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看

翌日,楚云昭选了身卵绿色的衣裳,又只挑了一只碧色螺旋簪,便带着明棋和周忻出门了,如今只要她离了威远候府,周忻是寸步不离身的。

萧尘策与封钰霄、封雨霏一起在城门处等她,看到她的衣衫便知自己这次又错了,他这次特意选的苍青色,与楚云昭这身实在不搭。

但楚云昭见到他却很高兴,应该说,见到他的马儿很高兴,还下了马车摸了摸它。自从楚云昭决定送他马儿的木雕做生辰礼,便一直想着再见这马一面,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楚云昭一边摸了摸马儿的头,一边问到:“世子这马生的也英武不凡,它可有名字?”这马平日也是个傲气的,却难得与她合得来,在她面前一副温顺的模样。

萧尘策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它叫岩回。”这名字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不过是萧尘策希望它每次陪自己上战场后都能安然无恙的和自己一起回城。

楚云昭本就是自己上赶着搭腔,如今看他没有多说的意思,也不好多问,“这马跟随世子出入战场,想来也是骁勇无比。”说完她便被周忻扶着上了马车启程护国寺。

到了护国寺后,楚云昭陪着封雨霏在大雄宝殿里烧了香后,又一起去寺庙里的池塘边喂鲤鱼。护国寺里养了不少的锦鲤,有人相信这些锦鲤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每次都要亲自去喂。这有人,其中就有封雨霏的母亲,故而她每次来护国寺,也要到锦鲤池旁转一圈。

护国寺不是什么小寺庙,除了供奉各位神佛菩萨,还有不少的偏院。毕竟护国寺来的达官贵族多,这些人一来,总要附庸文雅,所以护国寺的景色也是不错的。

封雨霏与岳致瑖的相见就约在其中一处小院里,说是小院,其实就是一处被围起来的花园,几处桌椅凉亭散落其中,供人歇脚观赏。

楚云昭与封雨霏从院子东面进去,封钰霄他们从院子西面进去,封雨霏与岳致瑖两人院子中间聊天,两波人分开进去,也不会引人注意。

萧尘策与封钰霄两人坐在院子西面的凉亭里,封钰霄正好趁此机会问到:“你生辰就要到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萧尘策招来岩昌,拿过他手中的请帖,递给他,“请帖我带来了,如今这个时节,我不好亲自去送,正好这次就一起带过来了,你们封家三房一房一份。”

封钰霄接过请帖,翻看着,“啧,你怎么这般小气,光我们二房小辈就有两个,竟然都只有一份。”

萧尘策瞥了他一眼,没话说,岩昌连忙接上:“封公子这可就误会我们世子了,这份请帖可没给几家人。”

接着他详细的解释了请帖的由来,皇恩浩荡,特许礼部操持萧尘策的弱冠礼,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荣光。就因为这份特殊,更多的人看到了皇上对萧家的看重,京城中人最擅长的便是见风使舵,不少人都一直送拜帖、装偶遇,想要得一分萧家的请帖。

索性萧家便不再限制来客,只要当天过去的都好生招待,不过还是挑了些亲近的人家,送了请帖,有请帖的人家可到宗祠观礼,这是与旁人不同的。

封钰霄听到后便笑了起来,“你啊,这与之前有什么区别,任何人都能进,却挑人送请帖。”他突然说着反应过来,“你这不是更得罪人吗,明摆着告诉那些没有请帖的人,就是不想请他们,只是他们脸皮太厚,拒绝不了。”

萧尘策抿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到:“本来此事交给礼部操办,就已经算是逾矩了,我只怕这不是恩宠,是试探。”

萧家本来都说好了不大办,要请的人家也拟好了单子送去礼部,可有些人从萧家不好下手,又去找礼部的人,礼部自然只能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抛回镇北侯府。

既如此,萧家不如顺了他们的愿,想去的都能去,萧家也不差他们那一口饭。

话虽如此,封钰霄还是很担心,“可你这明摆着将人分了三六九等,只怕……”

他话说到一半萧尘策便直接打断到:“希望把他们都得罪了,皇上能安心。况且萧家的宗祠可容不下那么多人。”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相比萧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这番举动,封钰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看到岩昌手中还有一份请帖,他拿伸了伸下巴示意到:“怎么还剩一份,那是给谁的?”

“是要给楚姑娘带回去的,毕竟楚伯父身为礼部尚书,亲自过问我弱冠礼的流程,劳苦功高,楚家前段时间又送了我一把好弓,自然要有他们一份了。”萧尘策说着,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制止楚云昭与岳致瑖相看,赶紧起身,“我这就去给楚姑娘送过去。”

封钰霄见到他起身,听他说要去院子东面,赶紧阻止到:“你等等,你把这份请帖给我,等会去的时候,我让雨霏给云昭就行,如今这院子里还在相看,你别冲撞了。”

萧尘策心想,他就是要搅和了此事,“你告诉我在哪,我避开不就得了,今日都一起来护国寺了,还要借你的手转交,显得我心不诚啊。”

封钰霄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只不过他也不知道此时两人会在哪,只能靠猜测,“雨霏爱赏花,这院子东南角刚好有株杏花开的正好,估计是在那边,你千万要避开。”

萧尘策听了这话才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但是他必定不会说出来自己搞错了,便顺着他的话走了。

他走到院子东面的时候,准备在拱门前整理一下衣领再进去,谁知他刚停下,便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

楚云昭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曹悦薇,她今日仍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衫,她好似格外喜欢这种颜色。其实曹悦薇只是觉得月白色的名字衬她罢了。

前几日她翻读了《知行》这本书,又想到了祖母,她今日到护国寺只是想来此处给祖母续上长明灯,却碰巧看见萧尘策等人在大雄宝殿外等人。

前几日琳琅阁的事情过后,她痛定思痛,觉得还是自己身份上不占优势,如今能快速解决这一问题的,只有嫁个好人家。她首先挑选出来的,便是刚归京便风光无限的萧尘策和刚取得状元名头的岳致瑖。

此次在护国寺遇到两人,还都在一处,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毕竟她京城中每日来护国寺的那么多人,正好就让他们几人在一天来烧香。她远远看着,几人从西面入了这院子,她便带着锦枝从院子东边进去,巧遇他。

谁知刚从东面进了园子,便遇到楚云昭坐在此处,旁边的石桌上还有些茶水点心,看起来并不是刚到此处。

几人是分开到院子里的,曹悦薇自然不知,可如今遇上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楚小姐怎么在此处?”

楚云昭心到奇怪,她为什么不能在此,可倒也没反驳她,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开口回到:“我与钰霄表哥、雨霏表姐一起来的,如今他们俩在里面赏花,我走累了,在此处歇歇脚。”

楚云昭和封雨霏在大雄宝殿烧完香后,封钰霄独身一人过去,带她们二人来的园子,又从院子中间穿过,到了西面凉亭,故而曹悦薇只见到萧尘策和岳致瑖在一起。

她如此回答曹悦薇,一是为了隐瞒岳致瑖的事情,二是告诉她此处已经有人,让她自行离去。可她没想到,曹悦薇竟然坐了下来,“楚小姐不介意让我也在这里歇歇脚吧。”

楚云昭心想不愿意有什么用,她不还是坐下来了,可秉持着贵女风范,也没有说什么赶人的话。

谁知这时曹悦薇再度开口:“听闻令尊操持萧世子的弱冠礼,悦薇久仰萧世子英勇之名,更深深佩服萧家这般驰骋沙场,保家卫国之人。”

曹悦薇今日遇不到萧尘策,可遇到了楚云昭,楚怀城又正好是礼部尚书,便想从楚云昭手里拿一份请帖。“不知楚家可有多余的帖子,我愿与楚小姐结交,可奉黄金百两。”

楚云昭听到她提起萧家的弱冠礼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这些日子不止萧家被烦,由于楚父礼部尚书的身份,楚家也被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多遍。

她与曹悦薇也不相熟,更何况别说多余的帖子了,据她所知,萧家的帖子还没发出,楚家现在一张帖子都没有。楚云昭摩挲着茶盏,慢吞吞的说到:“听闻曹小姐母家在江南做织锦生意的,如今一见,果然财大气粗。”

曹悦薇此人十分不喜别人说什么腰缠万贯、财运亨通之类的,觉得是世家大族看不起她母亲商户的出身。毕竟她一向以才女自居,更喜欢听人夸她有才有貌。

楚云昭倒也不知道这回事,她是真觉得曹悦薇家财大气粗,不过一张请帖罢了,她甚至在猜想,难不成她出席的京中宴会,大多都是买来的请帖,那也是笔不小的花销。楚家虽然有钱,可她是万万不会如此的。

曹悦薇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刚想还口,楚云昭又续上了话:“不过此次弱冠礼是以萧家为主,萧家没送帖子,皇上没发话,我爹爹身为礼部尚书,不过是尽忠职守,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索要什么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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