净的额头,水珠顺着英俊的脸庞滑下来,眼神好像也不那么冷硬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给你十五分钟。”

“四爷没着急?”韩墨骁轻笑,转身进去了。

梁公馆虽然是老宅子,不少装修和家具已经换成了新式的,梁四爷的浴室里不仅有带镜子的洗手池和新式马桶,还有玻璃淋浴房,靠百叶窗的地方放着一个白色镶金边的浴缸,浴缸旁边有一个金色的电话分机。

也不知梁四爷还有什么电话得在泡澡时打。

韩墨骁在淋浴房呆得有些久,头顶上的水还没停,眼睫毛被沾湿了,他淋着水一时出了神,连有人进浴室都没察觉。

直到玻璃门被敲响,他回头,看见梁今曦端站在淋浴房外。

韩墨骁想笑,怎么还真有人掐着点来敲门的?

梁今曦抬了抬手,转身将手里的衣服放在架子上。

韩墨骁关了水,转过身道:“四爷的衣服我穿不了。”

梁今曦太高,身子又壮,穿他的衣服不如直接穿浴袍,而且前两次都是这样的,今天又何必多此一举?

“衣服是小五的,他身量和你差不多。”梁今曦解释完,依然站着没动,也没有其他动作,只垂着眼隔着玻璃门看人。

尽管脸上很镇静,但韩墨骁转过来时就把两手交叠握住,自然地挡在身前。

他不习惯这样被人看。

淋浴间原本雾气繁重,将年轻男人的身影勾勒得若隐若现。

韩墨骁偏瘦,但骨架搭得相当漂亮,腰窄腿长,身形端正笔直,皮肤白净,让水汽一熏,还润出点不明显的粉色来。

水停了之后雾气消散,韩墨骁的脸也渐渐清晰起来,眼睛里还蓄着水汽,睫毛也是湿的,殷红的双唇微微张开,一点唇珠要坠不坠,看上去有点无助,又有些不自知的勾人。

梁四爷今天本想放过他。

挺合意的一个人,既然生着病,宠宠他也不是不行。

可这样欲说还休的,反而又勾起了四爷的兴儿。

“身体还难受着?”他问,声音已经带了点哑意。

韩墨骁仰着脸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抬手拉开了玻璃门。

“死不了,”他抬脚跨出淋浴间,赤脚踩在梁今曦的拖鞋上,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将湿漉漉的身体贴上去,轻声说,“但是也走不动,有劳四爷抱我去房里。”

薄薄的丝绸几乎立刻被带着热气的水打湿,滑腻的肌肤部分相触,带着热意和湿滑,丝丝香气钻入鼻尖,梁今曦呼吸微滞,矮身搂住他窄窄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韩墨骁长腿一抬盘在他腰上,将脑袋枕在他的肩窝,发梢的水渗进藏青色的睡袍里,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

梁公馆的跋步床比童氏饭店的要更舒适,梁四爷难得有耐心,把韩墨骁放到柔软的床垫上,撑在他脑袋两边看他:“难受就抱紧我。”

韩墨骁轻蔑地笑:“能咬人吗?”

梁今曦用拇指揉着他鲜艳的唇:“随你。”

……

虽然在医院睡了许久,梁今曦也没死命折腾,但韩墨骁身体到底还虚着,事后困得差点又在别人地盘上睡着。

不过他一直记着这儿是梁公馆,不是他该留下来过夜的地方,为避免自己睡到一半让人赶下去,他还是强撑到了最后。

等梁四爷终于停下,从背后把他箍在臂弯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他的脑袋和后颈,没打算再来时,韩墨骁从他怀里挪出来,起身随便披了件衣服,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原来的衣服是不能穿了,他只好把梁今曦给他拿的衣服穿上。

白衬衫、格子外套、卡其色背带裤,还有一个棕色的鸭舌帽,尺码倒是合适,只是样式太稚气了,也不知是梁五少爷十几岁时穿过的。

韩墨骁没戴那顶帽子,换好衣服后皱着眉看着镜子,又瞅了瞅旁边换下来的长袍,还是硬着头皮走出门去。

梁四爷:十五分钟已是极限,多一秒都不能等。

韩院长:……我还想冲完凉去泡个澡。

梁四爷:运动过后再泡澡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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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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