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这谋害亲弟的小蹄子给我轰出去!”
台阶之下,一个老婆子手叉着腰,厉声指挥家丁们赶人。
她居高临下,斜睨着退到了墙角处的少女,眼里尽是鄙夷。
“用不着你赶,我自己会走。”叶锦琼扶着柱子,一字一句道,“回去告诉白氏,多行不义,自有天收!她做的事,父亲都在天上看着呢。”
老婆子沉下脸怒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诅咒夫人!我今日非打到你求饶认错为止!”
说罢,她一把抢过身旁家丁手中的鞭子,步步向她逼近。
叶锦琼后退一步,“你敢打我,我即刻就去报官,连同你们诬陷我的腌臜事,也一并昭告天下。”
她这么说,也只是恐吓这老婆子罢了,虽然她确实未曾图谋过毒害白氏的儿子,白氏却有可以诬陷她的人证。
“你无凭无据,就是告到天子脚下,也没人听你的。”老婆子冷笑着,手起鞭落,狠狠抽向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住手。”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沉沉的男子声音。
叶锦琼和老婆子皆是一怔,转头望去,只见那男子剑眉星目,身着灰青色的牡丹暗纹锦袍,看起来气度很是不凡。
“谢某今日上门,是来接我妹妹的。”他目光落在叶锦琼身上,停顿片刻,“既然我父亲已离世,而叶家又容不下我妹妹,那就让我带她走吧。”
叶锦琼望着眼前这张陌生而又带着几分熟悉感的面孔,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原来是谢公子啊。”老婆子听完,才知他是谢侍郎的外甥谢凌徽,当下露出讨好的笑容,“方才老身也是气糊涂了,不得已才动的手,谢公子千万莫怪。”
她深知,谢家这尊大佛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不过,她也不怕谢凌徽为难自己,毕竟,人人皆知,叶锦琼只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当年叶老爷抛弃他母子二人,转身另娶了个富商小姐,才生的叶锦琼。
按理说,谢凌徽该讨厌他这妹妹才对。保不准,他来接她,也是为了借机折磨她而已。
想到这里,老婆子不再惊慌,她瞧见叶锦琼戴着的那对耳环,心中又生一计,“老身也无意为难大小姐,只是,大小姐近来行为不端,偷走了夫人的红宝石耳环。谢公子且稍等片刻,待我取回耳环,就给您行方便。”
叶锦琼正要辩解,忽听老婆子惨叫一声,只见她脸上已被猛抽了一耳光。
“我打死你这黑心肝的老东西!”上前打她的,是跟在谢凌徽身后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随从。
“你……你竟敢在叶府撒泼!”老婆子气急败坏地指着那随从,却因他们人多势众,不敢再上前。
“我妹妹乃叶家嫡女,吃穿不愁,又有父亲留下来的财产,何须不顾名声去偷东西?”谢凌徽笑道,“莫非,那些财产已让别人霸占了去?”
老婆子一时语塞,生怕他真为叶锦琼出头,忙说是自己弄错了,又赔笑道:“财产的事老爷自有安排,老身什么也不知。”
“行了,我们走。”谢凌徽说这话时,目光淡淡落在叶锦琼脸上,两个丫鬟立刻会意,快步过来扶她。
叶锦琼迟疑片刻,并未拒绝,也没再提财产的事,任由丫鬟扶她上了马车。
从叶府到谢府的距离并不算远,叶锦琼却感觉这段路途分外难熬,她低头垂目,始终没与对面的谢凌徽对视。
直到他主动开了口:“今日是我舅父让我来接你的,他和父亲从前交情颇深,今后你大可放心住在谢府。”
叶锦琼闻言,依旧无法安下心来。
虽然谢大人和她父亲曾是同窗好友,然而她也知道,自从父亲负了他妹妹,两人便断绝了往来。
这段旧日恩怨,恐怕会牵连到她身上。
叶锦琼觉得自己不该去谢府,但眼下又无处可去,即便心里存着疑虑,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从谢凌徽的安排了。
她见谢凌徽不时盯着她的耳环,主动解释道:“这是阿爹给我的及笄礼,是他特地叫红轩阁的师傅做的……”
她骤然停下了话头,担心自己说这些,会惹得他不高兴。
事实上,他神色的确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嘴角含笑,“看来,父亲的喜好还和当年一样啊。”
“阿兄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叶锦琼一怔,此刻看他脸上的笑,只觉得像是嘲讽。
谢凌徽也不解释,只漫不经心道:“没什么。”
说话间,马车已停在了谢府大门口。
叶锦琼掀开窗口帐帘,见谢夫人竟亲自等在了那里。
谢夫人拉她进门,见她衣服上染了几道血痕,问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轻叹一声:“你这继母也太狠心了点。”
叶锦琼忍住心头的酸涩之感,勉强笑道:“承蒙老爷夫人心慈,锦琼才有个落脚处。”
“你且安心养伤,旁的事,不要想太多。”谢夫人拍拍她的手,转头又吩咐婢女把治伤的药送来。
谢夫人安排了南院的屋子给她住,命丫鬟带她前去。
所幸只是皮外伤,敷上止血镇痛的药膏后,叶锦琼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
翌日,叶锦琼又从谢夫人那里得知了一个坏消息,听说白氏做主把她许配给周家四郎,那个整日花天酒地的浪荡子。
叶锦琼背脊发寒,一时如坐针毡。
谢夫人道:“你别急,白氏整这些恶心人的事,无非是贪图周家的聘金罢了,若她只是要钱,那也好办。我这就会会她去。”
“锦琼谢过夫人。”
谢夫人对她的事如此上心,叶锦琼实在惊讶,暗自慨叹,谢夫人和她非亲非故,待她却比她那继母要周到得多。
“我向来把阿凌当亲儿子看待,你既是他妹妹,就算不得外人,往后可别这么客气了。”
谢夫人说完,便乘坐马车,亲自去了叶府。
然而,事情并不如预期的那般顺利,谢夫人回来时,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叶锦琼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此时还是迎上来问:“夫人,那白氏怎么说?”
“我和白氏商量,只要她不掺和你的婚事,可以给她一大笔钱,没想到她竟然不答应,假惺惺说周家那坏小子很喜欢你。”谢夫人轻叹一声,“看来,她是铁了心要把你嫁进周家了。”
谢夫人不知道白氏此举的目的,叶锦琼却是再清楚不过。
白氏要把她嫁出去,除了贪图周家那点聘礼,还要她深陷泥潭,让她不再有精力回来争夺父亲留下来的财产。
这事成了叶锦琼的心病,如若别无他法,按照他们算好的吉日,大约两个月后,她便得和周四郎成亲。
当晚,她便梦见自己嫁入周家、受尽虐待的场景,半夜惊醒过来。
她坐起身,茫然望着那雕花窗外的惨淡月色,心里冒出一个毅然决然的声音:“不不,我绝不能就这样认命!”
没错,她得想个法子,尽可能地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白氏顶着继母的身份,对她非但没有过半分关怀,还要处处算计她。
叶锦琼打定了主意,既然她的继母如此阴毒,那么,她只能想办法找个靠山来帮她了。
她不仅要推掉这门婚事,还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财产,至少,母亲留给她的那个羊脂白玉镯,一定要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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