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说，十八岁生日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无比重要的仪式，成年后就要撑起作为男人的责任，要保护妈妈，而不是像孩子那样只会找麻烦。卫扬听得很认真，他认为自己是一个男人了，于是选择了男人的方式表示庆祝：喝酒。
卫扬趁妈妈不在买了一打冰镇啤酒躲到房间里，锁好房门，放着摇滚乐，回忆着路边大排档那些光膀子大哥喝酒的姿势豪饮一口，然后面色痛苦地咽了下去。
“这味道果然还是挺冲……”他还以为啤酒很好喝呢，原来尝起来和闻起来一样，都那么令人窒息。
卫扬望着围着自己的数罐啤酒，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嘲笑。
“小辣鸡，就你还男人呢！”
“女人都比你能喝！”
他又不是不能喝，只是不爱这个味道！卫扬不服气地想，一仰头又灌了几口下去。怪异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卫扬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被啤酒浸泡着的酒糟，里里外外都是大排档的味道。都说以毒攻毒，他再没像开始那样排斥，反而得趣般又喝了几口，五百毫升的啤酒变得只剩铝罐的重量。
卫扬用力把空罐子捏扁一扔，残留的啤酒洒到地板上。“今晚是当小孩的最后机会，再麻烦妈妈帮我整理一次房间吧！”卫扬想到，又开了一罐啤酒。
分针转了一圈，地板上竖着倒着空空满满的啤酒罐，它们的主人歪七扭八地半躺在地上，靠着床，脸色通红，嘴里还不断重复着“真男人”“老子”“长大”之类的词。这副画面要是让卫扬妈妈看见，肯定又是一顿训，可惜，卫扬再也没有挨训的机会了。
酒精麻痹了大脑，卫扬撑着床站起来，感觉世界一阵天旋地转。他晕乎乎地想出门吹吹风，于是拖着凌乱的步伐离开家。走出单元楼，街上只有几个年纪大了的老人家慢慢悠悠地走着，路灯将一切照成橘黄。
瑟瑟秋风带来一丝清醒。卫扬看看四周，他没戴眼镜，远处路灯就只剩一根弯头棍子和圆圆的橘黄色虚影，有点像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橘黄色是温暖的颜色。卫扬高兴地撅起嘴，想要靠近去吹灭那些只属于他的蜡烛，混乱的大脑让他忽略了越来越近的轰鸣声。
砰。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不过转的不再是世界，而是卫扬自己。他感觉自己好像飞了出去，过了很久又仿佛是一瞬间，卫扬听到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闷闷的沉沉的，不过肯定不是自己，因为他此刻很轻盈，就像要飘起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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