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应该把头发剪剪了，不用剪到原莱那么短，楚维那个长度就不错。
顾源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这样的爆炸，有一个人对他说快跑，他就一直跑一直跑，但是浓烟从眼睛，鼻子，嘴巴渗进他的身体，填满他的肺。身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他浑身都好痛，尤其是肺。
就在顾源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
他猛咳一声，从梦境摔进了现实。
肺部还残存着刚才昏迷之后吸入的浓烟，此时顾源的嗓子跟被砂纸磨过一样疼，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身体好像在颠簸，通过对周围的环境的判断，这应该是一辆汽车的后备箱里。
车的后备箱被改造过，竟然容得下一个成年男子。
这是哪？他不是在密道吗？怎么到车上了？
顾源忍着肺部的不适，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侧下方传来一声闷哼，顾源身体一僵。
说错了，竟然容得下两个成年男子。
他艰难地转过头，借着后备箱缝隙漏进来的光，对上一双平静的棕色眼睛。
“…”这不是楚维是谁。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嘘。”楚维在他耳边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别怕。”
谁怕了？
后备箱十分狭小，尽管能装的下两个成年男子，但仅剩的空间还是被压缩的密不透风。
两个人呼吸的热量攒到一起，狭小空间的温度就往上升一些。
现在两个人的姿势十分尴尬，顾源仰躺着叠在同样仰躺的楚维身上。
为了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顾源幅度特别小地挪动身体。
“别动。”楚维抓住顾源的肩膀，用气声说了一句。
温热的气息打在顾源耳廓，他僵住，再也没有乱动。
前座隐隐传来粗犷的男声，一连串的谩骂声中夹杂着一些生殖器官和祖宗好几代。
“真是倒霉！不知道……他妈的，又……炸了……”
“这都他……几次了……不……内鬼……”
“不要乱说……小心……”
前座的声音闷闷的，顾源还是敏锐地提取出爆炸内鬼之类的字眼。
看来这伙人同爆炸脱不了关系，但是他们又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楚维放进后备箱？那个酒吧地下室的密道里到底关着谁？第二次爆炸是谁干的？
还有，这个楚维到底是怎么和他一起困在这里的？
顾源脑子里闪过很多疑问，但还是只能静观其变。
他身上的枪和匕首都没了，只剩下左耳的通讯器，但现在好像也没用，应该是被信号屏蔽器屏蔽了。
他的肺和嗓子都受了伤，但是楚维——应该是爆炸之后才被带走的。
车辆在路上晃来晃去，一直在绕弯，周围也听不见人声。顾源被晃得头有些晕，嗓子难受，耳朵也被贴在身下人的心跳声吵得不行。
大概三个小时之后，车辆终于停下来了。
顾源一闭眼，又装昏过去了。
有几个人将他和楚维搬出去，放在一个小推车上。
顾源偷偷睁开一条缝，他们被运到一个偏远的地下基地。
等他被人从小推车上丢下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声渐渐多起来。
他缓慢睁眼，假装自己悠悠转醒。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十几平的小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照明只有头上的白炽灯。
现在还能找到这样的白炽灯也不容易，这东西不是十几年前就停产了吗。
屋子里被陆陆续续丢进的少年少女填满了，楚维被扔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
什么情况？拐卖？绑架？
一个脸上带伤的男人彭得一声关上门，“都给我老实点。”
等那些人都走远，屋里响起了低低的呜咽声，顾源想安慰一下这些被困的少年们，结果却只能发出干涩的“啊”声，只能放弃。
有的人还在昏迷，身上带着焦黑的痕迹，应该是顾源一起来的被关在酒吧地下的那批。
顾源的手脚都被捆着，他缓慢朝另一个角落挪过去。楚维正看着眼前的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该是刚才神经太紧绷的缘故，顾源现在才觉察出自己的声带越发难受，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了的感觉。呼吸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一丁点氧气进入肺部。
顾源用被绑在身后的手碰了碰楚维的的腿，“啊”。
“嗯？”楚维朝着声音来源望过去。
“啊。”顾源着急，这该死的爆炸。
“哑巴么？”
你才哑巴。
“爆啊……”
“烟熏坏了嗓子吗？”
“啊。”总算是明白了。
“你是刚刚和我塞在一个车的人么？”
“啊。”是，不对啊，楚维怎么不认识他了。就算浑身黑漆漆的，作战服也只剩下里面一层，头发被燎了不少，他金色的眼睛也不至于让大政客楚维认不出来。
“啊？”顾源又碰了下他的膝盖。
只见楚维又朝他膝盖转了转眼球，但那双棕色的眼睛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看不见？
这下好了，一个瞎子一个哑巴，怎么逃出去。
看样子也没认出自己来。
顾源只好先放弃坐在楚维身边。现在他才有机会好好打量楚维。
楚维已经换下了那套黑色的制服，穿了一件白色的修身衬衫，但是衬衫也被灰蹭成黑色的，脸上也灰扑扑的，右脸上的光子纹身也变成灰色。这样狼狈的楚维一下好像小了几岁，像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顾源想到之前谈判的时候楚维的形象，心想你也有这天。
转念又一想，自己也在同一天……
“别怕。”楚维像是听到顾源变快的呼吸频率，双手碰了碰他，做出了一个类似于拍一拍的安慰手势。
奈何楚维现在双手被绑着，眼睛也瞎了，所以那双手碰到了不太该碰的地方——顾源的屁股。
“…”楚大议员，我这下是真的有点怕了。
顾源脑海里又闪过之前两人的接吻画面，不自在地甩了甩头发往旁边蹭了些。
“我会带你们逃出去。”楚维没注意到旁边的异样，只是朝顾源这边扭过头，棕色眼睛很认真地看着前方，但是却没有落在顾源身上。
“啊。”您先顾好自己吧，瞎子议员。
房间很小，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就格外清晰。大部分都是爆炸时被关在地下室的那些少年，很多在爆炸中受了伤，跟顾源一样发不出声音。
一个女孩哭了起来，“怎么办，他好像发烧了……”
顾源看过去，一个男孩躺在地上，大臂上有被烧焦的伤口。
我们都需要治疗，被关在这里不是办法。
顾源又往右蹭了蹭，长发扫到楚维的肩头。
“嗯？”
“啊啊。”
“怎么了？”
“啊啊。”没有办法，顾源只能用唯一能活动的手指勾着楚维的手指，牵着他往少年那边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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