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没头脑和不高兴
理论考试在开幕第四天，也就是三场群体赛结束之后，是传统的纸笔答题，考核有六科，一共四个小时，有一次十分钟的中场休息，可以根据个人需求放在任何时间。考核前通讯器统一上交，考室内由AI监考，装配有精神力波动检测仪，避免某些哨兵向导偷偷派遣自己的精神兽出来抄答案……听说之前还曾经有个能力是透视的异能者，为了防止他作弊，专门给他安排了一间铁皮房。总之监考严密，力保公平，不给作弊一点可乘之机。
此外，更“缺德”的是，选择题部分正确一道题1分，留空没有分，选错倒扣0.25。多选题更是离谱，五个选项，不一定有几个正确答案，选少了部分给分，选错了竟然也要倒扣。
算是把赌运气投机取巧的机会也堵死了。
这样魔鬼般的制度下，作战部几乎全军覆没。可要是真的大家都差，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问题是参与理论考核的人并不局限于作战部。
许多非作战部门的人也会来参加考核，好比说医疗部的医生护士想要走医疗兵这条路作为职业发展，是一定会参加考核的，又或是科研部和内勤部的录取候选人，虽说没什么外勤作战的机会，但理论基础也是敲门砖。
小火龙打一开始就没指望自己理论拿什么高分，宗旨就是拿多少算多少，尽量少拖后腿。拉下的分数靠其他考核补回来。炸天小队认为这个思路非常合理，一个个帮他一起研究对手，研究分数计算。
“最后总分要加权，混战、理论、个人赛、小队赛，这几个都是大头。”小大在考前和游子龙小声嘀咕，“混战的原始分已经出来了，我算了一下，如果后面的考核你都能拿第一，那理论只要50分及格就行，如果后面的考核你在前三，那理论最少要62.25分，如果……”
游子龙：懂了，50就行。
沈让听到他这个结论的时候挑了挑眉。小火龙注意到他的表情，非要追问他是什么意思，他组织了半天语言，也不好打击考生自信，好一会儿憋出来两个字，“加油。”
游子龙得到了考神的祝福，顿时信心满满。
别人在认真复习，游子龙拿着通讯器。沈让无意间瞄了一眼，过了几秒，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又看了第二眼。十秒钟过去，他表情有点懵，到底没能理解，终于没忍住，“你这看的什么东西？”
游子龙：“菜单。”
游子龙：“我列好了两个月的菜单——不是说前三有食堂权限吗！这样比较能激励我自己！”
沈让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挫败。他起先以为自己这种挫败感来自于徒弟不争气、脑子不好使，可直到游子龙干嚎着考完试给他发消息，嚎得真情实感惨绝人寰，他才依稀意识到，他心里那点微妙的挫败，其实来自于——
在游子龙眼里，他的地位大概略高于食堂的糖水南瓜，但很可能比不过红烧肉。
顶级向导头一回怀疑自己对哨兵的吸引力。
很快，理智了半辈子的顶级向导突然意识到这种想法的荒诞无稽，开始严肃地担忧起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他将通讯器往桌上一扣，游子龙的哀嚎应声而止，他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心。
严冬看了一眼，“回去躺着？”
他病情反复，尿路感染稍有好转，排尿没那么困难了，却又检测出细菌感染。肺炎也没见好，半夜咳嗽稍微少些，白天却气短得厉害，从床挪到轮椅都要歇两回。和游子龙那什么之后，更是持续烧了三天没退。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个病法，老卫愁得厉害，他却没事儿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提了几次要出院，只说住院部没有他要的资料，很多事情不方便。
老卫当然不答应，两人闹得有点僵。
“不躺。在这儿躺了这么久也没见好。”沈让闭着眼，话语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严老大闷闷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沈让这两天气不顺，使劲找茬，一会儿让他把病房的空调关了——那玩意是住院部的中央空调，根本没有独立开关；一会儿又嫌人窗帘太薄，光线太亮，要严冬去换一套窗帘；还嫌消毒水不好闻；走廊里护士医生脚步声太吵，连严冬帮他洗完澡把湿浴巾拿出去，在地上滴了几滴水，他都冷眼讥讽，“是准备把我摔骨折，好再创造两个月业绩是吗？”
严老大计算着自己那点时薪“窝囊费”。觉得这玩意不该叫工资，应该叫精神损失费。相比那些战战兢兢的同事，他秉承着“不需要取悦病人”的原则，坚守岗位，才好歹没有年纪轻轻就被沈让气出个高血压来。
“你们住院部空调太干了，眼睛涩。”沈让冷飕飕地继续挑衅。
严冬闻言站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沈让以为自己终于成功把最后一个愿意“伺候”自己的护士气跑。他胡乱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揉得血丝都出来了，才放下手，抚平桌上那张展开的朝城周边地图。地图看上去不是很新了，与求生包里常见的地图不大一样，内容更细致，标注也多，还有不少手写笔记。
他如今手功能不行，没法握笔写字，这些标注都从前留下的。
一旁的平板里扫描了一模一样的地图，只是没有这些标注。他低头对比，又抬着手用指侧在平板屏幕上触控，想要圈点某个位置，手臂却控制不了这么精细的操作，忽然痉挛起来，抖出残影，蹭出一大片混乱的色块之后，又按着那地图来回滑动。
相比之下，电脑会舒服些——鼠标没有那么难控制，键盘上打字虽说也不大容易，但主要是他颈部有伤，低头久了疼得发麻，抬起头来就会眼前一黑。
在医疗部找事有一半的是故意的，也有一半是真心话。
“长官——”游子龙人还没进门，嗓门已经闯进来了。进门之后直扑病床，走过去才注意到沈让在轮椅上坐着，又半路转了个弯，凑过去书桌边上了。
“考核好难啊——”游子龙蹲在轮椅边上，把脑袋往沈让怀里钻，哼哼唧唧地闹腾求安慰，一点没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妥。
沈让向后靠了靠，任他挤进来。手本在桌上抖着，这会儿从桌边掉下来，刚好落在游子龙后脑勺上。游子龙嗷了一声，“干嘛打我！”
沈让也不解释，只问：“考砸了？”
游子龙哭丧着脸点点头。
理论考核有六个科目。第一科，异能理论基础。这一科是沈让亲自教的，他学了，但没学明白。第二科是丧尸与野外生存，他虽然抱以“知道那么多丧尸的区别干嘛，打就完了！”的态度，但好歹是亲身经历了海丧尸、又在野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幸存者，多少能答得上来一些题目。
第三科，沙盘推演。这个部分主要是简答题，游子龙自从离开抚川港，这辈子拿笔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虽然凑合能编，但架不住写字慢，写得手抽筋不说，中间还夹了不少拼音和错别字。
第四科，急救知识——这回他牢牢记住了心肺复苏30：2不能约分。
第五科，枪支组装、弹药制作，与枪械基本理论——他本以为他会拿高分，却意外地发现很多枪支的型号他完全没用过，而一些理论性的“小队破门时，图中哪个位置的队员谁先进门。”或是“此处采用什么持枪姿势，为什么？”他更是……一通信口开河，主打胡诌八扯。
最后一科，文理大综合，就更不必提了。用小大的话说，“大综合你就别指望了，在桌上撒把米让鸡来啄，都能比你多拿两分。”
沈让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儿有卷子和标答，你要对答案吗？我帮你分析错题。”
游子龙：……
他并不是很想对答案和分析错题来着。可他怕自己拒绝了，沈让觉得他学习态度不好，会不高兴，想了想，又怕自己答应了，沈让嫌他考得不好，也会生气——沈让这几天一直想出院，气不顺，虽说对他的态度能比对医生护士的态度好点，但他能感觉出来。
小火龙偷偷观察了一下沈让的表情，盘算着该怎么回答。
病房突然响起敲门声。
只见本该被气跑的严老大面无表情地回来了，他见着蹲在地上那好大一团，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上前两步，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游子龙好奇地探出头，瞧见个蓝色盖子的小瓶子，瓶身已经贴好了医嘱标签和病人信息，开封日期的笔迹还没有干，明显是刚开的医嘱，刚拿的药。
“每次左右眼各两滴，一天六次。”严老大看了游子龙一眼，交代。
他话音没落，就听见沈让出言打断，“不用。”
游子龙纳闷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眼药水，快速提取了“适应症：用于抗眼疲劳，缓解干涩、模糊、异物感……”他瞧了一眼沈让的表情，一把将那眼药水攥进手里，对着严老大点点头，摆摆手，那意思——知道了，交给我来搞定。
这回换成了沈让面无表情。
天真的游子龙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只当是沈让天然地抵触住院，不配合治疗罢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不怕苦不怕累把药当糖豆吃的城主大人居然害怕滴眼药水，而这瓶眼药水一半是对症治疗，一半是来自严护士面对强权时无声的抗争。
过渡章节，但是甜甜的很可爱~
修订于2023年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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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没头脑和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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