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瞅这郎才女貌的,看着真像国外当红偶像公开结婚消息的记者发布会啊!” 陈芷瑄啧啧赞叹,“我可真是个摄影天才!”
周济相这时候走了过来,长臂一伸从她手里拿走那张两人对视的照片,直接放在大衣口袋里:“没征求本人肖像权,没收。”
陈芷瑄又气又笑:“你就是编个借口想私藏你俩照片!”
“说得对。”周济相理直气壮地点头。
赶巧这时候王倾和李景攸一行人也来后台了,陈芷瑄立刻告状:“汪汪,他欺负我!”
王倾冲周济相扬眉,后者无语耸肩,两人就在这一来一往之间完成了问询和回答。王倾于是拉着陈芷瑄往外走:“好了,我们快去占个好位置,等下还要拍照录像呢。”
这话提醒了陈芷瑄,立刻反手扯过王倾的袖子来:“说得对,快走快走!”
在路过李景攸的时候她还不忘挥手道:“你们加油呀!”
李景攸先是对王倾挤了挤眼睛,这才冲她笑着点点头:“谢谢!”
然后又回过头来看苏林,眼睛亮得像秋夜被圆月照亮的潭水。
苏林注意到他的目光,歪着头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李景攸回过神来,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她面前,嘴角和眼角都弯起新月的弧度,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把手伸给周济相,要和他碰拳:“加油。”
周济相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淡笑着和他碰了一下:“谢谢。”
手和手相碰的瞬间李景攸的脸上也露出奇怪的表情,他看着周济相的脸色有些忧心地稍微皱起了眉,但很快扭头冲苏林笑着眨眼道:“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噢,你昨天弹得这么稳,根本不用我说这种废话啦!”
苏林皱起鼻子笑道:“谢谢你噢。”
李景攸扮了个鬼脸,转身往同伴身边小跑:“表演完了记得看我们的节目!一定哦!”
苏林看向周济相:“我让橙子给我们占两个位置吧?”
“我看他这话是说给你听的,好像没邀请我?”
周济相这话听着似乎很酸,但他的语气又很平和,听得苏林抬眼盯着他笑。
“傻瓜。”周济相轻轻点了她的额头。
苏林立刻抬手护着自己的脸:“呀,别把陈大艺术家的妆弄花了!”
“是吗?让我看看。”周济相闻言把她的手拿下来,眼神真挚地盯着这张脸看,一瞬不瞬。他的手反常地温暖,甚至可以说是滚烫,像一副刚从滚水里捞出来的镯子,锁在苏林的手腕上。
苏林怕有人路过看到,羞红了脸,扭着手道:“人来人往的……”
“让我好好看看吧。”周济相轻声说。
像要把眼前的人描在脑海中的画卷中,他的目光像笔刷,一笔一划细细描着苏林脸上的线条、光影、色彩、纹理,所有细节,最后在额角盖上他的印章——一个温热又轻飘飘的浅吻。
苏林垂下眼帘,只轻声嘀咕了一句,她自己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校长、教导主任、各位年级长、高三学生代表一一发言后,联欢会终于开始了。
舞台上的音乐从一层又一层的幕布、背景板和墙壁传到后台时,已经被过滤成模糊的隆隆声,落在本就处于发呆状态的苏林耳中,又成了夏日午后的闷雷,沉重、混杂,意味不明。
有同学在台下听了陈芷瑄夸耀自己今日炫技之作,偷偷摸摸跑来后台看苏林,果然有一个乌发红唇的小美人坐在镜子前,目光定在自己左手的小指上出神。她笑着从旁边的桌上薅下一束假花,是和苏林裙子相近的浓烈酒红色,蹑手蹑脚走镜子边,把花往她怀里一塞,趁她回过神之前就跑了出去。
苏林只看到一个穿得鼓囊囊的身影,而周济相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她消失的门口,有些意外地问:“她怎么跑了?”
苏林扬起手中的假花:“我也不知道,把这个给我就走了,什么也没说。”
“大概是给你打气吧?”周济相拧开一瓶乌龙茶递过来,“小姨说她揣在大衣口袋里一路带过来的,不是太冰。”
苏林接过来抿了一口,无糖的,但是清新回甜:“敏敏老师对你真好,还特地给你送温茶。”
周济相看她手里的花,没有回答。
苏林把花往身后一藏:“别人给我的,你不准惦记。”
周济相笑起来:“快再喝几口吧,我们要登台候场了。”
今天看到两个人后,舞台老师又有了新的想法,让他们提前上去就位,等主持人报完幕,幕布缓缓向两边拉开,再“刷”地一下打上月白的光——“那场景哎,不晓得多好看!”舞台老师说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然后一脸慈爱又理解地笑着看向他们。
幕布遮光效果特别好,还得让帮忙的同学打手电给他们照明,这才能走到钢琴那边。周济相扶着苏林坐下后就撑着钢琴站在她旁边,似乎没有去自己位置的想法,对有些错愕的同学说:“谢谢你,我的地方有荧光标记,等下能自己过去。”
那同学疑惑的目光随着手电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最后点点头:“那好,主持人要上台了,你掐好时间就位啊。”
“放心。”周济相点头。
苏林觉得奇怪,等人走了小声问他:“你不舒服吗?”
周济相的回答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燥热却轻柔。
苏林错愕与害羞之余有些不合时宜地好奇,这么暗的地方他是怎么找到的——周济相似乎感觉到她的疑惑,边往舞台中央走边笑道:“唇膏的香味,黑暗里嗅觉会变灵敏。”
苏林刚想说些什么话怼回去,主持人的声音从幕布后传来,她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他那儿,于是作罢,把手轻轻放在琴键上,等着幕布拉开。
舞台老师的临时调度实在厉害,幕布缓缓移动的时候,聚光灯也缓缓变亮,的确是比月光轻柔的淡蓝色,照在苏林的手上白皙又柔软。
只是亮相,台下就响起了掌声和惊叹。
周济相搭着弓,回过头来看她。
苏林莞尔一笑,指尖在琴键上敲出了三个轻灵的音符,提琴婉转的弦音就接了上来。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热爱钢琴的那一天,这双手也像这样放在琴键上,轻巧得像《吉赛尔》里那个清纯俏皮的农家姑娘,跳跃着,旋转着,键盘就变成了芭蕾舞台。
对了,此刻爸爸应该在台下看着,而妈妈也许会在明天的录播里看到,她穿着三年前应该穿着去考级的裙子,和从前一样端坐在钢琴前,沉浸于清脆而明快的乐音;而用弦乐给她引路、站在她不远处的周济相,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他们同台共演,谢幕的时候也许会有人在台下起哄——妈妈看到会多心吗?会生气吗?
可不知怎的,林盼清可能的想法和情绪,在这一瞬间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苏林闭上了眼睛,她的小指击在琴键上,依旧没有知觉,但她听得到那枚琴键带来的声音,是准确而悦耳的,她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好的时候。
不到四分钟的曲子很快就结束了,苏林大梦初醒般睁开眼,台下掌声雷动,这次她听得异常清楚,甚至能听见陈芷瑄感动到声嘶力竭的尖叫。
周济相把琴和弓用一只手拿着,不疾不徐地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伸出了手。
不,现在是更好的时候。
苏林的眼中亮晶晶地映满了灯光,她笑着把手伸给他,由他牵着站起来,一起走到舞台中央,向三个方向谢幕,又在尖叫和掌声中,由他牵着走下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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