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禾扬起一个乖巧地笑。
拉过严澈刚刚拿书的右手,故意抠字眼,为的就是把严澈抬高,不在去好奇那本书。在他掌心写着,无聊打发时间看的话本子,女儿家的东西,少将军也喜欢吗?
被架起来的严澈只能违心地说: “不喜欢。”可是刚刚那本很喜欢,后半句只在心里默默说。
不一会念一背着包裹上来跟沈昭禾辞别,“姑娘,我就要出发去广元了。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不放心似的,看了一眼严澈。
严澈看了看念一收拾的包裹,又望向沈昭禾,看着她显然没有一起同行的打算,疑惑道:“你不回去吗?”
沈昭禾摇了摇头。
念一抱怨说着,“还不是为了改进那个万金消。”
严澈明了,心想着此事不必着急,本意也想着让沈昭禾多休息休息,不必日夜挂念着这事。回去广元一趟耽误不了几日,劝慰道:“此事不必着急,想回去便随念一回去,祖母那边我说一声。”
沈昭禾本身也是想回去一趟的,严澈这么一说,内心更动摇了。
念一又趁机推波助澜劝,“姑娘,我们一起回去吧。”
将原本就倾斜的天平彻底推倒向一边。
当即沈昭禾就要跟着念一走。
“不要收拾一些东西吗?”严澈未曾想沈昭禾决定的这么快,甚至连东西都不收拾。
“不必了,我都收拾好了。”念一一只脚已经踏下了楼梯,拍了拍背上的包裹。
临走之际沈昭禾将刚刚塞到那一摞书的话本子专门抽了出来。
看着她的这番举动,严澈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确是藏不住的笑意。
严澈将人送到了城门口。
沈昭禾探出轿子朝着严澈挥手告别。
直到那轿子再也看不见,严澈仍旧舍不得抬脚。
竹青看着就要成望妻石的少将军,明明就舍不得,为何还要大度的把人劝走。
———
夜幕渐渐升了上来,朦胧的月色照着一条崎岖的小路,路口有一块石头上面雕刻着骷髅模样,显得尤为瘆人。
顺着那条小路往里走,越来越暗,直到穿过一个窄窄的洞口,里面豁然开朗,灯光摇曳下,照着石壁的影子若隐若现。
鬼市鱼龙混杂,是一些不能再明面上流通的东西。
小贩们奇装异服,多数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有些则是带着獠牙面具。
摊位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玩,有的甚至是一些残缺的瓷器碎片。
鬼市不同于街市,这里没有喧嚣的叫卖声音。
偶尔传来的声响还是一些摊贩拨弄手中的物件发出的声响。
严澈走到上次购买曼陀罗的摊位前,将一定银子放在那摊主面前。
那摊主带着黑纱幕僚,看着眼前这人是回头客,收起银子从怀里拿出一包曼陀罗。
自始至终二人没说一句话。
严澈站起身忽然看到一个摆着几本书的摊位前。
摊主看着是个老人,头发花白,带着麻布帽子遮住了眼睛。
只能看到那双粗粝的手放在膝盖上打坐。
他脑海还想着白日那本“七抢探花郎”。
顺势就走到那摊位前,那人仿佛早有所知似的,伸手点了点摊位上的一小方空地。
看着那人的动作,严澈将三枚铜钱从手中向上抛起,铜钱在空中发出撞击声,随后那三枚铜钱依次落在那一小方空地。
在鬼市这规矩鬼敲门,三个铜钱说明是头次与在摊主交易,并且诚心要买。这次敲门之后下次便可不必。若是路过只是随心看看便不用这规矩。
“公子要寻什么书?”
面具之下严澈闭了闭眼睛,才缓缓开口,“七抢探花郎。”
那老翁眼睛都没抬,伸出一只手朝着身侧的麻袋里面捞出一本递给了严澈。
“一杯茶。”声音很沙哑,仿佛是从喉咙里靠气息挤出来的。
这是鬼市地暗语,一杯茶便是一两银子。
严澈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轻轻落在那三枚铜钱上。
他接过书本,看着名字确实是七抢探花郎,只是这本的厚度足足比沈昭禾那本的两倍还多。
严澈怀疑这摊主是不是拿错了,又或者是有同名的,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书可有同名?”
那摊主低低的帽檐下的眼睛闪出一丝狡黠的光,身子往前探了探,意味深长说着:“这是未删减。”
严澈不懂什么是未删减,但也知道不能拿到明面的上的东西自然有他的道理。
将书揣进了怀里,走出了鬼市。
———
酉时,二人的马车赶回了广元。
沈昭禾猜测沈承民此刻肯定还在药铺呆着,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药铺子。
远远就瞧见药铺的灯笼还亮着。
“啾”
沈昭禾先吹响了玉婵哨。
沈承民放下手中的药碾子,走到门口张望。
昏黄的灯笼下,沈承民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衫子。
看到那人真真的就站在眼前,又揉了一下眼睛才确认不是看花眼了。
沈昭禾提起裙子朝着那人怀里飞去,将沈承民身子撞得后退了一步,他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怀里的人,“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语气虽带着责怪,眼睛里确实藏不住溺爱。
沈昭禾脑袋贴着沈承民的肩膀撒娇似的下巴贴着他的衣服蹭了蹭。
“回家,回家,念一我们快回家。”沈承民伸出手招背着行李的念一。
沈昭禾和念一帮着沈承民收拾着铺子,刚刚落了锁,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喊来,”沈大夫,沈大夫。我那小孙子又发热了,全身烫的都要熟透了。”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眼下是走不了,沈承民愧疚的笑了笑,“昭昭,就一会。”
还没抽出的钥匙又将锁打开。
沈昭禾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事情总是分轻重缓急的,抿着嘴又回了铺子。
“禾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大娘刚刚来的急,一门心思想着抓药,这药抓好了才分出心思瞧见了沈昭禾。
“中午女婿送回来的。”沈承民笑着回应。
“小禾命真好,这嫁去了京城呀,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穷乡亲咯。”王大娘说笑着拎着药走了。
沈承民背上了要药箱子就要跟上王大娘,临走之际又解释道,“乡里乡亲的人多嘴杂。我随去看看,你们先回家去,不必等我。”
说着将钥匙塞进了沈昭禾手里,脚步朝着那漆黑的夜色里走去。
沈昭禾知道沈承民为何这般说,无非是担心她一个出嫁的姑娘自己摸着黑回了娘家,担心那些乡亲话味传着传着就变了,今日若是如实说了,明日就能听到是被夫家嫌弃连夜赶偷摸赶回来的。再传几日说不定都能听到她被夫家休了被人赶回来的。
沈昭禾将铺子落了锁,跟念一先回家等着。
料到沈承民没那么快回来,她也有些饿了,跟着念一搭手开始煮饭。
等到沈昭禾都吃饱了,给沈承民留的饭菜都凉了,也未见得人回来。
沈昭禾等的都有些犯困,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半梦半醒中,感觉背多了上一道重量将她盖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是念一给她披了件披风。。
“姑娘,先睡吧,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沈昭禾摇了摇头,吩咐念一先去睡,她再等一会。
念一是个犟脾气,沈昭禾不睡,她也不会睡,就将凉透的饭菜又拿去热了热。
“啪嗒”
听到门阀的响动,沈昭禾站身子往外走,看到沈承民佝着腰背着药箱回来了。
见到门口站着的两人沈承民有些意外,还有些无奈,语气更是心疼,“不是让你们不要等我,早些休息。”
沈昭禾笑着迎了过去,接过那个药箱,搂住沈承民的肩膀往里走着,指着那桌子上的饭菜。
“我的乖女真是长大了。”
饭菜还温着,沈承民连着吃了两碗饭,还要再加。
夜里少吃,当心积食。沈昭禾把从前沈承民挂在嘴边的话原数还给了他。
“好好好,听昭昭的。”沈承民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碗。
念一正要伸手将碗筷收走,沈承民抬手制止了,“你们快去睡,我收拾。”
看着念一仍旧不放手,沈昭禾强硬的将人拉走了。
坐了半日的马车,沈昭禾感觉全身都累,躺下不消片刻就睡着了。
本想着能睡个懒觉的,昏昏沉沉中被一阵子的哭天喊地扰醒了。
“我那苦命的孙儿啊。”
“苦啊……”
“老天呀,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
这声音不就是昨夜王大娘的声音,昨夜里那般着急好像听她说着就是给她的小孙儿抓药的。
沈昭禾慌忙拉披上一件披风走出去。
只看见她家大门敞开着。
门口已经围了一些邻居。
沈承民站在那人群里,早上的风还带着凉意,他的头还未来的及梳理还有些凌乱,外衫披在身上,看来也是起来的匆忙。
他面前的王大娘正跪着,怀里抱着一个大约三岁的奶娃娃,脖子上挂着一个平安锁,小脸肉嘟嘟的,乖乖的躺在王大娘怀里睡着。
王大娘还是穿着昨夜地那身麻灰色衣裳,甚至连头巾打得节都与昨日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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