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田忌赛马

场外终于不再那么拥挤,姬行长舒一口气,正正衣襟。姬琮从后面赶来,嘴里念叨着“逆子”。

姬行不想和父亲吵架,可他真的听不得父亲说话,那些话他听着就烦!他只能低垂着脑袋不吭声,假装玩自己的玉佩玩得入迷。姬琮也搞不懂自己这个儿子成日都在想什么,只有一声无奈的叹息。

“行儿啊……”

人们慢慢地沿着出口往外走,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交换彼此的看法。

姬行听到身边的人冷冷地吐出一句:

“蠢透了。”

他从没听过这么阴冷的声音,不由得扭过头来。一个形貌消瘦,面色病白,双眼周遭浓黑的男人慢慢走出来。不过,最让姬行好奇的不是这个看起来命不久矣的男人,而是他身边的那个跟他走在一起的人。那是他平生所见面容最猥亵的男子,一张口却流露出一口悦耳的女声。

“不能这么说嘛,的确有用不是吗?”

那阴沉沉的男人回:“让女人出尽风头,这齐国的法礼可算是被你们踩在脚底下了。”

猥亵的男子露出不快的假笑,“我看你还恨不得是女子,好出尽风头呢。”

姬行正好奇地听着那两人舌枪唇剑似是要吵起来,他的父亲忽发出了惊喜的声音:“贾先生?”

贾队长扭过头来,看见姬琮也很惊讶:“冤大头?”

幸好,战国的姬琮还不知道这个民国才诞生的词是什么意思,乐呵呵地上来寒暄。本以为逃离了虚情假意的社交场所,没想到出来了还要被父亲拉着见人,公子行一脸不情愿。

姬琮在他背后推了一把,“这是软姑娘的师弟,还不快问好?”

姬行极其诧异地望了望贾队长至少有四五十的干瘦面孔,又想起了软绵绵那张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幼态面孔。

“软女侠的师……?”他面色扭曲,那句“师弟”怎么也出不了口。

贾队长笑着解释一句:“她比我入师门早。”

这得早多少啊?

姬行勉强叫了一句“贾先生”。

“这是申不害申兄,”贾队长介绍和他一起走出来的阴沉男子。——姬行看了眼申不害姑且还不到三十岁的面孔,觉得这群人尽兄弟姐妹地瞎叫——“法家申子。”

能用“子”称呼的人物,姬琮自然重视。申不害一听姬琮的姓氏,也微微柔和了一点冷硬的神情。

申不害是贾队长在稷下学宫认识的。迪莉娅去稷下学宫,贾队长也跟着去给她打call、顺道录视频。

稷下学宫学者众多,可真的论得上名号的,就那么几个。贾队长早年是公司里的销售冠军,不要脸的人物,迪莉娅是大学辩论队的辩手,奖杯不知道拿过多少个。

在稷下学宫里她俩算是互补,舌战群儒战得很痛快。

申不害算是少数几个在迪莉娅和贾队长嘴皮子底下还不落下风的人。

贾队长对他印象深刻,主要是申不害那副尊荣,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音容相貌今犹在”了,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三人站在马场外面谈了一会,话题很自然地落到了迪莉娅身上。不奇怪,那确实是个光站在那里,就让人不能忽视的女人。

姬琮想批判一下她的品德,但明显申不害和贾队长对迪莉娅的希腊学派更感兴趣。

申不害双手插到袖子里,端着手臂嘟囔:“……治国上幼稚了些,不过她所谓的逻辑学,确实有些意思。”

可不是嘛,贾队长心想,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可是西方科学和西方文明的基础。

姬琮对逻辑学很感兴趣,申不害随便找了个题目跟他演示了一下三段论:“就比如,大前提:所有人都会生病,小前提:我申不害是人,结论:我申不害会生病。”

这还是贾队长几天前教给他,他现在已经能熟练运用了。

姬琮虽然不知道三段论有什么用,但还是很谦卑地学习着,姬行在一边却直撇嘴: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搞什么三段论、几段论,稷下学宫这群人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几人交流一番,姬琮觉得申不害谈吐不凡,有意结识。贾队长是知道申不害日后会在韩国变法的,乐意替他做担保。申不害看出来姬琮想让自己给那个一看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做夫子,他本不欲答应,可姬行到底姓姬,若是能为姬家人的老师,也算是给他抬了身份。

三人都对这场谈话感到满意,只有姬行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鸣金的声音响了半天,呼吸够了外面清朗的空气,也该回去呼吸呼吸名利场的污浊气息了。三人又彼此谦让着走回马场。

第二场马赛在他们谈话时就已经开始,十几匹高矮各色的骏马在马场上狂奔,观者激动地助威。外围有人围着赌马,坐庄的是个玩家,贾队长去哪扔了两块布币,投了国君的马。

“去去去!”玩家不耐烦地朝贾队长挥手,把两块布币扔回去,“玩家不让参加。”

谁还不知道田忌赛马两场比赛的结果是什么啊,跟玩家赌这个没意思,只有赚npc钱才有搞头。

贾队长接到布币,咧嘴一笑,“你懂什么。田忌赛马是齐威王的事,今年还是齐威王他爹当国君,才你要是真按着田忌赛马的结果坐庄,你就等着输得裤衩都掉光了吧。”

坐庄的玩家一惊,贾队长再把布币放到国君的格子里,玩家没再拦。他陷入了沉思,赶紧下线去查了一下田忌赛马到底是齐桓公还是齐威王,结果还真像贾队长说的那样,压根就还没到时间。

玩家觉得晦气。国君的马自然是临淄最好的马,他的赔率太低,这场恐怕是赚不到什么大头了。不过赚不到也比赔了好,他立刻改了主意,下午的半场要改为继续买国君。

上午的三场比赛过去,果真没什么悬念,第一就是齐侯的马。倒是第二比较出人意料,田忌这个在赛马上从没取得过任何成绩的成了仅次于齐侯的第二名。

他的马虽然不如齐侯的马,却也是宝马,几匹黑俊的大马,很惹得其他人眼红。

齐侯也多看了田忌的马几眼。今天之前,他或许会对田忌的马感兴趣,不过现在齐侯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迪莉娅的拿破仑。

他知道迪莉娅是田忌带来齐国的,他还曾在心里埋怨过田忌在魏国认识的都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纵然现在他对迪莉娅高看了两眼,也短时间内改不了这种印象,不欲与田忌交谈,也没把他的马当回事。

都是好马又如何,还是比不过他精心饲养的上等马。

“传膳吧。”齐侯吩咐,“让马夫给马也多吃点草料,下午的比赛才最重要。”若是两场平手,则以下午的比赛结果为准。众人诺。

田忌牵回马,对这个结果也很无奈。他怜爱地摸摸马耳朵,夸奖他们跑得好,可只要不能让齐侯瞩目,那他们做的就是无用功。

“兄何必叹气。”孙膑露出微笑,“下午的赛马,兄一定能赢过国君。”

“不是我不信您。可上中下三匹马,国君的马都比我的马好,我到底要哦如何赢?”

孙膑只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田忌快被他急得要死,“诶呀,你,你可真是让我怎么说才好。”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正急得跺脚,想起一个贾队长和迪莉娅经常说的词,突然意会了这是什么意思,从心里发出一声感叹:“你可真是个谜语人!”

孙膑哈哈大笑,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毕竟兵者诡道也。兵家都是谜语人,不是谜语人就不配当兵家。

度过了一个昏昏欲睡的中午,下午的赛马场比上午空旷些。那些因为好奇而来围观的观众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溜溜达达地回到了家里。

稷下学宫最有名的学者,法家的代表人物慎到吃过午饭,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本想下午再去看第二场赛马,可晴朗的秋日阳光把他晒得暖洋洋、困意昏昏的,他心想反正下午也是国君获胜,实在没什么意思,便不想再动弹了。

慎到夫人走出来撒扫,见他又瘫到门口,没好气地骂:“又睡!一天天的,除了睡觉还会做什么?”

慎到被夫人的声音惊醒了,不耐烦地砸舌头。

夫人拄着扫把,声音脆生,语调急快地问:“你上次不是说要去找你那表弟?他叫什么来着,慎秿?有功夫睡觉,还不如再去找人问问有没有在赵国见过他。”

慎到把滑下去的身体撑起来,口气埋怨:“这不是夫人不喜欢我找他嘛?”

夫人冷哼,“一看你天天在这睡觉就烦,还不如找点活干干,省得在我面前碍眼。你祖上也是墨家名人禽滑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懒蛋?”

得了得了,又来了!慎到知道自己今天是别想好好睡一觉了,他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想问夫人需不需要帮忙。可没等他开口,夫人就翻了个大白眼被他,低头继续扫地,不欲搭理他。慎到不自讨没趣,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去隔壁看看徐家小子去。

那小子不知道在哪惹了一群人,天天在临淄各地蹲着他,一出现就扑上去疯狂地扒拉他的衣衫,还丢花丢水果。把徐家小子吓得好几日没敢出门了。

那小子最爱赛马,今日想必急坏了,他得去那小子面前炫耀炫耀去。

慎到踏进徐家宅子,还隐隐约约能听到从城外传来的巨大鸣金声。钲声响了很久,围着赛马场外赌局的人更多了。他们对于下午的比赛已经没什么兴趣,只是等着拿钱。

空气里满是人肉的味道,周遭的温度都因为人员聚集而升高。设赌局的玩家呼吸着浑浊的空气,十分心烦。

他低头看见写着“国君”的格子里压着不少钱财,压国君获胜的人太多了,根本放不下,取而代之的是他写的条子,谁压了国君就从他手里拿一张条子,事后拿条分钱。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发明”出了纸币的雏形,只是觉得心烦意乱。

“田忌”两个细长花鸟篆的格子里也压着一笔钱财,虽然少,但在他心里却比压“国君”那边的钱财要重得多,让他在意得多。

田忌赛马到底是不是这一次?

这场比赛到底会是齐侯赢,还是田忌赢?

赛马场里的欢呼声齐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赛场上。玩家一面听着各路人的议论声,一面默默背着自己查到的资料安定心神。

人群忽然激动起来,大喊着:“赢了赢了!”

一个看过许多赛马的老者比较淡定:“国君赢了。”

压了其他人的赌者低声自言自语:“只是第一场。”

是的是的。玩家在心里想,齐桓公是公元前357年去世,今年才前363,田因齐还不是齐威王,不可能发生田忌赛马的事情才对,今天应该是国君赢。

他不停地在心里重复,可奇怪地就是安不下心来。

第二场赛马开始的很平淡,开始还是国君的骏马领先。玩家坐在一张板凳上,看着赌徒们的侧脸。他们的脸色狂热而严肃,抓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屏住呼吸,除了赛场上的马,他们也看不见。

从他们的渐渐苍白而不可思议的脸上,玩家看出来,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领先了。”

“超过去了。”

“真的吗?”

“怎么可能?”

观者窃窃私语。

玩家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看不清晰,但还是能辨出为首的两匹马正挤在一起焦灼。第一名已经没有了多少冲力,第二名却在逐渐缩短距离,马上就要超越第一名的马了。

玩家抬头望,高台上田忌脸色苍白地看着赛场,激动地握住了孙膑的肩膀使劲摇晃。贾队长站在他俩旁边,愉悦地扬起嘴角。

他脑袋里嗡的一下,他明白自己被贾队长一句话耍了。

历史上的田忌赛马或许不是今年发生的,但是这里是游戏啊!还有迪莉娅和贾队长在里面掺和,他俩一定背后为了推动这件事发生而出了不少的力气。哪怕游戏里的孙膑不会为田忌出这个计谋,他俩也一定会主动说出来!

他咬咬牙,低头看了看赌盘又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关注着赛马场,无人看着他。他心里一动,手指头不由得动了一动。

说干就干,玩家把他罪恶的小手伸向国君那堆里——一只苍白枯瘦的手摁住了他。

申不害沉声冷冷地问:“你要做什么?”他那张极其形似死人的脸阴沉下来,很有威慑力。玩家浑身一抖,讪笑着收回手。

申不害双手再长袖下握住,冷冷地盯着玩家,让玩家愣是没找到时间动手。

在一阵喧嚣中,第二场赛马的结局出来了。就像玩家想的那样,田忌赢了。第三场已经不用再看了,玩家跌坐在椅子上,扶着自己的额头哀声大喊:“鳖孙!贾队长你还我钱啊!!!”

申不害看了看自己压在田忌名字上的钱袋子,望了望高台上的贾队长,愉快地勾起了唇角。

第二场出人意料的比赛之后,第三场田忌赢得更加轻松,他的马从一开始就一路领先,直到最后也没让国君的马追上自己的屁股。

国君的脸色十分难看,攥着酒杯的手一阵痉挛,酒杯里的酒撒在他的袍子和高台上。最高的高台上,无人敢说话,空气沉甸甸地压弯了所有人的脊梁。好半天,齐侯才蓦地一笑,一挥手把酒尊放下,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里透露着一股强颜欢笑的意味,但这是一个信号。众人松了口气,小厮立刻上前,替齐侯擦衣裳。

“哎!”齐侯用袖子在潮湿的衣服上擦了两下,自嘲笑道,“你们看寡人如此粗心大意,竟把衣衫给弄湿了。爱妃见了又要说寡人了。”他做出为难状,用两只手指点点脑袋,“快走吧,回宫换衣衫去。”

他还未起身,一个下人走上来通报:

“国君,田忌大夫求见。”

齐侯嘴角一抽,他刚刚抬起的屁股坐了回去,嘴角狠狠地向下撇着,手里摩挲着长袖起起伏伏的滚边刺绣。

好一会,他才微微一笑,抬了下手。

侍人唱:“宣——田忌大夫。”

田忌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田将军。”齐侯脸上挂了笑容,“寡人要恭喜你啊。”

“谢国君。”田忌道,“忌同样也要恭贺国君。”

“哦?今天是田将军赢了比赛,得了神马,值得庆贺。寡人输了比赛,与这神马失之交臂。”齐侯失笑,双手在空中摆动两下,“又有何喜可庆啊?”

田忌行礼,高声道:“田忌要贺国君得一个将帅良才,齐国之富强,指日可待也。”

“哦?”

“赛马所赛三匹马,分上中下三匹。国君的上马强于我的上马,国君的中马强于我的中马,国君的下马强于我的下马,可国君还是输了,国君可知为何?”

齐侯忍住了翻白眼的**:“寡人若是知道,寡人又怎么会输?”

“忌能胜君,非因马力也,只因孙膑之计。比赛之前,孙膑曾为田忌设计:第一场以我的下马赛国君的上马,第二场以我的上马赛国君的中马,第三场以我的中马赛国君的下马。输一场而赢两场。”

齐侯微微沉思,不悦之意慢慢消散了。

他沉声慢慢道:“寡人不待见你举荐的那孙膑,就让你如此着急,竟想出这种法子逼着寡人见他?”

田忌立刻行了一个大拜,震声道:“孙膑有通天之才,更有锐意进取之意。若为齐国用,可为国君左膀右臂,可若国君执意不用,孙膑定会离开齐国另寻名主,当时候——国君!——孙膑定会成为齐国的心头大患啊!”

齐侯大笑,连到了三个好,双臂一兜,抱住长袖,道:“既然田将军如此看重这孙膑,那好吧,就让他来见见寡人吧。”

田忌眼前一亮,立刻对外道:“快!让孙膑进来!”

贾队长早已恭候多时了,立刻鼓起劲把孙膑推进去。

一个一脸扭曲的孙膑就这样出现在了齐侯面前。

玩家出于好意用木头给孙膑做了一辆轮椅。轮椅的图纸不难在网上找到,原理理解了之后也不算难,可惜玩家们的手艺太差,两个木轮子根本不是正圆形,甚至还有着沟沟壑壑。贾队长一推,两个椭圆的轮子就上下颠簸起来,孙膑坐在上面,屁股震得生疼。

孙膑在门外的时候就觉得屁股震得受不了了,想让贾队长把自己放下来。

“贾先生。”孙膑很委婉地说,“要不还是让下人扶着我吧。”

“不不!”贾队长直摆手,“下人扶着多难看,要见齐侯必须有逼格!信我,再没有比坐轮椅更有逼格的了!”看武侠小说,坐轮椅的都是不好惹的帅哥,什么无情,什么欧阳明日,都是坐轮椅的,让下人扶哪有坐轮椅有逼格?

他激动地推着孙膑就走,在战国崎岖蜿蜒起伏不定的夯土路上一路狂奔,孙膑的屁股也跟着一颠一颠,快要被颠肿了。

等孙膑被推到齐侯面前时,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屁股了。

孙膑忍者屁股上传来的酥麻感觉,不便地行礼,“孙膑现有兵书两策可以为国君献上……”他从没有知觉的屁股后面掏出两卷兵书。

迪莉娅走上高台时,齐侯和孙膑已经聊了很久,聊不够又喊人在马场摆了宴,上酒上菜,一面吃一面向孙膑请教。

“这是迪莉娅迪姑娘。”趁着国君心情好,田忌趁机为齐侯接受。

酒又喝了不少,齐侯已经有点忘了规矩,大手一挥,哈哈大乐,“寡人知道!寡人怎么能不知道她!”他手一指,舌头含混不清地说,“你、你在齐国风头正盛,你那什么什么希腊学派……有意思!只是不知……不知……”齐侯闭着眼,一手撑着脑袋,昏昏沉沉地问,“希腊二字何解?”

迪莉娅眼里漫出笑意,“希腊是个地名。”

“哦,哦?不知迪姑娘是哪国人?竟能出你这样的女人,寡人怎么从没听说过什么希腊?”

迪莉娅摇头:“希腊不是我的故乡。”

“哦,哦……?那、那希腊是哪?”

“希腊在中原的西方。”

齐侯拧眉:“西、西方——秦国?”

“不!比那还要西!在西方的西方,一个路途遥远,没有中原人到达过的地方!”

齐侯不太能理解迪莉娅的意思。

“在大海的对面,在大地的另一端的地方,有着一片黄金之地!那里的中心是一片汪洋大海,无数城邦林立,共同组成一个强大的国家。在西至爱奥尼亚海,北接高山,南到克里特岛,东挨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庞大领土上,有着无数香料和黄金,无数的矿石、珍珠和富饶的黑土地……”

迪莉娅鼓足了劲,卖力推销,把整个欧洲特产都融汇于一炉,夸大美化,还扒了不少《马可波罗游记》里鼓动和勾引意味十足的话。

齐侯闭着眼,晃着酒尊,像听故事一样饶有兴致地听着迪莉娅的话,却对她口中的“黄金之地——希腊”兴趣寥寥。

直至迪莉娅提到“希腊”的粮食之神奇时,他才睁开狭长的双眼,放下酒杯,换了个姿势听着迪莉娅说话。

“田卿?”他看向田忌,“你说这世上可真的有如此神奇之物?”

田忌也不知晓,只能看再看向贾队长。

贾队长的表情就快憋不住了。红薯,确实有,但不在欧洲。玉米,确实有,但也不在欧洲。杂交水稻——那就更不在欧洲了!

迪莉娅目光如剑,给贾队长递眼神递得眼皮都快抽筋了。

贾队长轻咳两声,回话:“确实有,我们师门的人都可以作证。”

齐侯沉吟片刻,双手交叉于腹前。

“只是不知。”他听起来似乎已经不太醉了,“迪姑娘跟寡人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谱!

迪莉娅立刻脱出自己的计划:“国君!在希腊不止有无数财宝和良种,更有此世间最拥有智慧的人。那智慧的人在希腊的土地上建立了一座不亚于稷下学宫的学堂,名叫希腊学园!我的所有学问都是从希腊学园而来!可我所学也不过希腊学园的一点皮毛,希腊学园里还有远比我,比所有人都更加聪明有学识的智者!”

齐侯不悦地挑起了一边的眉头。他怎么就是这么听不得这种鼓吹中原化外之地的话呢?

迪莉娅大声说道:“我愿从稷下学宫出发,带着一队人马,穿过中原和中亚广袤的土地,为齐国、为国君开拓向西的商路,传播齐侯和百家的名声,为国君带来粮种和希腊学园更多的学问。我所求的不过是国君所赐的一个名头,和十几个愿意和我一起出发的学者,以及一路的通关文牒,除此之外别无他求,请齐侯成全!”

连贾队长都不知道迪莉娅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他远比不清楚希腊是哪,西方的更西方在哪的战国人要更震惊。除了目瞪口呆,他做不出任何表情。

高台上的人都被迪莉娅的话震撼了。

沉默了良久,齐侯微微抬手,道:“善。”

只是一个名头而已,给了就给了吧。齐侯想。如果能把粮种带回来自然好,如果带不回来——那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迪莉娅勾了勾唇角,作为一个曾经用两年时间环游世界,待业已久旅游up主,她下一个系列的旅游视频已经可以开始投入制作了。名字,她也早就起好了——

《从稷下学宫,到希腊学园》

她将从游戏里的稷下学宫和现实里的淄博市的齐故城稷下学宫遗址一起出发,在现实和游戏中同步前进,徒步穿越中东、欧洲到达希腊学园。

亚里士多德就在那里等着她!

今年是公元前363年,她速度够快的话——迪莉娅在脑袋里疯狂的计算——柏拉图也还活着!

第一次听到申不害的名字就觉得——这真像是个病痨鬼的名字!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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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田忌赛马【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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