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声浪渐息,藏镜人却又说道:“除非,你能证明你的能力。在我的军中,这个证明的办法就是赢,他们有质疑,就用你的拳头回应质疑。做不到,我就没有给你力排众议的义务。”
四周再度归于寂静,招雨掷地有声地答道:“好。”
“很好,所有对这次调动有意见的人,在演武场集合,我的时间不多,速战速决。”
熙熙攘攘消息很快传遍整个驻地,眼看涌向演武场的人越来越多,孟尉长心里着急,快步追上藏镜人:“将军,我素来从未在军中偏袒过招雨,但他们的成见积累已久,我怕……”
藏镜人在观战席第一排昂然落座,说道:“英豪,这是招雨加入常胜军第几年了?”
“第十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十年时间,这个成见非但没有解除,甚至变本加厉,当真没有你们的责任吗?”
“这……”孟尉长无言以对,“招雨确实傲气太盛,是我管教不足。”
“既然要有傲气,就要拿出相应的实力,若没有,这次就是她的教训。”说罢,藏镜人看向演武场,“放宽心吧,相信招雨的实力,否则,你怎舍得让女儿离开你。”
招雨踏上演武场,场中已经有十数人正在等候,除了昨夜登上金酒卢挑衅,同样属于二营的两人,还有从三营、四营以及七营赶来的其他人,这些熟悉但叫不出名号的战友,投射过来的眼神却是同样充满怨愤。
“孟招雨,你的不可一世,终归是要碰壁的。”
“就在将军面前,好好忏悔你的张狂吧!”
招雨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说不出是紧张,或者兴奋,手心浮上一层暴汗,只能紧紧抓住束在腰间的马鞭,鸳毒似乎也在回应她的呼唤。与此同时,脑袋却感觉万分冷静,专注力被拉到了顶点,场上的任何一点声息,一点动静,尽入五感之中。“来吧,如果这能让你们诚服。”
人潮的动静开始缓落,藏镜人缓缓开口,声音响彻整个演武场:“自证的较量,不需要设置任何规则。只有一个要求,不能伤害性命。开始吧。”
场中数人面面相觑,片刻,众人退开,其中一名高个青年率先跃到招雨面前:“既然如此,就让我来打头阵吧。”
招雨抽出鸳毒,抱拳行礼:“请!”
话音刚落,只闻铿锵一声,对方已经拔出腰刀,刀光如炽,刀闪若电,直取对手肩、腰、腕四处。然招雨身法极快,不过眨眼已闪退数尺,鸳毒啪地伸展开来,鞭绳在内力灌注之下崩得笔直。鞭绳刀刃甫一交接,金响玉鸣,两人身体皆是一震。
那高个青年只觉手臂一阵又麻又痛,竟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刀,不禁骇然,心想这丫头年纪与我相差无几,为何内力修为竟有如此差距?连忙倒退抽身,重新运功,欲要再度架起刀势。
但招雨哪会给他机会,正好着拉开的距离,只听鸳毒噼啪一声空响,鞭绳像触手般迅速卷住长刀刀刃,不由分说便把刀直接夺走。“什——?”那青年惊愕瞬间,突然腰间一痛,直接挨了招雨一踹摔落在擂台外。
台下众人哗然,事实上,招雨在营中本来就有些名声,不过平日各营的演武练习时间错开,与她时常切磋的基本局限在二营的同僚,其他营的只听说二营有个女娃儿武功不错,是孟尉长的女儿,却是相见不相识。如今见她不过几下就迅速撂倒一名对手,不由得令那些原本以为她是尉长的女儿,因此被客套吹捧的人刮目相看。
然而,这个场面显然使得那些挑战者非常不爽,紧接着马上又跳出一人,是个体型颇为魁梧的男子,比招雨高出一个头不止,光站到台上便自带一股压迫感,他手持一双瓜锤,半字不说就朝招雨头上砸去。
这招并无花巧,只凭借千钧之力,又快又狠,招雨不敢硬接,躲闪开去。那一锤、两锤、三锤,竟是越来越快,挥得霍霍作声,招雨闪避不及,被那锤风扫到,只感觉肚子像挨了一记闷拳,顿时喉间发甜。
她本就有些骄傲,心想自己武艺定不输这几人,计划着要游刃有余地逐一取胜。但眼看对方丝毫不留情面,竟是要顶着不能伤及性命的规矩下杀手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怒意。
身随意动,招雨不再回避,一跃而起,鸳毒犹如毒蛇吐信,快,快的不可思议地落在魁梧汉子的手上身上。那人原本毫不在意,还沉浸在自己以力量取胜的假想中,丝毫没有闪避,待反应过来双臂上已经印上一道道青红的鞭痕,痒痛难耐,就像被无数火蝎子趴在上面又蛰又咬!
“卫大哥!她竟然用毒伤你?”
“可恶,快拦住他别把皮肤挠破了!孟招雨,快交出解药来!”
两人率先反应过来,同时冲向招雨,一人黑虎掏心,一人腿法凌厉,默契十足,招雨猝不及防吃了一掌,五脏六腑仿似被扔进颠簸的马车里搅成一团,把方才憋住的一口血顺势吐了出来,误打正着,竟觉舒畅不少。忙一提神,再次运功注入鸳毒,化鞭为剑,反守为攻。
那二人忌惮鞭上沾毒,慌乱之下失了先机,勉力躲过几招,进退维谷,越避越乱,终究还是中了几剑,更是慌乱,若不是随后又有人接力挡住招雨,怕是要被逼退到台下。
此时演武台上已乱作一团,剩余几人见车轮战和夹击都不能制服招雨,干脆面子也不要了,团团把她围住,欲以群力强行压制。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但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内,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见那些人轮番交替出手,确实逼得招雨应接不暇,着着实实留下好几道伤,却也在无形中相互掣肘,被招雨借力打力。
周遭的观众只见得人影纷乱,进出挪移,伴随着哎哟哎哟的呼叫声,场上伫立的人越来越少,二十招刚过,场上只剩四个,三十招后,再倒一人,四十招结束了,余下两道身影勉强支撑,其中一人正是孟招雨,而另一人,是七营的小兵长,复姓公孙名仲,在常胜军里也是小有名气。
“我必须承认你很有实力。”公孙仲身上多处挂彩,持剑的右手满是鲜血,沿着剑柄、剑刃一直淌到地上,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他人的血。疼痛使他只能半弯着身子勉励支撑,腹部的伤口尤为显眼,只能用手用力压制。
在他对面的招雨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发髻散了一半,脸上留下数道伤痕,另外肩膀和大腿都被利刃划出两道口子,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然而皮肉伤的疼痛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更严重的是她感觉眼前一片发白,可能是因为昨晚本就没睡,体力不如寻常,如今只觉得将近力竭,半跪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完全不想回应对方的赞许。
“但是,这一招,我必须赢你。我必须为穆嫂子争取到……”心念至,剑刃起,公孙仲再度提剑,刺向招雨左臂,这一剑不算很快,他做了对方会躲避的预期,只要招雨向后躲,他便可以趁机运功把她逼出擂台。
他没想到的是,招雨竟忽然深吸一口气,猛然抬起半身,挺胸迎向这剑!
“什……?”
“不可啊!”
场外传来孟尉长的惊叫,公孙仲手哆嗦的一瞬间,鸳毒卷住剑刃向上一抽,剑脱手的同时,一道恶念在他脑中闪过,他还没来得及捕捉和分析,身体率先行动,凝气于掌中,照着招雨空门大开的心口全力一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