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脚环
越往山林深处去，环境就越不适合车队行进。
山路坎坷，朝城一行人不得不多次停下休整，借助谢家豪的土系异能强行改变地势，车辆才得以通行。行驶过程中虽又遇到过几回小型动物围攻，但收拾起来很是利索，对于那些天性尚存知道怕死的，以异能与枪支恐吓，对于已经不知死活的那些，则一枪击毙，迅速撤离，避免沾染血腥味。
倒是遇到动物的频率降低了一些。
路途虽然不顺，沈让却意外得很给面子。接下来的几天，他显得相当温驯，如同一只餍足的大猫，好脾气地被游子龙抱着坐在一车车厢。
按照游子龙的说法，在外出任务，就一定要在能力范围内，千万不可以逞能。
游子龙念念叨叨说——他游子龙就从来不会逞强，从来不硬逼着自己做什么做不了的事情，身体不舒服就说，体力跟不上也直接开口，事情没搞明白也是张嘴就问，从不觉得有什么好丢人的。沈让平时不爱听这些，这会儿心情不赖，乖乖地“嗯”。
午后晨雾散去，阳光洒下来，照在初冬的林间。光影自萧瑟的枝桠间漏下，斑驳地映在地上，沿路攻击车队的动物很少，远少于路过加油站前遇到的数目和频率。沈让隔着车窗不断用异能探测植物，游子龙环抱着他的腰，亲亲蹭蹭，好不粘糊。
“让让，其实你早就想好了要带我出任务的，是不是？”小火龙突然发问。
沈让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掀了掀眼皮，声音拖着，似乎有些犯懒“嗯——怎么说？”
小火龙笑眯眯把下巴蹭到沈让脖子边上，暖和的气息轻轻扫着他脖子。“你想啊，如果我不来，你就要另外找一个亲卫，或者助理……但是别人碰你你都不喜欢的。诶，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小火龙？”
沈让用脑袋撞了一下他的脸，“没正经的！”
小火龙见好就收，乖乖地继续看窗外。
他食髓知味，现下信息素充沛又平和，逐渐体会到点儿哨兵的优势，时常能注意到外界很细节的动静。
按照他的话说，哨兵的能力就跟自带窃听器和望远镜似的，要说没用吧，倒也的确能注意到更多东西，但要说有用吧，听见和看见，并不代表能获取到有效信息，如果不能进行梳理，甚至可能会被太过驳杂的信息干扰。
而这正是向导对于哨兵而言的意义。
他现在水平不太行，甚至不如李一鸣发挥稳定，沈让也不骂人，就鼓励他多练习。游子龙从善如流，认真听话。
“有没有别的发现？”沈让懒洋洋靠在游子龙怀里，用眼神示意他打开通讯。
“这边没有任何发现，植物有变异，水源也有污染，但根据现有数据没办法推测出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大概率还是动物感染导致的环境改变。”关燕看着夏天那边的数据，勉强给出了一个答案。她不是搞实验的，只能算是半个读书人，被赶鸭子上架。
“土壤里的确有杂质，但都是正常范围，土地的密度也没有什么异常。”谢家豪补充。
“不过我倒是发现这边的动物和之前看到的有点不一样。”小大忽然添了一句。
“我也看到一些。”谢家豪接上话头，“行动迟缓，而且攻击性不高的样子。”
“不见得是攻击性。”小大说。
“我们沿路走来，越靠近目的地，遇到的动物袭击反而越少。但我觉得，动物的攻击性并没有降低，只是进攻行为的频率下降了……这可能是因为它们的进攻能力下降，而不是攻击意图下降。”小大分析。
他说了好长一句，小火龙当场就来了个——
“啊？”
小大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北上丧尸潮中出现的病毒，会让感染的丧尸，呃，行动灵活、保持理智、不受寒冷气候影响；而一半的病毒感染之后，丧尸会有那种很经典的丧尸行为，就是行动迟缓之类的。”
“指不定这些动物也有两种不同的病毒感染呢。”
沈让慢吞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一个不错的猜想，但也说不好。指不定咱们要去的地方，有什么让这些动物收敛的事情，比如说有人捕杀，又或者，如果有人做动物实验，越靠近实验地点的动物越容易捕获，也就有可能通过药物控制发病。”
“药物？”小大愣了愣，“什么药物？”
所有人都在想实验，想病毒，他甚至想到了不同的病毒相互争夺寄生体，可沈让却想到了药物。
很难说这样的思路是因为沈让的思维更周密，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沈让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才意识到小大在前车厢，并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语气，才故作轻松地说：
“我也是随口乱猜的。”
游子龙一直没插话，目光瞧着窗外。他抱着沈让，坐姿不太好改变，车窗又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视线不算太好，他前后调整了好几下角度，忽然来了一句：
“那乌鸦身上是什么？”他突然嚷了一声。
“一鸣！九点钟方向，快看。”
李一鸣虽然是个低级哨兵，但也是全场唯一一个靠谱的哨兵。游子龙喊他喊得无比顺口。他顺着游子龙的指示看过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脚环。”
“打下来。”沈让开口。
“障碍太多，这个距离没法射击了。”唐峥驾着枪，从瞄准镜中瞧见了许多晃动的树叶，摇了摇头。
沈让看了一眼游子龙。
“李一鸣，你来。”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个半吊子哨兵，转而下令，“停车，一车准备射击，二车三车保护。”
“一鸣，神游。”
哨兵的“神游”，是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某一项感官上，身体处于极其脆弱的状态，而感官的能力大幅度提高。
哨兵在这个时候发挥了真正的作用。
风宁算不上顶级哨兵，但胜在和早年和沈让合作多，后来和谭初也经常合作，不仅能力成熟，而且善于借用向导的力量。
随着指令示下，沈让的精神力铺开，二车拐了个弯儿，三车就地停下，一前一后将李一鸣与沈让所在的一车护在中间。李一鸣虽然只是低级哨兵，但借助着沈让的精神力，很快进入神游状态。感官放大，目力如同个望远镜，追着那乌鸦就去了。
他要做的，是完全忘记身体的存在，将自己的一切感官扩大，感受风、感受树叶的抖动，观察那个遥远的、移动的黑点。
那只乌鸦先是在树上落了一会儿，又扑扇着翅膀起来，尔后越飞越远，几乎成了一个黑点，肉眼已经看不清。但也是在这个时候，飞离了茂密的枝头。
子弹在这个时候，穿透树叶，迎着斜风，向上方冲出枪膛。
那乌鸦应声落下。
游子龙看着怀里的沈让，不知怎么的，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
他倒也不是介意沈让和自家兄弟合作……
二车那边的人迅速下车，将那只乌鸦的尸体带了回来。
沈让是个心细的，李一鸣从神游状态恢复之后，他用精神力稍加安抚，还不吝释放了一些向导素在车厢里。游子龙动了动鼻子，一脸不高兴。他气鼓鼓的，几次三番左思右想，浑身都不对劲。沈让注意到自己的人形沙发开始扭曲变形，纳闷地转头，“屁股长刺了？”
游子龙终于憋不住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是哨兵，长官，你偏心。”
沈让冤都没处喊去。
这会儿，后车厢的门忽然打开了。胡颜颜带着一只手套，倒提着那只死乌鸦，出现在车厢门外。沈让顿时就顾不上哄自家小火龙，连忙看过去，“什么发现？”
“挺旧的一个脚环。”胡颜颜拎着那只乌鸦，左右翻看，“打得太烂了，看不出之前有没有伤口。闻着味儿像是感染了的，挺臭。”
“脚环上的字能看清吗？”
“C……”胡颜颜艰难地辨认字迹，却很难从锈迹斑驳的金属脚环上看出什么有效的内容来。他犹豫了一下，蹦上车厢，准备把乌鸦递给游子龙。
游子龙一脸茫然。
沈让微微扬起下巴，“喏，哨兵，用手指头摸摸那个指环。”
“脚环上是实验编号吧。”夏天应了一句，“我看下能不能查到点东西。”
电脑的液晶屏幕上那一行“已检索到0条相关信息”中的数字，忽然变成了“1”，随后，那个数字越滚越大，停留在了729上。她一句话没说完，她忽然坐直身体，睁大双眼看着腿上的电脑，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我这里的资料库好像能真搜到点东西……”
查出来的资料很驳杂，由于电脑储存有限，也没有网络，查出来的信息缺乏细节。
“好像是，十多年前，南A区进行过的一个实验，其中主要的实验动物就是乌鸦。后来这个实验室出了事故，实验就没有再进行了。”她翻看了几页，得出结论，“乌鸦的寿命曾经是十多年，受到丧尸影响，近百年来，平均寿命是五到八年。”
“又是乌鸦，那加油站老板娘也叫乌鸦，真晦气。”谢家豪低声骂了一句。
“乌鸦是领地性很强的鸟类。活动范围一般在几平方公里。”夏天继续分析。
“要么是附近有人在继续实验……”
沈让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他死死盯着胡颜颜和游子龙正拎着的那只黑色的鸟，目光却又像是透过那只鸟，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
他喃喃着，几乎与夏天一起说完了后面的那个猜测：
“要么……是这只乌鸦从那时候活到了现在。”
上一章不能播。
聪明的读者已经吃饱了。
吃不到也不影响剧情理解。
反正就是发生了一点少儿不宜但又不怎么激烈的事情。
原本这一章就想写丧尸镇的，但这段又确实想保留。
觉得烧脑的话可以不用太在意，最后剧情揭秘了再回来看就明白了！
下一章，丧尸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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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脚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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