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便已来到这个人的面前。哪怕这个人早已转向她,望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温落也未曾察觉。未曾察觉他神色和眼底中的一切,她只在专注而好奇的观他的气。
他似乎是动了动唇,最后却只是在喉结翻滚下未说出只言片语,只露给她一个温柔的笑。
到了近处才发现,这个男人蓄了胡须,似是有些年纪。他的手上还捏着一串佛珠。那种发现领地被侵占时的不悦莫名的被这个人的笑意消弭,被随着她渐进的脚步他全然褪去的杀气的消弭。
“你是谁?”温落发问了。
“玉通。”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开口时令人心生暖意。
“殿下,我先去看看我们有没有丢东西。”大胖谨慎道。
“不用了,他不会偷东西的。”温落笃定道,“南堃此番助花溪攻打北萧,花溪心存感念。所以无论你是谁,我不打算计较。你下山吧,这里属于花溪公主,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走向洞中时自这个叫玉通的男人身侧走过,男人垂下眼眸,身姿却久久未动。
温落平日里偶尔会在洞中读书,学习药理医术。今日一进洞,她便发现案牍上的药方被动过了。案牍上多了一张纸,纸上的字迹端正有力,详实仔细的对她的药方进行了批注和纠正。不仅如此,还纠正了她读书时写的错字。
待温落拿着药方出洞去找这个人的时候,他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玉通,她带着好奇在心中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回到宫中温落便派大胖偷偷打探这个人的名字,最终得到的答案只有两种,一种是没听说过。另外一种答案是从极少数人口中听说的,这其中就包括温落的皇祖父,花溪主君。
他说,南堃战神元珩,原名玉通。
温落脑海中立时便出现了那日在山顶见到的人的身影,无需更多线索,她便认定那人就是元珩。她儿时便听过元珩的故事,想象过他的样子。
温落总以为那些大将军是凶神恶煞,便想着战神看起来应该更凶猛些才是。不曾想,他竟生的这般好看。
自皇祖父那里得到这个答案后温落便没有再问下去了。人尽皆知元珩在南堃都城,而不在此处。若让人怀疑他随元骁一起来了花溪,于花溪和南堃来说,都不好。
尤其对元珩来说,很危险。
参见这样不大的战役便派了元珩来,还是为了别国,是很没有道理的。温落想不通,这样的镇国重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想不通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他竟只身一人去了绵绵山。难道他自恃武功高强便天不怕地不怕?他不怕死可以,可花溪没有人希望他死。
南堃主君是明主,可却不愿沾染他国之事。这些年来,世人皆知,若无元珩在南堃力排众议,花溪与南堃便不会有这许多的往来,更不会有兵力上的支援。
所以,元珩是花溪的恩人。
可她似乎第一面便将这个恩人给得罪了,冷漠的赶走了他。
温落原本想再去绵绵山碰碰运气,可花溪主君却因战事顾及她的安危,不准她再去了。
这一场战争仅用了十天,十天元骁便在元珩并未插手的情况下击退了北萧军队。
“爹,为何不让我乘胜追击?”一身军装的元骁入了营帐便问出心中疑惑。
营帐之内,元珩正在独自执子下棋。元珩不紧不慢的取出被黑子包围的白子,淡声道:“少年英勇意气是好事,但应纵观局势。主君意下只守不攻,将兵将折损控在最少。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若我此番追击遇袭,便有人会利用主君的旨意不派援兵?”元骁思忖了一下答道。
元珩不置可否,只道,“北萧锐气已消,折损不少,不会再来了。明日你去拜别花溪主君我们便启程回南堃。”
温落再次来到绵绵洞时正是北萧撤兵的那一天,她并没有满足自己多日以来的好奇。因为她没有见到那个人,只见到了案牍上堆叠的纸张,纸张上写满了字。那些字迹与第一次留下的并无二致,都是元珩的。
这说明,他在这些她不在的日子里又来了。像是每天都来,翻阅她读过的书,写过字,开过的药方,一笔一划的给她批注,教她改正。遣词造句中,克制的笔迹下似是倾注了很多心血和耐心,融入了许多令人无法言明的东西。温落甚至觉得自己又多了一种天赋,去观文字里的气。
那些气化成一些想象和画面,画面里他带着初见时的笑意指摘她的错误,要她专心一点。
她甚至生出一种错觉来,这些日子,元珩每天都会来这里等她。
一个世俗意义上的长辈,被一个小姑娘赶走后。不仅没有生气,竟还会不顾脸面的来找她,并愿意以某种形式教导她,这很令人费解。她是说,元珩不是什么需要巴结她的小人物。某种意义上来说,花溪需要依仗南堃,依仗元珩,元珩才是上位者。
温落将那些纸张一一看过后都收集整理了起来,只留下一张似是与她的功课和学习无关的话。
此后相逢无期,唯愿,长乐安宁。
寥寥数语,不舍万般。温落忽觉心口痛了一下,痛的她快要落下泪来。只是这一瞬间过的太快,快的来不及抓住。
“南堃军队撤出花溪了吗?”温落问。
“他们昨日拜别主君,今日一早便出发了。”大胖说。
温落带着几分失落回了皇宫。原以为一个好不容易让她产生好奇的人就这般错过了。却未曾想,他们主动找了上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