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只开了一盏小台灯，光线昏黄。
光影在天使的脸上晃荡，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以夏看着天使含笑的面庞，她却犹疑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以夏的声音有些晦涩，“我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
以夏从来都没有忘记，魔灵最崇尚的便是强者为王。
驯服本质就是展现魔法师自身的硬实力，让魔灵心甘情愿地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供魔法师使用。
以夏很清楚自己的状况：魔力含量极低，无法绘制自己的法阵，只能用旁门左道来改命的五等生。
但路西法与她截然不同，他实力强大，能瞬间将那些巨人绞杀。
无论这是天使全部的实力还是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天使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这样强大的魔灵会如此乖顺？打死她都不相信。
路西法轻轻一笑，倒也没有反驳。
“你通过法阵来到的地方，是我们生活的异空间。”路西法道，“从某一个堕落的瞬间至今，我在地狱中已经待了上千年。
“只有异世的魔法师能带我离开那座监狱，给予我自由。”
路西法看着以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与你进行交易，借力量给你。在你死后，我会借助你的力量，离开那个地狱。”
“为什么你选择了我？”以夏却有些疑惑，“为什么你能肯定，我死后能给你应有的力量？”
魔法师魔力含量越高，代表天赋越高，也意味着在“交易”中所拥有的筹码越多。
而路西法需要她的力量来“越狱”，那必然是需要高额的能量的。
“因为你很特殊，”路西法道，“我们靠魔力的波动和你们感应，从而进行选择。你的波动非常特殊，足以让我们为你趋之若鹜。”
天使摘下手套，伸出食指，示意以夏用手指与他相碰。
一簇黑色的火花在两人相碰的指尖炸开，一股奇异的能量脉冲沿着以夏的血管遍布她的全身。
黑色出现在以夏的指尖，沿着她的五指往手掌处蔓延。
“这一次的麻烦我会帮你，这是我的诚意。”
以夏低头看向自己爬上黑色五指，郑重地向路西法道谢：“合作愉快，天使。”
“那么，你打算怎么解决你的麻烦？”
“有了力量，我就可以通过擂台打赌的形式赢下莫里瑟，让他为莉莉道歉……”
没等以夏说完，路西法笑出了声。
“啊，抱歉。”路西法单手抵在唇边，“魔法师小姐的想法……很符合规矩。”
以夏听出路西法话语中的调侃：“那你的看法是？”
路西法走到书桌前，从桌上拿起《学院规则手册》，念起了上面一条规则：
“学院守则第六十七条，魔法师禁止向五等生发出攻击，无论何种原因皆视为一级违规。被攻击者有权进行任何形式的反击。”
这条规则是用于保护五等生的。昨天莫里瑟违规了，但他证据处理得很干净，以夏根本无法根据规则来让他治罪。
“你是想让莫里瑟违规，好让我能按照规则反击？”以夏皱眉，“但他很会伪装，普通的激将法恐怕无法激怒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不必慌张，我有办法让他彻底失控。”路西法眼瞳中闪过一道暗芒，“我拥有的可不止杀戮魔法。”
以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我们要把他废掉，是这个意思吗？”
路西法走到以夏身旁，用手搭在她的肩膀。
“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只有将麻烦彻底铲除，它才不会再日后反捅一刀。”
莫里瑟家族势力庞大，像以夏这样无权无势的孤儿，只能被大家族蹂躏致死。
莫里瑟看上去受家族庇护，其实身上的特权来源于自身的实力。
只有废去莫里瑟的实力，才能废去他的特权。
-
以夏打了个哈欠，带着路西法往教室的方向赶。
路西法依旧是那一身黑衣，深V的衣领隐隐露出腰间的魔纹。
路西法的面容极其惹眼，回头率极高，路上的人基本都会盯着他的脸，久久不能回神。
在经过学校公告栏的时候，她瞥见公告栏前面围了许许多多的学生。
好奇心驱使下以夏也挤了过去，可这一眼却让她的心脏骤停。
那是一张图文并茂的大字报，里面的内容，则是莉莉跪在莫里瑟面前的照片。
上面用红色的大字书写“跪地求饶竟是为了……”几个大字，这几个大字鲜明刺眼，像一头巨兽的獠牙，将以夏的理智撕了个稀巴烂。
“这不是那个莉莉吗？怎么像条狗一样啊。”
“嘻嘻，之前莫里瑟少爷追她的时候这么骄傲，我还以为她多特殊呢~”
“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莫里瑟少爷的事情了吧？”
“你说我给她钱，她是不是也可以……嘿嘿嘿！”
周遭不堪入耳的议论声让以夏瞬间爆发。
“滚开！滚开！都滚开！”
她推倒议论得最大声的几人，扑到公告栏上面，用手将那大字报撕了下来。
这一个动作牵动了胸腔的伤口，让她疼得直咧嘴。
路西法摁住她的肩，轻声安抚：“别自乱阵脚了。”
以夏撑在公告栏上，不停地深呼吸。
“走吧。”以夏死死盯着大字报上的照片，“我们去解决麻烦。”
-
“莉莉的朋友被气炸了！哈哈哈哈！”
“我也看见她在人群中发飙了，那个样子真的可怜极了~”
另一边，二等生的教室中，莫里瑟的小弟将他包围，绘声绘色地描述今天早晨公告栏的事情。
莫里瑟听着周围人的哄笑，愉悦地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家族徽章。
他喜欢欣赏少女破碎的样子。
征伐学院中，学生只知道莫里瑟废柴逆袭，重新回归家族。
却不知道莫里瑟在回归家族之前，是怎样被当成玩物羞辱，又经受了怎样的白眼。
他被那个女人肆意玩弄了感情，被当成狗一样使唤，被家族当成垃圾避而不见。
这么多年的羞辱和白眼，在他召唤出自己的魔灵之后才摆脱。
在掌握到特权之后，莫里瑟也沉浸到了恋爱游戏中，以玩弄少女的感情为乐。
莫里瑟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有错的只是那些长相美丽却过分单纯的少女，不是吗？
“莫里瑟少爷，那个叫以夏的人找您！”
门外有人来喊话，打断了莫里瑟的沉思。
他将徽章放进制服内袋，又把手上的手帕往小弟脸上一丢。
莫里瑟简单整理一下衣着：“带你们去看看丧家之犬长什么样子。”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女生莫里瑟认得，是那个叫以夏的孤儿。
男生黑发红瞳，身姿挺拔。
这个女人找了个帮手？
但身边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本校的，这么出彩的外貌不可能寂寂无名。
莫里瑟戴上绅士假面：“以夏小姐，有何贵干？”
以夏面无表情，只是把眼神投向一旁的路西法。
莫里瑟被叫了出来，又被人彻头彻尾地无视，心里升腾出一股怒火。
他强忍着怒火看向一旁的黑发男人，原本是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端倪，却直直撞向对方那红色的眼瞳。
路西法的眼瞳如同璀璨的红宝石，美丽得不可方物。
与这双眼睛对视，莫里瑟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被吸进一个红色的漩涡。
他的一切在这双眼睛面前无所遁形。
“哦~”
路西法眯起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原来是这样啊。”
这种在对方面前仿佛没有任何秘密的感觉让莫里瑟慌乱起来，顿时冷汗直流。
这个男人……绝对
“没，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莫里瑟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的假面。
“别急啊，还没聊到有意思的事情呢。”
路西法摘下手套，去牵以夏的右手。
手上动作温柔，嘴上吐出的话语却令人惊惶。
“喜欢让别人当狗是因为……自己也当过狗吗？”
莫里瑟瞳孔收缩，慌乱掠过，剩下的就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你是谁？”莫里瑟面色阴沉，再也无法控制面部的表情，“你知道造谣托特瑟家族会有怎样的惩罚吗？”
路西法却好像没听懂莫里瑟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因为你没法报复那位家族的大小姐，所以只好欺负别的小姑娘……”
以夏接过话头：“这简直是一只懦弱的畜生。”
这一番话简直是把莫里瑟最不想回忆的一段经历给扯了出来，供大众肆意品鉴。
无数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震惊、不齿和嘲讽……
莫里瑟剩余的理智被这些烧得一干二净。他一把抓住了以夏的领口，伸手拽住了她的头发。
“你一个傍上大款的女人懂什么！论恶心程度，你……”
以夏懒得听他胡说八道，见莫里瑟已经开始发癫，也不再压制手上的动作。
以夏一手扣住莫里瑟拉扯头发的手，一手成拳，直击对方的肋骨。
同时腿部抬起，猛踹莫里瑟的小腿骨头。
莫里瑟被打得单膝跪在地面上，疼得眼泪直流。
经此一遭，周围围观的人更多了。
路西法眼睛扫视周围，眼瞳中暗芒闪过。
莫里瑟脖子青筋暴起，红色爬满了他脸。
“你们都该死！”
受伤的莫里瑟失去礼仪尖声惊叫，极度愤怒之下让他短暂忘记了自己的疼痛，用魔力召唤出了自己的魔灵。
莫里瑟的魔灵以矫健闻名。它智商很高，擅长以自身的灵敏来偷袭对手，特别棘手。
莫里瑟面上露出杀意：“帕特恰！杀了他们！”
这只昨天才伤过自己的魔灵出现，以夏的心不受控制地猛跳。
路西法的手搭在以夏的肩膀：“我在你身边，怕什么？”
路西法单手抵住怕恰特的进攻，低下头对以夏说道：“去吧。”
天使的声音沉静富有磁性，安抚了以夏的情绪。
以夏从锁链魔灵的身侧闪过，直击莫里瑟。
莫里瑟被摁倒在地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面部传来一阵剧痛。
以夏拽住莫里瑟的衣领，拼命往对方脸上招呼。
直到莫里瑟的头变成了猪头，以夏才停了下来。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莫里瑟。
莫里瑟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字：“你……你等着……！”
以夏垂眸：“不会让你等的。”
另一边路西法已经消掉了怕恰特的四肢，并将它丢在以夏的身侧。
看见自己的魔灵被折磨得这么惨，莫里瑟也猜到面前的男人绝不是普通人。
愤怒的浪潮退去，恐惧带着意识渐渐回笼。
“求你……”莫里瑟流下了眼泪，“求求你……不要杀它……”
黑色的物质在以夏的右手缭绕，如同一头饥饿的兽。
以夏蹲下身，右手摁在了魔灵的头上。
骨骼断裂，皮肉撕扯和魔灵无助的尖叫混杂在一起，形成悲鸣的乐章。
“再见，有特权的莫里瑟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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